第10章 常清常靜 怡然自樂
這句話,江小流刻意附上了法力,開口如雷,聲浪滾滾,算是隱晦的提醒潛藏的邪修,小爺是修出法力,有道行在身的修士,自己要掂量掂量。
隱藏在暗處的邱登平這會兒心裏可不平靜了,暗暗咒罵自家妹子真會找事。
這小道士不過二十左右,年輕的不像話,居然就跳過大半修士要辛苦打熬半輩子才能完成的煉體階段,修出了法力,你要說他沒什麼背景鬼都不信。
他邱登平單論法力還是比這小道士強的,可關鍵他都眉毛以下都埋黃土的老傢伙了,這輩子築基無望,為了幾個錢得罪這麼一個小道士到底值不值得?
事情到了這一步是放了他的徒弟?
還是硬扛到底?
可轉念一想,那位大佬看到王林震驚的表情和一向狠辣的作風,這條路明知必死無疑也要一條道走到黑了。
江小流等了良久,也沒見有人答話,心中怒意更盛。
本來是擔心王林的安危,所以準備先禮後兵,哪想到暗處邪修根本不搭理他,如此只能撕破臉,直接以通幽之術看破虛妄,喚來鬼差幫忙了。
江小流不再廢話,雙手法決接連不斷的飛快變幻,整個人的氣質也變得飄飄忽忽,若隱若現,似乎隨時都要隱去身形,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一道道凄厲的陰風呼嘯而起,地面肉眼可見的速度起了一層灰黑色的霧氣,強壯如劉隊長等人,也不禁被這突兀的陰寒刺激的縮了縮脖子,詫異的四處觀望,手也下意識的摸向了腰間。
“奄麒麟,奄婆麟,諸佛現全身!”
“射羅神,胡羅神,念佛千遍鬼離身!”
“身離床,病離身,一切災難化為塵。。。。。。”
佛音浩大,如晨鐘暮鼓,令人振聾發聵。
就在這時,由遠及近傳來一道道佛音梵唱,道道柔和的金光從一個寶相莊嚴的的中年和尚身上綻放四射,看起來猶如佛陀降世,讓眾人瞬間由寒冬來到了暖春,身心愜意,滿心安詳,不由得就想跪拜祈禱,賣相遠超江小流。
望着這個自帶特效的大和尚,江小流搖頭無語,只得撤下了手中的法術。
當年跟師父接活四處做法事的時候,也時常跟這些和尚起衝突。
而師父的理念就是,你請我我就來,你信我我就開壇做法,你如若質疑我而選擇佛門,我轉身就走,不爭辯,不鬥法,寧靜安詳,超然物外,壓根就不跟搶生意的和尚計較。
但當時年輕氣盛的江小流怎麼能忍下這口氣,氣鼓鼓的追問師父。
師父淡然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小今需呀,道門不爭,不是軟弱,不是畏懼,你要如那流水一般,隨方就圓,謙和卑下,利益萬物。”
“為師不爭不搶,是想讓你明白,功名利祿、人我是非,與我道門如浮雲,你一定要從爭名奪利的羅網中解脫出來,轉向正當的物質、精神上的追求,這是一種“不爭之爭”。
師父背着手,佝僂着身子,望着天邊的白雲,悠悠的道:“不爭這些無益於身心的事情,自然能夠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常清常靜,怡然自樂呀。”
說完,師父慈愛的摸了摸江小流的腦袋,轉身離去,留下了一個江小流至今難忘的背影。
時至今日,江小流時常回想起師父的話,可畢竟年輕,涉世未深,沒有師父那種超然物外的心境修為,總覺得這些大和尚可惡,
什麼事情都要插上一腳,什麼好處都要跑過來爭搶,師父就是太心軟,太好說話。
今天,自己新收的徒弟被人綁架,生死不知,本就心急如焚,可這些和尚又過來搗亂,江小流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哈哈哈,王老弟,你看看你,說好了讓我去白馬寺請高僧,你怎麼自己找個小道士就自己來了?”
一個富貴逼人的中年男子,身後帶着一群精悍的保鏢,簇擁着和尚從遠處走來。
王長興從劉隊長身後探頭一看,趕忙走出來沖江小流歉意的一笑,解釋道:“這位是我的好兄弟,也是這樓盤的合伙人,呂大泉。”
“之前沒有遇到真人的時候,弘法大師讓我們專程去白馬寺請人,實在是不好意思,孩子出事,我一時心急,就忘記這茬了!”
“不過沒關係,我給他說說,讓大師回去吧,這裏有真人你就足夠了,呵呵!”
江小流擺擺手:“沒事,人都來了,讓他們先試試吧,我在一旁看着,關鍵時候我會出手,你放心,王林絕對不會有事的。”
王長興感覺過意不去,又客氣了幾句,這才迎了過去。
“老呂,你怎麼不給我說一聲就來了,這邊正要做法事呢!”
老呂沖江小流努努嘴,輕聲道:“我說老王,你搞什麼名堂,這可是白馬寺的真覺大師,好不容易才請來的,你又弄這出,我很難堪的。”
沒想到真覺耳朵很靈,他淡然一笑,收回了特效,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佛道不分家,不過貧僧既然來了,那就不能不管不問,施主還請後退,待貧僧降妖除魔。”
真覺緩緩踱步來到法壇前方掃了一眼,不由得冷笑出聲,滿是不屑的道:“嘩眾取寵,小道士,把心思多用在修行上,莫要耍這些小心思。”
“這位大師,各憑本事,不必惡語中傷,有損你大師形象吶!”
要不是剛剛回想起師父的教導,江小流差點祭出寶劍斬了過去,太氣人了,沒招你惹你,上來就噴人,若不是直接砍人太掉份子,堅決不能忍。
“小道士,佛法無量,仔細看着吧!”
真覺摘下手腕上的佛珠,口念真經,工地上再次回蕩起浩大的佛音,陰寒的鬼氣、詭異的黑霧漸漸退縮。
遠處,藏在一棟未完工樓房中的邱登平,頓時面色陰狠,低聲咒罵:“看不起誰,一個法力都沒修出來的死禿驢,也敢來湊熱鬧,是誰給你的勇氣?”
“法壇起!”
邱登平手持桃木劍,掐個劍訣一指法壇,面前七盞青銅古燈剎那間燃起綠色的幽幽鬼火,看起來極為的詭異。
“上清九幽,玄冥無蹤,八方鬼剎,速速現行,急急如律令!”
工地正中,本來即將退散的黑霧詭異的凝聚在一起,化作一團漩渦,聲聲凄厲的鬼怪嘶吼接連不斷的從其中傳來。
在眾人驚駭欲絕的注視中,那漩渦中飄飄蕩蕩的升起來一隻紅衣黑髮的女鬼。
此鬼半邊臉消失不見,兩個眼眶空空蕩蕩,漆黑的蛆蟲爬進爬出,咧嘴一笑,血口竟然佔據半張臉之多,令人望之膽寒,如墜冰窟。
“厲鬼?”
真覺驚呼出聲,此鬼煞氣滔天,怨氣驚人,且紅衣化鬼,必定是厲鬼現世。
鬼怪分遊魂、怨靈、惡鬼、厲鬼、鬼王等等。
真覺聽了呂大泉的描述后,立刻判定不過是區區怨靈騷擾,這是死前有較強的怨念未消,所以騷擾凡人,但卻不能為禍,頂多讓人休息不好,神經衰弱罷了。
於是就求他師父賜了幾件佛門法器,爭取了這個差事,也好增加一些名望,最好是能為白馬寺多納一些功德主。
這下完犢子了,開局就是地獄難度,厲鬼現身,別說是他,就是師父來了也要費一番手腳呀。
“桀桀桀桀,大和尚,大和尚,又是大和尚,給我納命來。”
女鬼不知道對大和尚有什麼怨念,突然鬼氣暴漲,尖銳的嘶吼劃破長空,裹挾無窮的殺意和怨念朝着真覺撲了過去。
呂大泉這輩子哪裏見過這等場面,登時魂飛天外,嚇得腿腳發軟,順勢倒在王長興的身上。
王長興好歹見識過兩次,心裏有了準備,雖然仍舊是雙腿打顫,但勉強保持鎮定,可比老呂強多了。
劉隊長等幾個隊員也是徹底懵了。
我大華夏果然地大物博啊,在國外戰火紛飛,死個人跟死一隻螞蟻一樣微不足道,這屍山血海都走一遭了,怎麼鬼毛都沒見到一根,剛回國討個差事就能遇見這玩意兒。
“隊,隊長,這,這是鬼吧?”
“這怎麼打啊,用刀還是用槍?”
“媽媽呀,這東西恐怕要炸彈才行吧。”
身後的隊員讓他玩命可以,讓他對付鬼怪就難為人了,一個個精悍的小伙面色蒼白,不知所措。
“篤!篤!篤!”
真覺趕忙從袖袍中掏出一個木魚飛快的敲擊起來,同時口中念誦伏魔《金剛經》,在木魚的加持下,咒文如同雷鳴,震耳欲聾,王長興等人連忙護住耳朵,貓着身子連連後退。
女鬼驟然停在半空,同樣雙手死死抱住腦袋,痛苦的嗷嗷大叫,似乎是一不小心用力過猛,居然把腦袋摘了下來,隨後當做皮球一般徑直朝真覺甩了過來。
真覺臉色大變,再也顧不上念經,手中佛珠迎面擲去,正好與鬼頭相撞,轟的一下,金色的佛光、黑色的鬼氣觸之即炸,偌大的金黑色光霧衝天而起,那鬼頭凶性大發,裂開血盆大嘴,三口兩口居然將佛光吞噬了下去。
真覺目瞪口呆,如此兇猛的惡鬼聞所未聞,佛光顯化也敢生吞?你就不怕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