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誘
高原靜謐,有微風拂過,始祖易出了閉關地,來到了整個高原的最中心,高原中,唯一的禁地。
祖的埋骨地。
這處禁地極為特殊,即便是到達路盡的高原強者都不得踏入,平日裏始終有無數道帝級的強者氣息蟄伏在埋骨地外圍,監視着周圍的一切。
始祖易的身影穿過一道又一道陣法,踏入了禁地之中。
這是一座院落,乍一看去極為普通,院子周圍有竹條編製而成的籬笆,圈出了一塊又一塊菜地。
菜地里的菜青白都有,能看到菜葉上的露珠,彷彿一直有人住在院子裏打理着一切。
院中立着一棵樹,亭亭如蓋。
不是柳樹。
再往深走,能看見一方小池,有假山聳立,流水潺潺,池中也能看到金紅的魚影交錯。
若非層層陣法阻隔,讓高原的人無法看清禁地內的景象,否則必然會有人因為看到這幅景象而感到深深地疑惑。
整個高原最為神秘,隱藏着無數秘密的禁地,竟然是一處尋常到不能再尋常,普通到極點的農家小院!
始祖易的腳步輕盈,踏入院落的第一刻起,祂就收起了所有修為,只是一個蒙面的普通人罷了。
通往內院的路上落着些許腐了的枇杷,從樹上落下的。
始祖易的每一步都避開了枇杷,並沒有踩到它們。
推開內院的門,始祖易停下了腳步,望着屋內陳置的傢具。
面具下,祂的目光微顫。
“我回來了。”始祖易自言自語道。
屋內的傢具的拜訪很簡潔,一張黝黑的方桌置於屋子中央,角落立着一座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
大大小小,參差不齊,泛着微黃。
由昆木製成的大床旁,放着一個嬰兒搖籃。
床上的杯子整齊的摺疊着,
嶄新如初,嬰兒搖籃上懸着一掛風鈴。
床頭的枕頭下放着一封信件。
叮鈴鈴~~~~
風鈴聲清脆,似在回應始祖易一般。
“初去找祖了。”始祖易又道,說話間,祂的目光從嬰兒搖籃轉移到了掛在牆壁上的畫。
畫中有高山聳立,一位黑袍男子負劍,背對着世間,只留半張臉在畫面上。
“始的誕生是註定的,無人能夠改變,呵呵....”始祖易似自嘲般的笑道。“那個野種竟然誕生於未來。”
“你曾說他最不願欠人情,我要讓他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永遠都償還不了!”
易者,變之。
千變萬化,最難相測。
沒有人知道始祖易究竟真正在想些什麼,一如祂身上厚厚包裹着的一層又一層衣物。
祂的內心世界是完全封閉的,與一切隔絕,沒有人進入過。
從始祖易嘴裏的說出的,可能全都是假話,也有可能,全都是真話。
只要祂想,憑祂的實力,能讓一切別人以為的假話變成真話,真話變成假話。
......
太初古礦內。
東方依舊兢兢業業的佈置着大陣,全然不知即將發生的一切。
始祖初慵懶的伸了個腰,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腿上的泥土。
她做了個好夢,好到讓她足足夢了整整一年。
她坐在地上,叉開修長的雙腿,魅相橫生,嫵媚的瞟了眼東方。
“祖~~”始祖初輕吟,手指玩弄着垂落在胸前的白髮。“你可知易為何要親自舉行這場大祭?”
“為何?”東方頭都沒抬。
非禮勿視。
始祖初放飛自我一絲不掛,但他不行,他有着屬於自己的原則,有着自己的底線。
“你看我一眼,我就跟你說。”始祖初清了清嗓子,嬌滴滴的說道。
“紅顏既是白骨,無須心動,任紅粉佳人身旁過,萬花叢中不留痕,你已成道,無需顧忌什麼,但我如今仍在爭渡。”
“或許你覺得這不是在勾引我,可我認為你就是在勾引。”東方語氣平靜。“多看你一眼,都是我心智不堅。”
“唔~~~~”始祖初玉指抵着紅唇,一雙清眸轉了轉,似笑非笑道。“你剛剛那幾句話好耳熟啊,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東方:......
始祖初的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來回畫著圈,漫不經心道:“跟無奕也是這麼說的么?”
“你從哪兒聽到的這個名字!”
東方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顫,驟然轉過身,雙目瞪得渾圓!
“你看我了,你心智不堅,我贏了!”始祖初露出了勝利者般的笑容,像個孩子一般興奮的舉起了雙手,一顫一顫的。
“自然是....我不告訴伱。”始祖初掩着嘴,咯咯笑着,花枝亂顫。
無奕,魔女.....
東方猶記得自己與魔女第一次相見時的一幕幕,北海一戰後,東方最為牽挂的人,就是魔女。
后在雲無心那兒得知魔女的消息后,東方的道心幾欲崩潰。
只不過後來東方在筆記中的蛛絲馬跡中,找到了些許端倪,推測出魔女很有可能並沒有死,而是與他一樣消失在了亂古時代,到了時間長河中的另一個節點,這才讓東方又一次燃起了鬥志。
莫非無奕是來到了過去?不然始祖初怎會知道無奕的名字?
東方大腦飛快轉動着,思索着各種可能,只不過他所知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根本猜測不出一個大概,就連模糊的論斷都得不到。
“你猜不到的。”似察覺了東方的心中所想,始祖初取笑道。
“你見過她?”東方問道,想要旁敲側擊,從始祖初口中打探出多一點的消息。
“嗯哼?”始祖初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歪了歪腦袋,依舊一臉玩味的看着東方。
魔女的消息徹底打亂了東方的分寸,甚至忽略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
高原五祖!活了不知道多少個紀元的存在!
始祖初什麼事情沒經歷過,恐怕眼睫毛都是空的,又怎麼可能會被東方套話?
只不過東方也不是一味的被始祖初牽着鼻子走,很快清醒了過來,抱拳笑道:“不說就算了。”
“不過多謝你說出她的名字。”東方輕聲。“五位始祖,總歸有一位會跟我說的,再不濟,大不了以後我自己去找她便是了。”
“是么?”始祖初聞言,笑的愈發燦爛了,目光中的玩味也更加濃厚,她伸出手,自顧自的掰着手指,數道:
“易知道,但祂絕對不會說。”
“始知道,但你現在不可能見到祂。”
“素知道,可他現在失蹤了,你也見不到。”
“極嘛,他太小了,不知道這件事。”
按照大拇指、食指、中指、無名指的順序,始祖初每說一句,就會將一根手指彎上。
說到最後,她用小拇指朝東方勾了勾,媚眼如絲。“如果他們能跟你說,我何必吊你的胃口?”
“能告訴你這件事的,只有我一個人哦.....”
語罷,始祖初再度攤開手,掌心綻放出一縷縷紫色光華,將太初古礦籠罩,定格了此地的時間法則,與世隔絕。“若不信,你自己去問,我就在這等你。”
“你來見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東方盯着始祖初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到那怕一絲的不尋常,只不過這終究是徒然,他無法辨別始祖初說的究竟是真還是假。
始祖初沒有回答,笑盈盈的把下面叉的更開了。
“可笑!”東方冷哼一聲,震袖而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太初古礦。
“我等你回來。”始祖初噘了噘嘴,mua的一聲,腦袋朝後一仰,又躺在了地上,繼續做她的大夢去了。
睡夢中,始祖初扭動着細腰,雙腿不安分的動着,伴隨着細微的輕囈,不難想像,她究竟夢到了什麼。
.......
“她明顯是在設套,等着我跳進去。”東方眉頭緊鎖。“可她要的究竟什麼?”
東方不傻,自然知道始祖初叉腿這種明示的舉動是何意義。
他疑惑的是,在這之後,始祖初究竟能得到什麼?
“始祖易在這個時候閉關....”東方沉吟。“祂必然知道了太初古礦中發生的事情,以閉關為借口,不願在這個時間點見到我。”
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一切真如始祖初所說的一般。
易不願見他,始與素都找不到,極因為誕生的最晚,並不知道關於魔女的事情。
當然,東方也不是一無所獲,通過繁複推敲着始祖初的那些話,東方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
魔女定然是與五太中的四太相識的,而且很熟悉!關係匪淺!不然始祖易不可能不願見他!
這也間接證明了,魔女極有可能也到達過更早的時間點,甚至前往過五太誕生的時間!
“始祖易舉行大祭....”
“魔女...”
這兩個問題是同時出現的,這其中是否有着關聯?
始祖易舉行大祭、魔女....
東方不斷重複着這兩句話。
“太少了....”東方懊惱的搓了搓頭髮。
他實在無法將始祖易舉行大祭與魔女關聯在一切,這兩者間能有什麼聯繫?
“回來了?”還未進入太初古礦,始祖初剛睡醒的慵懶聲便傳到了東方耳畔。
“是不是沒有人跟你說?”始祖初眼睛笑成了一輪彎月,貝齒晶瑩,紅唇似火。
“怎麼?不想理我?”
見東方一回到太初古礦就開始繼續佈置大陣,始祖初露出無比‘吃驚’的表情,自小嘴張成哦形,道:“果然像易說的那樣,你根本不在乎她,有她的消息你都不想聽。”
東方瞥了始祖初一眼,不在理會她的做妖。
“那柳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始祖初又問。
東方身形一顫。
“不為所動?”始祖初不知從哪兒找了張床,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躺在了床上,翹着腿。“那應當只有我的故事,能讓你動心了。”
這一次,始祖初並未看向東方,而是自言自語了起來,緩緩訴說著她的‘故事’。
“我一直好奇,祖創五太時,除了易的性別無法控制之外,其餘四太都在祖的掌控之中。”
“可為何始、素、極后三個都是男的,只有我是女的。”
“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到真正的原因,因為如果按照陰陽調和的理論,始應當是雌雄同體才對。”
“只不過如今我知道了。”
“祖,你知道了么?”始祖初看向東方,將半截床單裹在身上,想要看清,必須瞄人縫的那種若隱若現。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的故事一點也不好聽,不會讓我動心。”東方面無表情,對始祖初所說的故事絲毫不感興趣。
“因為我是初,太易之後,五太第二。”
“你的,第二個,女人。”
始祖初的囈語回蕩在東方耳畔,經久不散,她側坐着,手順着大腿一直滑到了腳尖。
“用你們的話來說.....”
“我是雛.......還是處呢?”
“可笑。”
東方嗤笑一聲,完全不吃始祖初這一套:“我東方這輩子只會有柳無奕一個妻子。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若真依照你所說的什麼第二個,你如今是祭道,而我連個至尊都不是,你早以境界壓制我了,何須在這徒費口舌?”
“你無非是想利用我讓未來變得更加無序罷了,收起你的小心思吧!”
“無序?哈哈哈哈!”始祖初肆無忌憚的大笑着。
“祖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若想要無序,何須借你之手?我之所以不已境界壓制,是因為你曾對我說過.......強扭的瓜不甜....”
始祖初抿了抿下唇。“你會自願過來的。”
“絕無可能!”東方擲地有聲。
“易會在五千年後舉行大祭,你還有四千年的時間準備,我此來,只是讓你提前做好準備,並不急於這一刻。”始祖初話鋒一轉。
“祂想要通過大祭從大陰界置換生靈,藉助太初之光的力量救回無奕。”
“這是易的事情,無我無關。”東方搖頭道。
“可太始之道已經消散了,只有我能夠助天地再生太始之道,祂雖修齊五太,但並未觸及本源之道,缺少了完整的五太加持,迎接祂的,終將是失敗。”
“太始之道消散了?”東方驚聲。
“唔~~~”始祖初下意識的捂住了嘴,俏皮的看着東方。“說漏了。”
“太始死了!!!是誰殺的?怎麼死的?”
五太乃先天之道,與天地同壽,不可能會自行消亡。
唯有五太的源頭,也就是高原的始祖身死,才會引起本源之道的消散。
可,始祖皆已觸及祭道領域,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人能殺死始祖。
而且,始祖背靠高原,按理來說應當能夠一直復活才是。
可太始之道的消亡,則表明了着太始是徹底的死去了!
“好奇嘛?”始祖初絲毫沒被東方的震驚所影響,依舊有說有笑的。“你來陪我,我就告訴你。”
“既然都說漏了,不如我再多說一點。”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創造太始.....”
始祖初伸出粉嫩的舌頭在嘴唇上颳了一圈,沾了些許晶瑩的嘴唇也因此顯得愈發透亮迷人。
“太初者,陰陽交合,混合為一,自一而形,是曰太始。”
“我為太初。”
始祖初將蓋在身上的床單往上提了提,若隱若現,浮想聯翩。
“只有我,才能創出新的太始。”
“你想成道,想救柳、想救無奕,想解決終極冷寂,未來想做一切一切事情。”
“都必須過了我這關。”
始祖初略顯慵懶的低吟聲,此時此刻,竟顯得如此嫵媚,讓人心潮澎湃。
說著,始祖初便又將床單往上狠狠地拉了一大截。
“所以,你自願么?”18239/105494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