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無盡循環

昔年，石昊與十冠王在火國皇宮內的武鬥場各自秀出自己對於洞天的理解時，魔女曾問過東方，如果東方擁有洞天，將會如何修鍊。

東方當時的回答是會化掉洞天，將洞天之道融入人體大陣，成為連結化靈、銘紋、列陣各大境界的核心樞紐。

因為這是東方對與陣的一貫看法,陣基無形，那洞天也不應有形。

而且，從無到有，從有到無，這是一個循環，暗含輪迴之道的寓意在深處，

只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東方漸漸發現自己的想法似乎出了一些錯誤,當時的自己沒修鍊過完美體系，所提出的一切都只是一種想法。

到了如今真正開始實施的時候，卻遇上了阻礙。

他低估了從有到無這個過程的困難程度。

東方緊閉雙目，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動，一口洞天浮現，發出嗡嗡的顫音，在亭台中，夜空下，宛如一輪小月亮一般皎潔明亮。

東方用一夜的時間開闢了十口洞天，又將十洞天歸一。

只不過洞天中並未蘊養任何東西，空無一物。

“終究是要化去，不必在洞天內蘊養任何東西。”東方思索着，神識掃過空蕩蕩的洞天，自我安慰道。

但緊接着，他便緊緊皺起了眉頭，遲遲沒有動手散去洞天。

因為他總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麼。

這個洞天不應該空蕩蕩的,這是一種莫名的直覺，阻止着他散去洞天。

東方腦海中,萬千思緒閃過，不斷回憶着自己的歷程，試圖想要尋找到自己遺漏的東西。

“洞天洞天....”東方看着瑩白色的洞天怔怔出神。

洞天周圍，有一簇簇光粒繞着洞天來回盤旋着。

回憶的畫面突然定格在了太初古礦外，自己與雲無心對話的那一刻。

“銜尾蛇。”東方眼睛一亮。

“並不着急化掉洞天！”東方喜形於色，因為他似乎找到了洞天之境的最優解！

洞天養真我！

此處的真我，

並非真靈！！

而是真正的我！

這是一個瘋狂的想法，洞天本就出自人身，自己又怎麼能進入自己的洞天！！

洞天的存在，需要人體的支持，倘若人進入了自己的洞天，缺少了根基的洞天，只會自行消散。

這就像你左腳踩右腳上天一樣，絲毫沒有依據可言。

只不過或許別人不可以，但東方不一樣！

因為東方的道基並非是他本身！而是他眉心中的三枚符文！

也就是說，東方只需將輪迴符文調出，撐開洞天,自己在換回鴻蒙或者混沌符文,就可以以另一種道基進入自己的洞天！

三枚符文，從來都不是只能激活一枚，只要東方想，三枚符文都能同時激活！

只不過這對於東方的負荷，實在是太大了，所以一般來說，東方都不會選擇激活一枚以上的符文。

以洞天養我的想法一經冒出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東方迅速激活了混沌符文，將眉心的輪迴符文催離體內。

緊接着，東方有取出混沌劍胎，在地上布下一道簡易的陣法。

東方不清楚洞天養我的時間究竟會持續多久，為了避免出現意外，東方選擇穩了一手，布下陣法，以免有人打擾。

“洞天內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東方心潮澎湃，有些激動的看向瑩白的洞天。

神識終究只是神識，不比五感那般來的真切。

或許除了被石昊活祭的那幾位醬油，東方可能是唯一一個以肉身進入洞天的人！

在輪迴符文的加持下，洞天被徹底撐開，東方將六道輪迴盤碎片取出，護在自己周圍。

一道白光閃過，東方的身影消失在了亭台中。

“這裏就是洞天內的世界么？”

東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周圍是瑩白一片，整個世界都白茫茫的，看不到邊際，他的頭頂上，有兩尺見方的洞口，通向外界。

不論他走到哪兒，那個洞口始終跟隨在東方頭頂。

“沒有法則，感覺不到時間的存在。”東方皺眉，洞天內的世界與他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樣，並沒有什麼神異的地方。

“輪迴符文在外，阻隔了法則的流入，只需將符文喚入洞天世界內即可。”

東方屏息凝神，試着將洞天世界外的輪迴符文收入眉心。

只是，興奮的東方卻忽略了一件最基本的事情。

輪迴符文作為他的替代，在外界支撐着洞天的展開。

可如今東方卻讓輪迴符文回到他的眉心，這代表着，唯一的缺口被東方給隔斷！

迎接他的，將會是無盡的循環！

當輪迴符文進入洞天世界的一瞬間，浩瀚的世界法則隨着輪迴符文的進入，一同湧入了洞天世界中。

而他頭頂的洞口也瞬間消失！

白茫茫的世界，再也找不到任何出口！

不僅如此，東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四肢被莫名的東西被綁了起來，體內的靈力正在迅速的流逝！

“糟了！”東方立馬意識到不對勁。“我要被我的洞天活祭了！”

猶豫缺乏能量的支撐，洞天世界中唯一存在的活物自然會被洞天世界當成養分！

“怎麼能有我這麼蠢的人呢！”東方罵罵咧咧的，感覺到大事不妙，被自己蠢哭了。

被自己開闢的洞天活祭，這或許是古往今來唯一的一個例子。

自己體內的靈力不斷被洞天世界吸收着，靈胎壁內，天河乾涸，玄都上空，滿天星斗都已黯淡了，變成殘破的星骸，充滿着死氣。

幽都門戶緊閉，不敢開啟，每一座天宮都變得凋零，無比破敗。

東方的瞳孔逐漸放大，他的意識開始變得有些模糊。

洞天世界吸干他的靈力之後，開始吸食他的血液，漸漸地，東方雙目無神，氣息變得愈發微弱。

緊接着，眉心的符文也受到了影響。

混沌符文徹底暗淡，收斂了光輝。因為東方牧神體系內道基被吸收殆盡，其次遭殃的是鴻蒙符文。

因為鴻蒙符文激活的更晚，東方的遮天體系也才堪堪修鍊到道宮第一境界，所以鴻蒙符文支撐的時間更短，紫氣散去，瀕臨崩潰。

看着因沒有能量支撐而不斷縮小的洞天世界，東方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死了也好，這樣便不會再有黑暗了...”

......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無數紀元，或許只是一瞬間。

這是一處廣袤無垠的黑暗地，與洞天世界白茫茫一片大相逕庭

但相同的是，此地法則不存，同樣感覺不到時間的氣息，就連大道都無法到達。

虛無，冷寂，像是一切的終點，又像是一切的起點。

“我死了么....”東方的聲音響起，他疑惑的看着四周。

因為太黑了，他低頭也看不到自己的身體。

“這是哪兒？”東方漫無目的的行走在黑暗中，他能感覺，自己的每一腳都踩空了，但總覺得自己是在向前走。

儘管沒有任何參照物。

“馬哈馬哈！”

“歪比歪比！”

“嚇！！”

奇怪的響動傳來，東方感覺自己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像是氣球一般。

只不過周圍是黑茫茫的一片，自己完全不得而知。

“嚇！”

“嚇！！”

東方繼續向前走着，腳下的‘氣球’好像越來越多了，每邁出一步，就會有嚇嚇的聲音響起。

突然，東方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感覺黑暗中，好像有人在注視着自己，目光來自下方。

這是經歷無數戰鬥后培養出來的直覺，十分可靠。

“有人么？”東方試探性的問道。“請問這裏是哪兒？”

只不過等了許久也沒有人回答他。

而後，東方繼續向前走着。

隱約間，他似聽到了澎湃的流水聲，同樣來自下方。

東方不為所動，依舊朝着自己認定的方向急速前行着。

“混沌與鴻蒙符文都黯淡了。”東方感應到自己眉心中的兩枚符文的異樣。

“可我的境界為何沒有下落？”東方有些不解，看向眉心中最耀眼的那顆黑白色的符文。

“對了！”東方恍然大悟。“三枚符文都是我的，輪迴符文乃是洞天的道基，所以洞天世界不會吸收輪迴符文的能量！”

“不僅如此，洞天世界吸收的混沌鴻蒙都被轉化到了輪迴符文中！”

“所以我看似被吸收了，但實際上並沒有！”

東方腳步越來越快，目光中難掩欣喜的神色。

他開始內視己身，發現自己的洞天變得無比虛幻，洞天的數量也成了一個謎。

時而一口，時而兩口，時而一個都沒有。

“從無到有並非一瞬，從有到無也存在着過程！”

“虛！這是從有到無的最重要階段！”

“當虛到了極致，洞天便會真正的化去！”

“只是我該如何離開這個世界？”東方皺眉，這片空間很奇異，就像是洞天世界一般，感受不到時間的存在，也沒有法則的氣息。

唯一的區別，就只有洞天世界是白的，這裏是黑的。

東方不再前行，他停下腳步盤坐在原地，一道又一道符文於眼瞳中交織錯落，凝聚成八座微型陣法。

九重天開眼，一重眼眸，一重天。

自己修鍊到第八重紫霄天眼時，就暫時將九重天開眼法放置到了一旁，因為要辦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紫霄天眼以足夠幫他解決很多事情，東方就沒有繼續將九重天開眼法鑽研到底。

後來石國被滅，東方暗中將九重天開眼法託人教給了石毅。

石毅在牧神教藏書閣中對九重天開眼法進行了改良，通過十冠王將改良之法又轉交給了東方，算是報答東方收留他的恩情。

如今，石毅的瞳術派上了用場。

東方一直覺得，重瞳從來都不比至尊骨弱，甚至在完美世界的許多劇情中，重瞳的表現要比至尊骨更加亮眼。

石毅會輸給石昊，完全是因為石昊這個人太變態了，而非石昊的至尊骨變態。

但重瞳則不同，石毅雖強，但重瞳給他帶來的提升，要遠比至尊骨給石昊帶來的提升多得多。

這足見重瞳究竟有多麼強大。

否則也不會有人感慨‘重瞳本是無敵路，何須再借他人骨。’

論對瞳術的造詣，整個完美中，恐怕無人能出石毅其右，在對瞳術的理解上，石毅是一騎絕塵的。

東方的眼眸有淺淺的光華閃爍，一道道符文凝聚在瞳孔之中，相互交織。

金色的神焰在東方眼中跳動，隨是一簇微小的火苗，但卻散着迫人的威壓。

“蒼穹幕落，夜語黑瞳....”

東方神色漠然，面無表情的吟誦着幽然的咒語，隨着咒語的響起，東方眼瞳中的光華愈發璀璨！

“吾目不視，亦可感萬物。”

“摒棄光明，暗黑常伴吾身。”

“大空漆黑，大地顫鳴。”

“無盡黑天寬廣，無數瞳目浮沉。”

“自即日起，注視萬物。”

“此瞳不閉，此劫不息。”

“漫天的黑暗啊！”

至此，已完全看不到他的眼睛，只剩金光一片！

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如同日食一般，黑色逐漸佔據了東方的眼睛，金光變得愈發渺小，最終，東方的眼睛被黑暗所吞噬！

但就在黑暗吞噬東方眼睛的同一時間，東方的視野卻變得無比清晰！

我從黑暗而來，尋找光明！

“我本可忍受黑暗....”

“但奈何，我已見過光明！”

眼前，是一處靜止的世界，灰濛濛的，平坦且空曠。

沒有陸地，沒有海洋。

東方腳下踩着的，是一層透明的幕，幕的下方，依舊是灰濛濛的一片。

東方看着自己虛幻的身體，意識到這片空間的非凡之處。

“實體在此地會變的虛幻。”

“此處是虛空！因為洞天世界不斷縮小，我被流放到了某處虛空之地。”

只是，即將發生的一幕，又立馬顛覆了東方的認知，推翻了東方的所想。

一艘巨大的古船橫渡，船上，有人影竄動。

幾乎是下意識的，東方立馬追了上去，只不過，可當東方剛踏上船頭，有一件令他不寒而慄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幕的下方，突然傳來了異動。

一條通道開闢，通道的兩頭有光亮出現。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行走在通道處。

東方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喂！！！！”東方振臂高呼，怕擔心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東方催動了無數寶術！

草字劍訣、鯤鵬寶術......

只不過，那兩個人似乎並沒有過多在意。

......

幕的下方，那兩人交談着。

“船上好像有人。”東方說道。

“古時打鬥留下的痕迹罷了，已經過去不知道多少年，穿越跨界通道時，經常能看到這種事情，無須在意。”柳神跨過通道，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