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踐寶座,兵勢失利遣疆臣(62)
這下,家三房頭的人齊全,熱鬧是熱鬧了,風險也更大。
狄阿鳥正怕蹲一窩被人挨個摸,想不到還沒有把狄阿孝送走,狄阿田又偷偷跑來,一時只顧不安,也就沒去打聽費青妲家的事兒出多大。他只想着儘快讓阿孝帶着媳婦,帶着到長月的狄阿田一起失蹤,但細細琢磨,嫁過來之後消失比較麻煩,首先,大婚很複雜,其次,人家好歹也是宗室,給女兒操辦嫁妝的裏頭,總有不少奴婢吧,失蹤雖然也能照樣兒玩,但時機不好確定。
狄阿鳥急了就常有一些跳牆的想法,決定在沒成婚之前搶走新娘,當然,要搶人就得有人手參與,挑的人不能是自己身邊的,最好還是東夏人或者高顯人,自然不是因為親疏,而是因為那些從塞外來的人和人接觸少,可以保密,可以隨時和狄阿孝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無人察覺。
他不動生色地安排下來,終於鬆了一口氣。
當夜色再次降臨的時候,有人送來了一張小紙條:今有財厄。他細細琢磨,將紙條燒了。第二天,朝廷來人通知,天下英雄大會提前召開,要考較技藝,讓大夥準備,他狐疑、狐疑地,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麼,也就在兩天後隨着大流,按部就班地去朝廷禮部,接受一個什麼通知,被送到一個大殿裏作題。
題都是將一些書籍裏面選出來的字抹掉,讓填空,狄阿鳥想來想去,自己還是沒有文化好,就胡填一氣,不等人家開場一刻鐘,就捧着肚子出來。
考場官員收了卷。就見上頭爬滿大烏龜,小王八。
接下來第二天,考舉重,射箭,狄阿鳥一看兩個大磨盤橫着,不由分說上跟前,喊上趙過來抬,害得亮牌官直接將他逐出場,接下來的射箭,他倒不含糊。霹靂啪啦一陣連弓,射了個滿分。
他品出味到來了。一邊去東市,一邊給趙過說:“朝廷的英雄大會,果然是求賢。”到了東市,還沒有來得及進自家貿易行,趕來了二十幾個兵,圍了一圈。不一會兒,就把正紅火的生意攪了,把人趕出來,關上門,交叉着,貼上倆大大的封條,上面“乙乙某某”記着日期。
他拉住激動的趙過,抬着頭,瞪着吆喝:“這紙怎麼貼到我們家大門上了?!一開門,不就弄爛了嗎?!”
掌柜、夥計、客商都還在擠扛。見他來,往他跟前聚攏,有的還是覺得他設了什麼騙局,被朝廷知道,封了生意。
聽他這麼一說,都愣了,紛紛告訴他:“這是不讓你(咱)家再做生意,你趕快去衙門評理去吧。”
說話間,馬如龍地小廝也到了,喘着氣扯他。到了僻靜處。就說:“戶部追贓,懷疑咱們這兒有逆產。你趕快帶着賬本過去。”
狄阿鳥見應了“破財”,懶得去跑,二話不說,讓人去叫謝先令。謝先令都早有準備,帶着兩個賬房,攜了冊子來,給狄阿鳥說:“封貿易行,頂多是堵咱生意,就怕錢莊擠兌。”
狄阿鳥依然不放在心上,說:“空票都補了,咱錢莊的錢也一分沒有貸出去,來多少,讓他取多少。噢。掛個牌,就說,為了應急,動用比較大,凡是迫切取錢的,收三倍保管金。你只管交賬薄,讓他們好好看看,咱一分一厘,都是自己掙的,我去見見費小姐,要是她那兒也要補贓,我還可以借給他些,另外,大,大家都怪忙的,去到市場上扛兩頭豬,分下去,就當是休息、休息,錢?!照發。”
一團自家賬房、夥計都擔心工錢,圍着不走,一聽他的話,崇拜的眼神好像盯了自己家那財神爺。
謝道臨一家還不知情,他跟老婆愁:“這個憨小子,他每天進貨、出貨這麼大筆,還真掙來十萬。”他女兒在外面歡天喜地,聽師兄弟們由衷讚歎:“姑爺可真是不簡單。”消息送來,謝小婉當即就叫了一聲:“這朝廷怎麼能這樣不講理呢?!他才來長月多久,哪有什麼贓?!”說完就蹬蹬上樓,跳上去一懷疑父親,卻讓謝道臨鬆了一口氣。
謝道臨說:“我不管,我把女兒養大,誰不拿來十萬兩,休想娶走。”
謝小婉一下淌了眼淚,扭頭跑着去找博格阿巴特了。
謝道臨一沒人就笑了出來,說:“我不信,朝廷不挖出大筆、大筆的贓款,我不信,他還能掙上十萬。”
狄阿鳥卻一點都沒有愁,到了費家,費家已經雞飛狗跳,陳敬業已經先到了。陳敬業是見不得狄阿鳥的,迎頭就問:“你來幹什麼?!”
狄阿鳥笑呵呵地說:“你別急呀,咱們兩家還是世交呢,我來,還不是想看看老費,怕她有事?!”
陳敬業怒聲道:“現在朝廷眼裏只認錢,費小姐,好好地做生意,朝廷給她安了諸多的罪名,到頭來呢,竟然說,只要老老實實交出贓款,就沒有罪……”
狄阿鳥不像他們這麼幼稚,而且知道費青妲是做哪一類地聲音,跟着愁:“是呀。我的生意也被封了,還讓不讓人活?!
陳敬業愕然,問:“你地生意也被封了,為什麼?!”
狄阿鳥做戲發火,苦笑說:“我哪知道,到現在,連個罪名還沒有呢?!”
陳敬業逼問:“你的意思是說,費小姐咬你,你也太把自己當根蒜了。還是,哪些罪名,費小姐為你頂着的。”
正說著,費青妲出來了,盈盈一拜,說:“多謝陳公子仗義相救,要不是您,小女子現在,怕是要住進刑部省大牢。”
陳敬業收住臉色,說:“這是應該的,再說,朝廷上有很多人給你說話。
狄阿鳥看看,她的眼睛腫了起來,嘴角還帶着傷,也連忙問:“朝廷不會用刑了吧?!”
費青妲欲言欲止了一下。說:“陳公子,你還是先走吧,我有點兒事,想給他說。”陳敬業一下激動起來,說:“真的是他?!來人不,把他……”
費青妲要求說:“陳公子,你不要添亂了,你回去吧。”
狄阿鳥知道費青妲為什麼要陳敬業走,因為陳敬業當費青妲清白,而自己。是多少知道些內幕地,要是費青妲現在沒有主張。不知道怎麼好,或者是真咬了自己,一定是要私下跟自己說,他樂呵呵地看着,說:“回去吧。”
陳敬業一下兒急了,搶話道:“青妲。你不要相信他……”
費青妲有點兒不耐煩,說:“陳公子,你還是請回吧,我和博格阿巴特的事兒,不用你管。”
陳敬業冷哼一聲,站起來,憤憤地往外走去,忽然一回頭,看向狄阿鳥,眼神寒得徹骨。
狄阿鳥揉了揉腦門。再一次說:“我的生意也被封了。”
費青妲不安地帶着他去內室,一邊走,一邊說:“對不起,阿鳥。”到了,她撲通一聲跪下來。說:“我求你一件事,你幫我擔了這個罪名吧。”
狄阿鳥還笑着,就失色了,不敢相信地說:“你說什麼?!”
費青妲說:“我們家地生意,背後有很多人,他們救我出來。是因為他們怕牽扯到自己。要是再這樣下去,我們一家遲早要被人滅口。而我找個人。找個人替我擔罪,我就可以利用他們救你,你一輩子沒錢,沒有關係,我有錢,只要我有他們的把柄,我還可以東山再起,我養着你……”
她用兩個膝蓋走到狄阿鳥身邊,一把撈住兩個腿,把頭埋上哭泣,說:“我求你了。我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在內,你是個罪臣,將來也不會有什麼出路。你承擔了罪名,而我,手裏拽着他們的權柄,可以保你的命,你相信我吧。”
狄阿鳥發覺自己真的來錯了,竟被人當成“替罪羊”瞄上,苦笑說:“我認罪就有罪了嗎?!我才來長月幾個月?!”
費青妲迫不及待地說:“你可以說你幾年前就跟我好上了,是我地男人。那些大臣們也是這麼個意思。”
狄阿鳥冷笑,說:“那是他們騙你,我認,我父親就是帶着陰謀來的,我就要車裂於世,誰也救不了我。我把你當朋友,來,是要給你指條明路而已……”
費青妲都哭糊塗了,說:“我求你了,他們打我,他們打我。”她捋起袖子,有一道血痕,接着脫了上棉的衣裳,喘息說:“你看看,這是我身上地傷。”
狄阿鳥於是看到她白花花的玉峰。
室色光輝塗在她間有鞭傷地身上,像一條水蛇的酮體扭動攀爬,充了奇異的誘惑力。
狄阿鳥徹底地覺得,朋友做到這一種程度,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他推開費青妲,說:“你想想,要是城裏的百姓,知道你這樣一位仙子變成一副這樣的模樣會怎麼想?!青妲,穿上你的衣裳,好好地想一想,想通了關鍵,才能保護自己。”
費青妲沉重地說:“我就是想通了。阿鳥。我還是個處*女,你以為朝廷會放過你嗎?!你可以在我體內種下你地兒子,讓你們家有后。”
狄阿鳥微微搖頭,說:“你栽贓給我,先死地是我,一年、兩年之後,死的是你,好好地想一想,你地出路在哪?!”
費青妲茫然說:“我沒有出路,如果按律,我死十次都夠了,家,起碼也要滅三族。”
狄阿鳥輕輕扶了她一把,說:“你沒有看出來嗎?!你這麼聰明的人,還沒有看出來?!你一位刑部放你,是因為迫於壓力,你錯了,我已經看出來了,朝廷是準備下刀,你看到禮部省進出多少人?!天下英雄大會,朝廷靡費這麼多,難道只讓他們到長月走一圈,陛下,是要給他的國家換血了,你如何求生,還要我說明白嗎?!誰能保護你?!萬萬人之上的至尊,你投靠他,手裏的罪證,就可以化為他的利刃,他殺他黜,就多了許多的依據。”說完,轉過身就走,丟下最後地一句:“我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些,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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