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衣麗人。1、華鑫
我叫華鑫,歷史學博士,方向是中國古代思想文化史和夏商周三代史,在省城大學教書。從孤身一人離家求學到現在也有十幾年了,期間很多親朋故舊或發自真心、或阿諛奉承、或逢場作戲的誇讚我是“年輕有為的博士,才華橫溢”等等,我都是謙虛而客氣的報之以微微一笑,然後自謙的說:“您過獎了,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
這也不是完全的客套話,我知道我能有這樣的“成就”,離不開我的導師,也就是我的恩師殷教授的傾囊相授,殷教授是京城大學的名宿,學識卓著,是一位研究夏商周三代史的著名學者,如果說他有特點或者標籤的話就是“學術狂人”,他對於三代史的研究到了痴狂的程度,當然成就也是有目共睹的。
對歷史愛好的讀者朋友應該知道,夏商周三代的歷史是中華文明的起源,期間只有少數幾部成書於漢代或更早以前的通史,以及例如《山海經》《甘石星經》《易經》等古代神話、占星、哲學著作中有語焉不詳的記述,而且還經常互有衝突,甚至有的和神話傳說交織在一起,難以區分,紛繁複雜。
既然案頭資料不足,研究三代史的學者就不得不更多的將目光轉向地下,看看漢以前的古墓中是否有新的發現,像《竹書記年》這樣的出土竹簡,各類青銅器上的簡短銘文,安陽殷墟、鄭州商城等諸多三代城垣遺迹發現的甲骨文和陶器紋路都成為了研究三代歷史的重要依據,所以殷教授又是一名卓越的考古家。
說完殷教授,再說說我,我一直以為我是愧對恩師的,我知道恩師一直希望把我培養成和他一樣的“學術狂人”,但是我也知道我會讓他失望了,我沒有家學淵源,祖上往上數八代也沒有出個秀才、舉人啥的,我之所以祖墳上冒青煙,能在省城大學教書,除了我走了狗屎運,在一次機緣巧合中意外獲得恩師的垂青,從而他將我視為衣缽傳人,着力培養外。
如果說還有其他的原因,那就是我的愛好。我記得上學時,同學們都被鼓噪無味的歷史課,刻板難記的紀年表,紛繁複雜的史實事件搞得近似狂躁、傻傻的理不清楚,而在我眼裏,這些都不是簡單的文字,而是一個個豐滿立體的歷史人物,一場場波瀾壯闊的歷史事件,他們或處心積慮、或忠勇孤絕、或千秋記功、或國破身死、或燦爛畢生、或曇花一現、或力挽狂瀾、或無能為力、或立言立功、或絕塵而去、或大忠大善、或大奸大惡,但是無論如何,能將自己在史書上留下隻言片語的,都是值得我們銘記的。
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因為我對於歷史只是愛好,不是瘋狂痴迷,所以我永遠不會成為殷教授。簡單說,歷史愛好對我來說好似一場饕餮盛宴,我享受它的精緻華美、香氣四溢和入口的難以描述的愉悅感覺,但是我不會為了這場盛宴背負艱苦卓絕的責任,成為那個製作盛宴的“廚子”,這就是食客和廚子的區別。食客是享受盛宴在桌上時色香味的愉悅感,而廚子是享受盛宴從無到有製作完成時的成功感。這也許就是我和殷教授的區別吧。
說來也奇怪,我具有“過目不忘”的超強記憶力,善於在紛雜的歷史線索中捕捉到草灰蛇線的脈絡,理清楚複雜的事情,所以大家給了我一個“活史書”的外號,對於這個外號我是又愛又恨,後面再給大家細說這個外號的事情。
幸虧我這個博聞強記的特長,幫我在我們的這個故事中多次逢凶化吉、懸疑解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