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千年屍妖(上)
?19、千年屍妖(上)
太虛觀建在皇城郊外的西山上,因為觀中香火鼎盛,這一路上的百姓也是絡繹不絕,等到了山下,一行幾人便棄了馬車,且行且玩的往山上走去。
只是到了山腰上的太虛觀,玉秀蓮向那管香火的小道童通報了身份來歷,才被告知,那無為子下山訪友,此時並不在觀中。
當下神色間最是失敗的便是那玉秀蓮,不過這女人極會做人,片刻間便整好臉色,笑嘻嘻地對葉罄竹道:“既然無為子真人不在,咱們也別空跑了一回,不如就由秀蓮陪兩位夫人到觀中上幾道香,也好求個平安。”
葉罄竹和秦清兒能出來透透氣已經很高興了,對其他倒是無可無不可,當即點頭應了,又囑咐仙兒和幾個護衛看好葉靜一、趙妍柔,三個女人便挽着手進了觀中。
兩個長輩一離開,趙妍柔這小丫頭就像解了韁繩的小馬駒,撒着歡兒就朝觀外那些賣零食雜耍的小攤沖了過去。
葉靜一冷眼瞧着那小道童眉開眼笑地結果香客們遞過的財物,心裏便有點失望,暗道:“這太虛觀原來也不過是一處變着法子騙錢的地方,恐怕那無為子也只是個欺世盜名的神棍而已,這次算是來錯了。”
當下也哂笑一聲,隨着趙妍柔跑去玩了。
只是葉靜一畢竟是個大人,這些小孩兒的玩意沒多久就失了興趣,轉頭見太虛觀之後山林茂密,一片蒼翠,想起自己前世時想爬個山還得先買門票的無奈,不由就生出了想去游山踏青的念頭,隨便幾句便哄得那趙妍柔也心生嚮往,於是兩個孩子便在仙兒及幾個護衛簇擁下,向那後山繞了過去。
這世界本就沒那麼嚴重的污染,這半山之上空氣更是清涼新鮮,葉靜一一進樹林便覺得心清氣爽,興緻一起扯開嗓子就是一陣狼嚎——
“我想去桂林哇我想去桂林,有時間的時候咱卻沒有錢~~
我想去桂林哇我想去桂林,有了錢的時候卻又沒時間~~
我想去桂林哇我想去桂林…………”
跟在他身後的仙兒和那幾個護衛聽了他這古怪的曲調先是一愣,又聽他這詞兒唱得直白粗俗,開始還覺得新鮮,聽了一會兒后卻見他翻來覆去就那兩句,再加上他那把嗓子也實在沒法讓人恭維,一群人便心裏好笑,礙於身份又不敢笑出來,只憋得一個個面紅耳赤。
待葉靜一自我感覺良好地一收歌喉,回過頭來想討個好的時候,那聽得兩眼發直的趙妍柔才回過神來,當即便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後合,其他幾人也再憋不住,都跟着一起大笑起來。
“靠,人家穿越后歌喉一展,酸詩一剽,不是聲名大噪就是引得美女好漢爭相來投,咱這也是一唱,卻只驚下幾灘鳥便便,惹來一頓笑話……”
葉靜一一撇嘴,拉起笑得都快岔氣兒的趙妍柔,撇下一幫“沒欣賞細胞”的傢伙朝林中跑去。
那仙兒見他們兩個跑了,也抹着笑出的淚花跟了上去,那幾個護衛卻慢了一步,等他們揉着笑疼地肚皮喘勻了氣,追了幾步后發現追丟了人,這才開始着急起來。
葉靜一本就沒真箇生氣,只是借個由頭髮發瘋,疏解一下在王府里憋出來的悶氣,哪知道自己腳下步子太快,沒多大功夫就跑進了林子深處,除了仙兒隨後追上來外,那班護衛早就被他甩遠了。
趙妍柔這小丫頭被哥哥拉着一陣瘋跑,剛開始還靠自己那兩條小腿跑路,後來乾脆已被拽的兩腳離了地,可是這小丫頭卻根本不知道害怕,反而咯咯咯地一路笑個不停,直到葉靜一停下時還覺得不過癮,嚷着讓哥哥再跑。
葉靜一停下來卻不是因為發覺與護衛走散或是迷路,而是因為他面前的那個人。
那人看打扮便知是個道士,頭戴四海冠,身披八卦青絲袍,側對葉靜一閉目席地而坐,聽到葉靜一來到近處也不見動彈。
葉靜一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太虛觀的道士,但因為之前那番所見對這太虛觀已經先入為主的沒了好印象,此時又見這人一副裝b的模樣,心裏就很是不以為然,也沒跟這人打交道的心思,拉了趙妍柔轉身就要走。
這時那被他丟在身後的道人卻出聲道:“這位小公子請慢走。”
葉靜一鼻孔中輕嗤一聲,心想這人果然是裝b,只是這些裝b之人都一副德性,人家追着捧着的時候他偏偏要裝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愛搭不理;當人家都不睬他的時候,他才着了急,巴巴地反過來拉客了。
心裏如此想了,葉靜一更是懶得理會這種人,照樣抬腳就走,卻聽那道人又說了一句:
“小公子上山來見貧道,如今見着了卻要就這麼走了嗎?”
葉靜一心中一動,轉身又望了那道人一眼,問道:“你就是那無為子?”
那道人此時睜開了雙眼,微笑着望着葉靜一,點頭道:“小公子果然聰慧過人,更難能可貴的是,小小年紀卻能不隨人云亦云,被貧道的名頭所惑,實是有一顆赤誠之心,貧道不才,正是太虛觀無為子。”
葉靜一輕嗤道:“什麼赤誠之心,你也不用拍馬屁,反正我是不會做你的徒弟的,更不會讓你從我身上賺走一文錢!”
葉靜一這話說地頗不客氣,那無為子卻不以為忤,依舊那般輕笑道:“非也非也,世人皆隨波逐流,能學會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聽之人才是真正的智者,余者看似眼聰目明,實則卻比那盲者聾者更可悲,起碼那些殘疾之人便不會受人蠱惑,助紂為虐,傷害他人!”
葉靜一目光一亮,這番話確實字字誅心,句句赤誠,說破了帝王家幾千年的愚民之術,令他對這無為子不由高看了一眼。
那無為子又道:“再者貧道也不會收公子為徒,更不是為了求財才見公子一面。貧道知道公子今日上山,便已尋了個借口故意避而不見,卻不料公子還是陰錯陽差撞見了貧道,這隻能說是緣分。至於收徒一說,公子天資過人,貧道自問無能指引公子求得大道,若是公子不棄,貧道願另為公子引薦名師。”
葉靜一聽他說地玄虛,又似乎有以退為進之嫌,只一沉吟便道:“若道長所言不虛,那便請原諒剛才小子無狀,至於這求師之事還是以後再說吧,小子心中有幾個疑問一直想請教,還請道長解惑。”
無為子點頭輕笑:“公子真性真情,比那般矯揉造作之人強上數倍,便是罵人也只在嘴上,那比得上那些笑裏藏刀只在背後下手之人歹毒?貧道自然也不會為了公子這幾句實話便生氣,以至有所隱瞞,公子有疑便直說就是。”
葉靜一心中一汗,暗道這老道不是在拐着彎子罵我吧?面上卻神色一整,恭敬道:“我曾聽人說起過修道求仙的法門中,有‘五道六法’之說,似乎其中有一道叫做‘鴻溟道宗’的,不知道是否屬實?”
那無為子神色一動,目光便似乎突然亮了幾分,刺得葉靜一眼睛一痛,待他再去看時卻又見那無為子目光一如之前,與常人並無差異,心中不由有些奇怪。
他卻不知道,這“五道六法”雖然名頭很大,卻也只是在修道之人中流傳,至於常人,那是根本聽也不曾聽說過的,便是那些修道不成被遣下山的外門弟子也都被下了嚴令,不得私傳這些道門秘辛。
這無為子以及他那師弟吳坤便是那“五道六法”其中一門的弟子,那吳坤在宮中多年也未對那太后皇上透露過這些事,此時聽葉靜一驟然提起,自然心生懷疑。
只是這無為子見葉靜一身上先天氣息精純無比,資質那是修道之人中的上上之選,又知道修道中多有一些單傳門派,為了選一個好徒弟也是會天南地北四處尋訪的,便有些懷疑是不是有那個散修門派看上了葉靜一,才讓他知道了這些事。
有了這種猜測,無為子略一沉吟便道:“不錯,那‘五道六法’確實都是大道法門,公子所說的‘鴻溟道宗’也在五道之列。這一派中千百年間驚才絕艷之人輩出,數年前‘鴻溟道宗’的上一代宗主凌若虛便也度過雷劫,據說已破碎虛空而去了。”
葉靜一心中一震,他想問的無非就是凌若虛的來歷,卻沒想到只開了個頭,這無為子便將他最想知道的也講了出來,心情激動下當即便問:“那凌若虛是什麼模樣?為人如何?!”
這句話問的急了,任誰都看得出葉靜一跟那凌若虛似乎有些瓜葛,更何況是這位無為子?當下這無為子便目光一動,直直向葉靜一看了過來。
被無為子那有若實質的目光一看,葉靜一也立即反應過來說漏了嘴,不由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正慌亂間,腦中已響起了凌若虛的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