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試前
二代修斯身為領導人的發言終於結束,但到最後卻不再有人又起喧嚷,年輕畢業生們身周的氣氛赫然變得沉重。
司徒夜深站在人群之外的邊圍也能感受到這股低氣壓的氣氛,但他卻沒有怎麼受到這樣的壓力影響,反倒是覺得耳邊終於變得幾分清凈。
他又退了幾步和人群拉開距離,退到了一邊抬起佐手看了一眼戴在手腕之上的銀表,心想着如何打發這幾分鐘乾等的時間。
他不像那些三兩成群而來的同級生,身邊有能夠低聲交談感受或者相互鼓舞的人,芬特爾里早就已經在人群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至於雨曦他現在都還未看到她的身影。
正當他目光又抬起,打算提前在人群里再次探尋感知雨曦的位置時,忽而又一怔。
他在這所考場裏剎那間似乎感知到了什麼有些奇怪的魔質波動,但很快又消失匿跡了。不過僅是那一剎那的魔質波動就足以令他感到警覺,因為那股魔質之中雜陳了幾分違和的殺意和憤怒,那不應該是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氣息。
魔質是凝結的魔力本源,不同人身上所攜帶的魔質氣息多少有些不同,而且很多時候強烈的魔質波動會透露主人的情緒變化。感知這樣的魔質細節感知是司徒夜深從血緣里遺傳而來的能力,出自於古老的魔法世家司徒一族。
因此在場的大部分人似乎除了他以外都未能察覺到那一抹一閃而過的詭異魔質。
他神色微變,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什麼目光在何處注視自己,帶着令他煩躁不安的氣息。
那股氣息似乎隱約間來自考場內的某一處,而非在人群之中,似乎是來源於穿過人群對面的某個方向。於是夜深猶豫片刻起步,扎進人群中向那股氣息傳來的方向前進。
此刻的人群已經又傳出交談討論的窸窣聲了,他穿過人群時會不小心推擠到他人,偶爾會被那些被擠過的人怒視一眼,而他卻只是重複着“抱歉借過”的話,無暇去顧及那些目光。
但他未在人群中穿行多久,那樣的氣息就悄然消失了。
與此同時他發覺自己恰好走到了自己本就該所對的考場入口周邊,雨曦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她和考場監察人員還站在門口,但考場大門開敞着,一看就知道另外兩人早已先行。
他直步前行,在大門入口處停下與雨曦打了個招呼,隨後目光向門中考場相同的隧道一掃。
“那兩人已經離開了。”雨曦說著沖他微微一笑,目光片刻在他身上打量。
“等很久了么?”他下意識開口那麼問,後者卻只是搖頭,隨後他又聽見她輕聲說:
“反正你總是這樣。”
夜深望着她綠色的眼眸沉默片刻,不知如何回應她這句話,最後想說什麼沒能說出口,只是低下了頭邁開步子:“那我們走吧。”
雨曦點頭,跟着司徒夜深的步子往裏走,直到兩人一同走進狹長的考試通道,隨後他們身後的考場大門緩緩閉合。
而在考場大門關合的前一刻,夜深忽而間又感到那般奇怪的魔質氣息從通道深處又一度晃閃而過,這讓他的腳步略微一頓,但很快又恢復了前行的步子。
有麻煩事要發生的預兆湧上來了。
他心裏那麼想,目光遠落在前路漆黑的隧道之上,不由感慨昨日自己的預感還真是準確。
司徒夜深清楚自己是被什麼沖自己而來的東西盯上了,但他也並非是遇難即逃的性子,所謂的麻煩通常是逃不掉的東西,於是他只是不動聲色的繼續前進。
雨曦跟在他身後多少有察覺到前者的異樣,有猜測到一些可能的緣由,於是一時也未多言語。
她和夜深從小一起長大,太過了解他的情緒和心思,即使他本人並不善於言表或是流露感情也如此。從他來到考場門口之時,她就發覺了他情緒之中藏匿着幾分煩躁和警惕。
他或許是發現了什麼她還尚未察覺的東西。
他因血統而感知探查的能力格外出色敏銳,她明晰這點,除此之外她步入這所考場之時就隱約也有令她不太舒服的預感,心覺所謂的流程考試也不會那般順利簡單。
她雖然感知能力遠不及夜深,但第六預感卻出乎意料的準確。
看來會有一場麻煩啊。她在心裏如是說到,不由輕嘆了一口氣,加快了幾步悄然跟上夜深的步子。
此時他們已經走出離近考場的大門的地域,離開考場的通道大門早已閉合。
狹長的隧道前路一片漆黑,牆側的感應燭燈只隨着來人的腳步忽閃又滅,人走燈熄,前路一眼望不到盡頭。
權湜鋒和霧島櫻還是相隔着好一段距離走在前面,從后能望見前方的燈光閃過,但司徒夜深和上官雨曦仍舊只是不急不緩的邁着步子跟在後面。
與夜深與雨曦相比,走在前面的兩人步子多少有些倉促,也許即使是那樣大家族的精英,面對這樣充滿不定性的考核心裏也是忐忑的。
魔法定決考試,成為總部魔法師最後的關卡,如麥格所言,這該是全國所有魔法學院畢業生們最在乎的終章,決定未來也決定人生。
不過對於司徒夜深和上官雨曦而言這場考試只是做戲,因為他們比這些本是特殊之人的畢業生還要特殊。
夜深本來是對這樣的逢場作戲興緻缺缺的,甚至考慮過要不要把考試合格的席位拱手相讓,不過為了避免更多的閑話他還是來走了流程。但此時此刻因為那樣被他察覺的意料之外的氣息令他警覺起來了,也許這場考試並不會如他想的那般無趣。
“果然永遠都是在應付這樣的麻煩事啊...”
他不由這麼感嘆低嘆,目光又掃向不知何時會走到盡頭的走道。
走在他身旁的雨曦聽到了他的感嘆,卻輕搖了搖頭,不由低笑起來:
“到了這種時候才在感慨這樣的話...”
“夜深,你說,如果我們不通過考試的話,他們會怎麼處理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