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古凶神,燭照丹元(1)
“我可以先化解你身體的一部分,來恢復感知,就先從腦袋吧!”
話語顯得十分愜意,隨着一道赤色靈力傳入道二的眉間,彷彿一道暖流游進無盡的冰山。
道二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股暖流遊動的位置,大概半柱香的時間,暖流重新回到眉間,從來處又躥了出去。
他此時已經能夠轉動脖子,張開嘴巴,他砸了咂嘴,轉頭看了看身旁一身紅衣,雙手背負,彎着腰俏皮的看着自己的少女,開口道:“陵光,你有沒有搞錯,就化解我的腦袋,不管我的身體嗎?”
“咦!還真是逍遙道人?”少女睜大了眼睛。
“廢話,若不是你發了信號,我怎麼可能下來。”
道二不耐煩地說著,眉頭一皺,顯得頗為委屈。
少女名喚陵光,乃是上古神獸朱雀的化身,看上去十二三歲,實則她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活了多少歲月了,不過看着眼前的場景,兩人應該是老相識了。
少女手指在粉唇上蹭了蹭,一雙眸子在瞳孔里打了個轉。
“我也沒想到你是這副身體啊?我是感受到你在附近,想叫你下來,有急事商量。”
“商量個屁,我可沒吃的給你,我現在連自己都管不了了。”道二沒好氣地回應着對方。
少女看着躺在石床上的少年,搖了搖頭,解釋道:“是正事。”
“正事?那先把我身體裏的寒潭水化解了。”道二瞅着對方,直截了當的說著。
“不行,你體內沒有丹元,如果直接化解,你身體會直接崩毀。你也知道,這寒潭水源於太陰池,是所有火系靈法的剋星。除非是燭照之力,但,燭照之力已被封印在我體內,一旦動用,後果不敢設想。”
少女並沒有在意道二的無禮言辭,反而是認真地對他一一解釋着。
道二聽聞,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道:“燭照!那當年差點滅世的可怕傢伙……不過話說回來,我現在的這副樣子多少也跟它有關!”
少女眉頭微蹙,道:“你是說,封印一事?”
“不錯,當年我們自在山十祖合力將它封印在你體內,耗費了我們數百年的修為,如果不是因此,我也不會閉關修鍊五百年,才踏入飛升之境。但機不逢時,那日天門開了一半又離奇地關了,害我肉身坐化,元靈無處安置,萬般無奈才找到了這副軀體。你說,這事情是不是跟它有關?”
道二帶着怨憤地說著,語罷看向少女的眼神都有些不甘之意。
“這個……燭照是凶神,當年它控制着我危害世間,我也沒辦法!被你們封印在這裏,我可沒半句怨言的。”
道二眼神斜撇,不去看她。
“這次發現你出現在附近就立馬叫你來,其實是因為前些日子發生的一件事。”
“什麼事?”
“我感受到,有其他的上古神獸蘇醒。”
“什麼?”
“蘇醒的是上古神獸——應龍。”
道二聽着少女說到應龍二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傳說中八大上古凶獸之一的應龍?”
“不錯!我們同為上古神獸,彼此都能感受到存在的威脅,在上古年間,洪荒大戰後,我們全部都陷入了沉睡,如今應龍蘇醒,我很是擔心!”
少女說著,眉頭緊皺,一臉憂慮。
“你擔心什麼?眾多靈域的修真者,還解決不了一頭凶獸?當初你和燭照不也一樣被我們封印了嘛!”道二不以為然地說著,但心底還是十分震驚。
上古神獸蘇醒,這並不代表着好事。
上一次,朱雀蘇醒,把世間鬧得是沸沸揚揚,各靈域多少都吃了朱雀的虧,如不是自在山出手,估計這個世間,光是修真界的靈域都會被滅掉眾多,更何況人間的凡人,簡直不敢想像。
“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八大凶獸守護的是太陰幽熒,那是與太陽燭照並列太古雙神的存在,當年洪荒大戰,燭照與幽熒各執陣營,分別帶領着眾多太古神獸作戰,最後燭照欲與幽熒同歸於盡,在最緊要的關頭,是火鳳救了燭照,但燭照卻喪失了神智,至此變成了凶神,而幽熒被燭照重傷,一直隱藏在混沌空間之中。”
道二聽得眉頭緊鎖,問道:“你的意思是,太陰幽熒會重新復生?”
少女點了點頭,“應龍蘇醒,極有可能是幽熒出世前的徵兆,如果讓幽熒出世,世間恐怕真的會被毀滅。”
“沒有辦法阻止嗎?”道二急忙問道。
“辦法也不是沒有,面對太古神,我暫時能想到的只有兩個辦法,第一,在幽熒出世前找到它,先下手為強。”少女豎著手指說著,“第二,燭照之神出世,才有可能與之抗衡。”
道二沒有說話,想了想,自己現在連寒潭水都對付不了,又能為這即將出現的世間危機做點什麼呢?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少女看對方有些頹喪的表情,抬手在對方鼻子上捏了下,說道:“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你逍遙道人遇到任何事不都是放浪不羈,雲淡風輕的嘛?不被世事所困,不被規則所束,逍遙自在,只求心安理得,逍遙自在!這不是你對我說的嘛?”
道二聽聞少女的話,目光盯着對方的眼睛,嘴巴抿了抿,開口道:“我現在是個廢人,連修行都做不到,還談什麼逍遙自在?我無法飛升一事,如果傳出去,只怕會被靈域中的修真者貽笑大方。”
“你不就是沒有丹元嘛!這事很簡單啊!”少女輕巧地說著。
“你有辦法?”道二突然來勁地問道。
少女摸了摸額頭上的金色印記,“有點風險!”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給我燭照丹元吧?”
少女猛地點頭,示意你說的對!
道二嘴巴咧了咧,回正了腦袋,目視眼前的倒掛在上空的水面,“陵光,你殺了我吧!”
“啊?”少女不解。
“連你都駕馭不了的燭照,我豈能駕馭得了,到時候變成個凶神,為禍人間,還不如死了的好。”道二淡淡地說著。
少女坐到道二身旁,偏頭看着他:“我說了嘛!是有點風險的,但也不至於為禍人間,你看,這潭底深淵離外界有着三千二百米之深,這水本就來自太陰池,就算你控制不住,你也出不去,大不了真到了那一步,我就把你殺了,怎麼樣?”
道二眼神瞥了對方一眼,看着少女此時那玩味的表情,問道:“這就是你叫我下來的目的?”
“不不不,我之前還不知道你是這個情況,先前是想讓你來商量下,能不能解開咫水潭封印,放我出去。現在看來,你沒有那個能力了。其實,燭照封印在我體內,會限制我的實力,又剛好,你需要丹元,這世間還有比它更精純的丹元嗎?”
聽着少女的話,道二仔細思索着,他下潭之前不正是為了想解決自己修鍊一事嗎?如今對方要把燭照丹元送給自己,是何等的好事啊!
可道二很明白,燭照是什麼樣的存在,想一想當年那禍亂人間,幾盡滅世的凶神,心中不由得一陣發寒,如果自己不能控制燭照丹元,或者無法融合,都會引來身死魂滅的下場。
這次下來會得知這麼多訊息,實屬意料之外。如果真如陵光所說,那麼先前在妙玄口中得知到的,掌門道主推演出的大劫,應該就是這件事了。
“陵光,我飛升失敗,會不會與那應龍蘇醒有關,或者跟幽熒有關?”
少女思索了一下,回應道:“極有可能!太陰幽熒隱藏在混沌虛空之中,是完全能夠影響天地規則的,如果它不想世間有人突破飛升,定然會利用天地規則去影響天門開啟。”
“原來如此!那這梁子算是結下了。”道二眼中飄過一抹殺意,思索片刻后道:“好!我願意接受燭照丹元。”
道二愛飲酒,逍遙洞中藏酒無數,不乏眾多世間美酒。
他最喜歡的是竹梅青,紫竹峰的那位道祖親釀。
也不知怎麼的,這會他特別想喝酒,明明身體還處於無感的狀態,可舌尖喉嚨里卻散發著說不出得渴望,恨不得立刻衝到自在山,登上紫竹峰,來上一大碗竹梅青,哪怕做個醉死鬼,也好過這唇齒舌喉間的乾涸饑渴之感。
香,真的香,這一聞就能知曉,定然是清荷峰的清荷雞,靈草餵養的清荷靈雞,肉質鮮嫩,不僅口味絕佳,還能滋補丹元,恢復真氣,絕對是靈域修真道友們喜愛的上等佳肴。
“二少爺,不好了,迎親的隊伍被路匪給劫了,少夫人她,她……”
“她怎麼樣?快說!”
“她,她寧死不從路匪的欺辱,死在了路匪的刀下。”
這是許久之前的事了,為什麼還會出現在我腦中?我的道心在動搖?不……
“爹……娘……大哥!”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屠盡我蕭家?啊……”
為什麼會想到這些,我已經為家人報了仇,為何還會被這些事情牽絆?
“你我有緣,我收你為徒,今後你就隨我修行,你叫什麼名字?”
“蕭遙。”
“蕭遙,逍遙,以後蕭遙便是你的道號,道一就是你的名字。”
“不,我要叫道二!”
“為何?”
“有道二無道一,大哥死了,但我還是蕭家二小子。”
道二此時腦海不斷閃現着如夢如幻的往事,口中還呢喃喊着:“師父,你為何也要離開我?你不要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