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預警紀元末(上)
“老星依舊高掛空樓，祂們還沒坐膩嗎。”
外表莊重，行為不被拘束在宮廷戒律之中，身着細絨綢袍的英俊男子端杯品酒，抬頭望着無遮擋的天空。
“啪！”
響指聲中，金色氣旋化作長劍飛過雲層，自插天際。在一個肉眼已經無法看見的高度，金劍被無形的屏障擋下，本身的力量彷彿融進海洋的水滴，消失得無影無蹤。
“設置了不允許超越的高度嗎，為了維護威嚴真是不擇手段呢。”
男子單手撐頭苦惱晃了晃頭，在兩側伏地大跪的臣子恭迎下，走回了自己的寢宮。
“連你也不敢觸怒的天國，祂們到底是什麼樣呢，澤溫……”
月掛夜空，沒人注意到，這些跪拜行禮的王臣，血液早已流干！
……
母樹潘芙利貝已有三位數的年頭未結出新的葉片，除了整日愁眉不展的老一輩長老，其他新出生至今還沒幾百年的青年精靈，早就對母樹不長新葉的現況習以為常。
每周都會來此按照古法禱告的龐貝，一如既往將箍靈藤蔓上清晨的甘露，細撒在潘芙利貝的樹根周圍。
盤坐樹下，唱完一整首沒有任何省略的，讚賞生命的古老歌曲后，龐貝便要起身離去，等七天以後再來。
(再坐會吧)
溫柔的女音彷彿近在咫尺，驚愕的龐貝轉身面向母樹，將手放到樹榦上，動用種族天賦來與其交流。
“是潘芙·萬相歸朝·文明記載庫·不枯生命聖樹·創世神親手締造……利貝始靈大人嗎？”
(現在居然還有記得住我名銜的精靈存在！你叫什麼名字？是第幾代來着！？)
“龐貝，第79代誕生精靈。”
(都發展到79代了嗎！？我沒在的時間你們活的不錯呀！)
“您還被鎖在空間領域嗎？”
(連古史都未曾忘卻，年輕的精靈，你贏得了我的賞識！)
“主要是想看看什麼時候精靈族還有多少氣運，要是快沒了也好趁早跑路。”
龐貝自然而然講出了能被長老視為大逆不道的說辭，而且是面對着森林精靈一族的畢生信仰！
(額，誠實是高尚的品德，但你最好還是想清楚再說……)
潘芙利貝沒有為此生氣，可依舊有些對這位大膽的精靈感到無語。
“在您這樣的高位存在面前，想法的私隱和薄紙有何區別。”
被說中的潘芙利貝沉默了，祂確實也和其他古老存在一樣，有着偷窺信徒種族的想法，但這樣被當面揭穿還是挺尷尬的。
“四百年再次與凡物交流的母樹大人，是想給每周來澆水禱告的年輕精靈一點恩賜呢？還是想讓內心離經叛道墮落的邪惡精靈死在今日呢？”
盤坐在樹前的青苔岩階上，龐貝侃侃而談自己可能發生劫難，笑眯眯給出了另一個建議。
“又或者是，在神魔紀元的末路，讓個不錯的人選，來和萬族爭輝，贏回精靈的榮光。”
潘芙利貝罕有得憤怒了，無論是聽話順應指示，還是暴躁做事極端，這些都無所謂，因為祂永遠可以看清這些想法，並給出從未出錯的解決指諭。
但他……
潘芙利貝感受到龐貝身體裏不過四階的實力，輕而易舉看穿了他的記憶，以及想法。卻怎麼也無法這樣瘋狂的理念和野望！
之前遇到的凡靈，最極致的願望也不過是成為世界之主。
而龐貝，
想的卻是將自己取而代之，把身體當做實驗的畝田，打造可以容納整個世界的生物長久居住，飛向天空的巨舟！
想法看不出任何可行度的瘋子！徹徹底底的瘋子！！讓潘芙利貝久違感到恐懼的瘋子！！！
不可否認，假設龐貝的想法全都能……不，哪怕只完成大半，今後的精靈都將長久不衰，成為最強大的種族！
豐厚到潘芙利貝也難以忽視的獲利，令祂無比糾結。在其他古老存在中，祂的確稱得上仁慈，但遇到可能毀滅精靈族的傢伙，也絕不會手軟。
要不，賭一把？
(現在的精靈王還有多久退位。)
年輕的精靈虛假的笑意消退了，開始為母樹講解現在精靈王的所作所為，其中大部分都是在潘芙利貝看起來妥當不錯的決策。
而龐貝沒有專門挑選，真情實意把現任精靈王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意思只有一個。
我能比她做得更好！
……
篝火照亮皮毛營帳，寬敞還有清香的帳內充滿了溫暖，隔絕外部的風雪。
精裝銀盤擺在火烤的石板上，保證裏面的烤肉能在入口時不至於冷硬難嚼。
奶和酒混合的飲品被一隻肌肉強健的毛絨大手握着。送進口嘴前，緩慢吮吸，細品其中奇妙的滋味。
厚重的實心木墩當做圓桌，上面平攤了一張還有未乾的彩墨的詳細地圖，標註了以南方部落為原點，向北境延伸的路線。
一沓被壓得極薄的紙就擺在地圖旁，上面書寫了從軍備生產，到俘虜看管營地設計圖，等一系列經過多重查證結合獸人情況寫出，畫出的大致理政想法圖。
被寫到快磨平的魔鳥尾羽筆，還繼續被使用着。不到徹底無法書寫時，它都將繼續擔負這個職責。
自理，節制，不喜戰爭，善於思考。
很難想像這些詞與獸人刻板的愚笨印象會有關聯。但如果說的是亨摩姆的話，在上得了檯面的學士眼中，描述的一點不差。
從一篇《獸人的雜食配置與必要耕種作物》敲開學者之門。
自那時候開始，亨摩姆總能帶來更多的驚喜……對獸人而言。
亨摩姆在人類社會寫下並發表的文稿，所賺取的稿費全用來買下糧食。在貿易的神明教會見證下，由獸人傭兵護送回他的部落，幫忙度過了難熬的冬季。
又與矮人達成工匠學員培訓時，在他們慷慨贈與的鍊鋼方法的基礎上協調修改，把煉出的鋼材削減了柔韌度，變得更加堅硬沉重，也恰好適合身強體壯的獸人穿戴。
沒多久便成為酋長預備役的亨摩姆，藉著酋長對自己的支持，開闢了第一塊由獸人耕種的大型田地，在下個冬天前勉強收穫了滿足整個部落溫飽的糧食！
這種缺氧且遍佈碎石的地貌還能種出這樣的收成，在沒有神明幫襯的情況下，已經屬於是人造奇迹了！
但亨摩姆並不滿意這個結果。等到春天時，他獨自帶着保持好的種子前往精靈族，虛心請教種植技藝，結合人類市場購買的常規作物種，沒有魔法營養液澆灌，僅靠植被和精靈孩童的輕語祝福，就培育出能夠在極南地生存的良種！
同年冬收前，產量是去年的三倍！
第四年時，由亨摩姆酋長領導的雲秤岩部落，已經合併了周邊十四個小型部落和三個同規模的中型部落。成為南方第五個，也是最有潛力的大型部落！
作為始作俑者的亨摩姆每時每刻都在防備突如其來的刺殺，他不想造成太多戰爭，但決定安全的力量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中！
“再不開始準備，下個紀元淘汰的就是我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