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又挨揍了
嘭！嘭！嘭！
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伴隨着一個小女孩的求饒聲，以及一個少年沉悶的痛吟聲，在小鎮西門二里處響起。
四個看起來約莫有十三四歲的錦衣少年，正在毆打一個着粗布衣衫，身材頗為矮小的少年。
矮小少年整個身體被打成蝦米狀，蜷縮在滿是塵土的地上。他本能地用雙手護住頭臉，其他部位卻是無法兼顧，拳腳如雨點般地落在他的身上，原本破舊的衣衫，更是滿是腳印和灰塵，甚至出現了好幾處的破洞。
“求求你們，別打我瘋子哥了！你們……都是壞人！”
柔柔的聲音，出自一個身着粉衣，看起來似有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女孩明眸皓齒，容顏精緻，冰肌雪膚，生得極為美麗，猶如一個精緻的瓷娃娃。她的衣飾，雖非綢緞錦衣，卻也不是少年那般的粗布，看起來質地不錯，縫製得亦是頗為精細，襯托得小女孩宛若世間美麗的精靈一般。
聽到小女孩的求饒聲音，幾個少年卻是面露狠色，手腳上的力道更大了。
這幫少年中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馬家之馬小三。
小女孩嬌俏可愛的惹人模樣，卻一心要護着那矮小少年，這令馬小三更是不爽，口中冷哼道：“把這個廢物給本少爺往死里打。本少爺不止一次警告過他，不準再招惹小晶妹妹。可他就是不聽，那就讓他受點皮肉之苦，多長點記性。”
“是，小三哥！”聽到領頭少年的話，其餘兩名跟班少年下手更狠了，儼然不出人命不罷休。
“你……！你們快住手，是我讓瘋子哥陪我出來玩的，你們要打，就打我吧！別打瘋子哥了！”小女孩哭喊着，想要拉開那打人的少年，卻被一把拉到了一邊，根本湊不到近前去。
“小晶妹妹，你趕緊回家吧，免得狄姨惦記，不用求他們，我沒事！”被打的矮小少年，聽到女孩的一力維護，頗為感動，口中硬氣地道。
“就你這十三歲才修鍊至精元境初期，連個一階獵士都不是的廢物，憑什麼得小晶妹妹青睞。別說這輩子你個癩蛤蟆吃不到天鵝肉，就算到了下輩子甚至下下輩子，你也還是廢物一個。就你這樣的廢物，聽說還一直惦記當補天人，呵呵，真是異想天開呀。不過說你身上有骨子瘋勁，你倒是瘋一個我們看看呀！……”聽到那矮小少年倔強不屈的聲音，名為小三的領頭少年口出更大譏諷。
接着，他眸中露出越發兇猛的光芒：“好，既然你這麼有種，那本少爺就如你所願，哥幾個，下點力氣，繼續打！他要是不服，那就直接打死他！看看能不能把他身上的瘋勁給逼出來！”
說著，領頭少年猛地上前，惡狠狠地踢了矮小少年頭部一腳。這一腳，他用上了絲絲精元，但聽矮小少年護着頭的胳膊上嘎吧一聲，似是某根骨頭斷裂了，他口中發出一道悶哼，嘴角噙出血絲，卻仍是強忍着，沒有大聲痛呼，更沒有開口求饒。
矮小少年自然不是別人，正是陳峰。
陳峰雖然也是一名武者，只不過修為很是低下，只是達到了武者中最低的境界——精元境初期。而三名少年，修為最低的一個都是精元境中期。一對三，剛剛動手之後，他只勉強抵擋了幾招，體內精元便消耗多半，被三人打倒在地，只剩下現在挨打的份兒。
“馬小三，你們要是再打，我就告訴我舅舅，讓我舅舅來懲罰你們！”眼見三名少年下手越來越狠，而陳峰口鼻間均已經往外滲血絲，身上也是慘不忍睹，似是被打出了內傷，小女孩急眼了，口中威脅起來。
然而，她的威脅也似是不起什麼作用，但聽名為馬小三的領頭少年道：“小晶妹妹，你幹嘛老是護着這個廢物。像你這般精靈如仙的人兒，該當配我們鎮上最為傑出的天才才是，就算跟着少爺我，也比跟地上這個廢物強出一百倍。所以，還是直接廢了這個廢物的好，免得他一個癩蛤蟆老惦記着吃天鵝肉。”
馬小三的話，聽得小女孩面上一紅，她年齡雖不大，可也是金釵之年，接近豆蔻年華，少女心性較男孩子要早熟，所以這話她確是能聽明白其中意思的。她的表情，一下變得又羞又急，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你胡說什麼！我瘋子哥才沒有，你們都是壞人……”
地上的陳峰，慢慢連掙扎都沒有力氣了，看起來出氣多，呼氣少，似乎真是不大行了。
這般模樣，讓其他兩名少年有些害怕：“小三哥，再打下去，只怕會直接把這個小子給打死了。我們……”
馬小三也看到陳峰似乎快不行了，遂道：“好吧，那今天就先到這裏吧。這個小子雖然命賤而且廢物，可好歹也是一條人命，若是葬送在我們手上，難免有些麻煩，沒準影響到我們成為補天人。還是直接把他丟在這裏吧，但願有頭過路的蠻獸剛好經過，直接把他給吃了。這小子身上哪有什麼狗屁的瘋勁，窩囊勁倒是十足十，呵呵！”
馬小三說完，其餘兩名少年拍拍手腳上的灰塵，亦一起笑了起來。其中一名年齡略小的少年道：“他死不了也不要緊，我們就見一次打一次好了，就當是枯燥修鍊之餘的消遣了。”
“嗯，這話有理！我們走！”不理會哭成淚人的美麗小女孩，三名少年揚長而去，回歸小鎮。
待他們走後，陳峰在小女孩帶着哭腔的嬌聲呼喚下，好一會兒才呻吟出聲，而後在小女孩的攙扶下，勉強坐直了身體。
此刻，他那黝黑的面龐上，滿是血漬，看起來頗為猙獰嚇人。小女孩低泣着，用她的衣袖去幫他擦拭，結果越擦越臟，甚至牽動了少年身上的淤青之處，痛得少年悶哼一聲。
看着小女孩又要大哭掉淚的小模樣，陳峰勉強咧嘴一笑：“晶丫頭，乖哦，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瘋子哥，他們真是太過分了，看他們把你打的。我們就是來這裏玩耍一會兒，又沒招惹他們，他們為什麼老是打你，怎麼能那麼壞呢。”小女孩氣呼呼地，道。“我要回去告訴舅舅，讓舅舅去懲罰他們。”
“算了吧。誰讓我技不如人呢。若我是精元境後期，或精骨境，他們還敢這般對付我嗎？若是遇事就讓大人出面，那也太丟一名武者的臉了，你哥我這輩子還想成為一名戰天鬥地的補天人呢，可不想讓人看不起。”陳峰感嘆一聲，繼而強裝風趣地道。
他不是不想反擊，或拿出他對付蠻獸的狠勁來與這幫小子拚命。可他同樣知道，一旦他逞一時之勇，壓不住瘋勁，除了惹得這幫小子更加過分，日後整天纏着他找碴，耽誤他打獵外，別無作用。他的時間根本浪費不起。
為了好好地生活，也為了補天人的夢，他需要珍惜每一刻的時光。
所以，即便身上有瘋勁，不能用在和人爭強鬥狠上。
要不是心中感激小晶一直以來的幫助，他根本不會浪費半天時間專門陪她到鎮外閑逛玩耍。
誰曾想，會碰上這幾個混蛋小子。
“瘋子哥，你還是這麼要強。好吧，我聽你的，不告訴舅舅就是。老天對你真是不公，為何讓你天生絕脈……哎……”小女孩看着受傷的陳峰，嘆着氣道。
她最欣賞陳峰隱於骨子裏的瘋勁，這是舅舅也曾誇過的，所以她才喜歡稱呼陳峰為“瘋子哥”。只是，連累瘋子哥挨打，她就不高興了。
“呵呵，苦修數年，竟然連精元境初期巔峰都達不到。天生絕脈，看來真是天欲絕我呀！”談及修為，陳峰面上露出濃濃的失落，饒是一向心性上佳，也不免哀嘆幾聲。
自六歲始踏入武門，他修鍊極為刻苦。無奈所習修鍊心法太差，本身資質似乎又很不好，加上家境極差，給不了他任何的有效修鍊資源，所以，他勉強入門，達到精元境初期后，六七年來修為一直停滯不前，后經鎮上最強大之人的探查，發現他似是天生絕脈，體內只有一條主經脈勉強算是通着，其他堵得一塌糊塗，能夠打通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消息傳開，他便成了鎮上同齡少年中有名的廢物。
而他，只能頂着廢物之名，靠着一股瘋勁堅持生活。
在絕大多數人看來，陳峰與其他的廢物一樣，看不到一點兒出路，沒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