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嘶～哈～”趙明月雙手捂着熱水杯子輕聲喟嘆，“真冷啊。”

“這家的小羊排我跟我爸上次來吃過，感覺不錯的。”

說話間，服務員已經有眼色的拿着菜單過來了。趙明月點了兩份炭烤小羊排就把菜單遞給了林可，讓林可看看還需要什麼。

林可就又點了份蔬菜沙拉。

人聲嘈雜，來來往往的人，進進出出的人，服務員忙的腳不沾地，已經在座位上等了十多分鐘的人，竟是一個服務員都呼叫不來，焦躁的趙明月不得不穿過人海去找找前台問問菜什麼時候能上。

在趙明月的千呼萬喚中，菜品終於被端了出來。不過不同的是，這個服務員並沒有穿着飯店統一工裝，乾淨質樸的衣物，挺拔的背脊，微微低垂的頭，端着與他格格不入的餐盤。

“您的菜，請慢用。”男孩兒清澈的聲音在喧鬧的餐廳里如黑夜裏一束微弱的光，不亮，但足夠照亮一方天地。

聲音促使林可抬頭看那孩子，是顆筆直的小白楊，這是她對他的第一感覺。

“嗯。”林可客氣回答。

男孩兒麻利把餐食擺放在桌子上，骨節分明的手指，細長白皙，竟有點像姑娘家的手，漂亮的不像樣子。

餐食的確比昨天不三不四的牛排要好，偶爾也能聽到男孩被餐廳的工作人員呼來喝去，以及男孩順從應答。

趙明月一直在說著什麼，林可不知道，毫無感情嗯嗯啊啊的回答，趙明月不顧她的敷衍，依舊吃着，嘴裏含糊說著。

寒假很短，匆匆忙忙，中間好像還過了年。什麼過不過的，不過是按照慣例吃速凍餃子而已，年夜飯也無所謂什麼熱鬧，好像比平常還要冷淡，桌子上的菜倒是要比平時熱鬧。

日子照樣過，高二下半學期的時間也都被掰碎了使勁用，林可照樣不願意太早回家，寧願在外面吹風熬時間。那個家太可怕了，有吃人的怪獸。

已經是春夏交替的時候，風已經不再冰涼，會偶爾挑起人的髮絲，摸索纏繞。枝頭的綠芽也偷偷摸摸的竄出來，填補枝椏間的空白。

此時的天空已經黑的徹底，林可坐在路燈打出光的邊緣處，百無聊賴，心頭照常煩悶，儘管學校的晚自習已經結束了，但還是不想回家。

“嗯～，小婊子，不是給你說了，我們兄弟幾個最近手頭有點緊嗎”，幾個痞里痞氣的男生背着書包，圍着一個角落，時不時用腳踢了踢前面，“今天怎麼沒把錢帶夠啊，你這點錢，哥兒幾個可不夠分啊…”

“沒了？”

“那可怎麼辦啊，你這樣，哥兒幾個可有點生氣呢。”說話間就要帶着旁邊的幾個男生上前動手，嘴巴里還不停的冒着不堪入耳的話語。

“嘭”的一聲響，在巷子裏的人明顯說話一頓，幾個人不由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是一塊剛被牆壁破成兩半的紅磚。

林可手裏拿着那塊變得趁手的磚，眼神一動不動地盯着那群人，想着怎麼打能疏解一下情緒，打哪可以少給點醫藥費。

那幾個男生看着林可的樣子，很自然的慫了，學校的名人就那幾個，總是知道的。

嘴裏還不甘願的罵罵咧咧，“算你小子好運，哼！”

腳還欠兒不登的再踹一腳靠牆的人，卻絲毫不敢抬頭看林可那殺氣十足的樣子，灰溜溜的就着牆邊離開。

什麼狗屁東西，林可心裏有些惱這些慫了吧唧的玩意兒，沒地兒撒氣，真可惜。

把手裏剩下的磚扔到牆邊，踮起旁邊被放的板板正正的書包，看也沒看裏頭剩下的人，像是根本沒看見還有一個人在那。

林可並不是過來想要拯救誰的。剛才，她不過就是隨便坐在路燈下的馬路牙子上熬會兒時間，但是那幾個要死不死的玩意兒時不時發出點讓人討厭的聲音，本就煩悶的心情實在忍不了了，就想去撒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