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羽絨背心
接下來的幾天，我請飼養雞鴨的阿婆們幫我縫了十幾個帶夾層的背心。
我們坐在養雞場外的草地上，養雞場裏的雞群悠閑地啄着草地里的小蟲，而鴨子們在附近的小河裏戲水。如果不是因為戰亂，這些照看雞鴨的阿婆們應該各自在家裏含飴弄孫吧，農忙時幫忙乾乾農活，閑時串串門說說家常。因為戰亂，她們流離失所，最大的心愿是家人平安，能吃得上飽飯！
看着阿婆們凍得紅腫的手，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阿婆，現在天冷了，你們的衣服夠穿嗎？手都凍傷了！”
“是啊，天冷了！俺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了，倒是還能抗得住。”
“現如今比以前好多了，有一口熱乎的飯吃，有一個安定的住所，俺們很滿足了！”
“俺們都是農婦，就靠這雙手幹活，哪年不都凍傷，所以不礙事的！”
……
她們你一句我一語地，說的都是對現在生活的滿足。可能在她們的心裏，這個軍營里的將士就像她們的家人，給予了她們溫暖、安定。她們相信，收留了她們的郭老將軍一定會給予她們足夠的補給，安然度過這個冬天。
和她們相處時間長了，經過溝通了解我才驚訝地發現：這些阿婆的年紀其實才五十多歲！在我們那個年代，她們充其量只能算是大姐！
而她們在五十歲左右的年紀卻已形同老嫗，皮膚黝黑，遍佈臉上的皺紋像道道溝壑蜿蜒交錯，訴說著她們經歷過的艱辛和悲苦。
她們坐在草地上一邊縫背心，一邊嘮着嗑。閉上眼，有那麼一瞬間給我一種現世安好的錯覺。只是她們身上襤褸的衣裳、乾瘦的臉龐、紅腫的雙手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在群雄割據、烽煙四起的五代時期，生活於最底層的老百姓人如螻蟻命如草芥，人均壽命只有四、五十歲左右，更無健康可言。
如果她們生活在我所在的那個年代，五十多歲正當壯年，正是生命燦爛、收穫成果的年紀。在這時代，她們卻已進入垂垂暮年！
我真懷念自己來的那個時代啊！
在人類社會進入2245年，全球早已實現老有所依，幼有所養。老人可以選擇和家人居住，也可以選擇入住老年公寓。為了讓老人真正實現健康長壽，方便他們的行動，所有有老人居住的住所里都有智能保姆系統，或者配備一個智能機械人。這些智能系統和機械人兼顧了老人的健康顧問、休閑陪伴和突髮狀況急救功能。它們照顧老人的衣食住行，出現任何狀況都可以第一時間和家人及醫療機構聯繫，所以全人類的壽命得以延長。我曾經在三維立體視頻中見過一則新聞：居住於w城某老人公寓的一位老太太高壽達一百七十歲，還精神矍鑠地在機械人的陪同下打拳，這很大地鼓舞了生命科學研究領域的科學家們。
這是人類社會、科學技術高速發展的成果！
“李教練，你要的背心做好了！”她們的呼喚把我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只見她們麻利地收好針線，將十幾件留着口子的背心交在我的手上。
我將簍子裏這些天經過挑選和處理的如絨狀的雞毛掏了出來：“各位阿婆、大姐，我還有事相求，請各位幫忙！”說完，我向她們拱一拱手。
“這怎麼敢當！”
“使不得，使不得！”
“李教練已經知會了柴將軍，將軍要求今天我們都聽你的安排，你有啥要求我們都依！”
“李教練，你儘管說，需要我們幹什麼？怎麼做？”
……
她們七嘴八舌地說道，帶着庄稼人特有的爽朗的性格。
我道聲謝，接著說道：“諸位，這簍子裏的都是經過處理的雞毛，請大家按我的要求將這些絨毛放入背心的夾層，切記需薄薄鋪一層，不可堆積，需放置均勻，在這些絨毛放置好后當即縫上斜線固定。”
“處理好的雞毛？”有人看着簍子裏的絨毛問。
“對，這簍子裏的原是雞毛，這些雞毛經過幾次清洗，已經沒有雞毛原有的腥臭味，另外，梗較粗的雞毛我也都已挑選出來，然後再將所有雞毛進行了仔細地修剪、處理成絨狀。”
她們恍然領悟：“哦，李教練，你這是準備用雞毛做背心的內里啊？這雞毛絨絨能有用嗎？”
“這些雞毛絨摸着挺柔軟暖和，我想試試用於做背心是否暖和！”我笑着答道。這些雞毛絨可是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成果。這些絨毛色雜但柔軟，輕輕一吹就如同柳絮般飛了起來。
她們雖心中疑惑，但卻不再發問，而是點點頭，根據我提的要求開始動手幹起來。
我指點她們如何鋪放這些雞毛絨絨，如何縫線，很快一簍絨毛就縫進這些背心的夾層里。
為了保證保暖效果，這些背心長度很短，近似未來的露臍裝，夾層也僅在前胸和後背重要的部位，考慮到個體差異，為方便穿着，這背心分左右前胸和後背三塊，左右前胸兩片通過肩帶和腋下的腰帶綁在後背這一大片上，可根據不同人的身材來調整背心的寬度。
這些阿婆根據我的要求，細心地將有限的雞毛絨絨鋪好，再縫上線條固定，最後將夾層封口，終於將十幾件簡易背心縫製完成。
“李教練，這些雞毛背心能保暖嗎？”一位阿婆問。
“是啊，你這款式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另一位阿婆接着道。
我知道她說的是這個背心很短，連肚臍都遮不住，不知是否能起到保暖的作用。由於雞毛太少，為了節省材料，我才仿照露臍裝的款式設計了這十幾件背心。
至於這些背心是否保暖，過幾天就可以試驗出結果了。
河中城外天氣越來越冷，尤其是早晚時刻，缺少衣服的阿婆和孩子考慮分幾件發給他們。另外，夜晚時站崗的士兵也可考慮分發幾件。當然，還得預留兩件給郭將軍和柴榮，畢竟現如今我寄人籬下，和上司領導搞好上下級關係也相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