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綠衣少女
天帝寶庫外,一隻巨鳥遮天蔽日,轉瞬從雲海俯衝而下,用翅膀砸向天帝寶庫。
霎時天地昏暗,風雲變色。
原本巨大的天帝寶庫,此時在這上古異獸面前,如同介子。
只是一擊,可怖的力量便讓通天巨木劇烈顫抖不已,天帝寶庫瞬間砂石聚下,即便是堅硬如鐵的石門,此時亦有了絲絲裂痕。
好似感應到了珍貴的東西被人拿走,黃鳥大怒,銳嘯一聲飛至半空,轉瞬再次俯衝而下。
頓時飛沙走石,天地失色。
黃鳥雙翅間的劇烈狂風化作一道龍捲,眼見便要撞上天帝寶庫,已經有了絲絲裂痕的石門中竄出一道紫光,下一刻伴隨着一聲轟然大響,天帝寶庫再也無法承受萬均巨力,轟然倒塌。
景舟立在半空,眼前是一隻大到不可思議的巨鳥,竟是那傳說中的九天靈鳥。
只見巨鳥羽毛橙黃,尖喙銳目,雙翅展開,竟有百丈之長。
人在此等上古異獸面前,如同螻蟻。
黃鳥眼中儘是憤恨,一聲急叫,一對利爪泛着寒光,徑直朝景舟的臉抓去。
天帝寶庫它已經守護了不知多少年,今日竟被人闖了進去,不將這拿走天帝靈藥的人碎屍萬段決不罷休。
說時遲那時快,一對連黑水玄蛇都難以招架住的利爪轉瞬而至,眼見就要將偷葯的螻蟻殺死。
兇猛的利爪,帶起一陣惡風,看起威勢,縱然是一座山也能被黃鳥抓碎,斷非肉體凡身能接住的。
只見紫光一閃,在利爪落下前躲了過去。
“也好,今日便拿你這扁毛畜生試試太清之境。”
見黃鳥再度襲來,景住淡淡一笑,從腰間解下合歡鈴,微微一搖動,頓時一陣脆響的音波擴散開來。
分屬九天神兵的合歡鈴,垂散道道金光,雖不能完全鎮住黃鳥這個上古奇獸,卻也叫黃鳥動作一滯緩。
活了上千年的黃鳥何時有過此等遭遇,再加上天帝靈藥被眼前的小蟲子盜走,黃鳥盛怒至極,巨大的鳥眼中儘是狂怒之色,根本不顧照在自己身上的金光,急叫一聲,朝着景舟啄來。
景舟一手催動合歡鈴,一手按蕭而奏,道道音波不斷朝黃鳥襲去。
洞簫之上,綻放着玄色光芒,而蕭尾部的珠子,更是亮的發紫,其中又有無數如血脈一般的細微血絲,將珠子和蕭連接在一起,乍一看,好似有鮮血在其中流淌。
蕭聲清脆柔和,悠悠揚揚,只是音波所過,通天巨木原本繁茂的枝葉,在一瞬間變得枯黃乾癟下來,好似其原本的生命力,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奪走一般。
天地間靜的可怕,彷彿所有的生命,都詭異消失不見,唯有清脆的洞簫聲。
黃鳥怒叫連連,憤怒的叫聲中夾雜着幾分着急的味道,四周詭異的變化,使它感到不安。
只是有合歡鈴在,黃鳥神魂動蕩,動作本就受影響,不論它如何動作,都叫景舟躲了過去,最後只好接連振翅,掀起狂風,將天地攪得風雲變色。
便是此時,蕭聲又猛然一轉,變得婉轉至極,以閨婦淺訴,又似少女低吟。
若是有人在此,必然會察覺這婉轉的簫下,竟然藏有怪異,可叫人血脈賁張,渾身精血竟然不受自己控制,欲破體而出。
洞簫本就是由嗜血珠和攝魂煉製,可吸人精血,滋養自身,又能恍人心魄,將人心底的魔欲勾出來。
此時景舟以太清境驅動,洞簫威力更盛以往,即便是上清境界的修士,若無至寶護身,聽上一段銷魂曲,怕是立刻變得呆傻癲狂,又或者嗜血成性,即便不走火入魔,最終難逃一身精血盡去的下場。
黃鳥此等異獸,雖不是人,卻也難逃蕭聲的影響,一對鳥眼中竟然有了一絲獃滯,動作因此又慢了三分。
黃鳥動作雖慢,威力卻不減,周遭乾枯的枝丫,跟糟了劫一般,被黃鳥摧殘成碎屑。
小半柱香的時間,一人一鳥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任黃鳥如何動作,都不曾傷到景舟半分。
如此又過了一時半刻,無可匹敵的上古神獸,體力大損,不復先前生猛,原本橙黃的羽毛之上,也不知何時多了絲絲嫣紅刺眼的血跡。
黃鳥一聲怪叫,不敢再追逐眼前的小蟲子,而是鼓盪雙翅,朝九天飛去。
體內不斷流失的精血竟叫黃鳥懼怕起眼前的小蟲子來。
“現在想逃,晚矣。”
景舟按蕭而揍,面帶笑色,追着黃鳥而去。
今日得了機會,豈會叫這黃鳥逃了?
按理說,黃鳥乃九天靈鳥,展翅扶搖而上,速度奇快,只是此時,任它幾次振翅,都沒逃出簫聲的範圍,反倒是自身的傷勢,看着又重了幾分,羽毛之上的血腥味,愈發濃厚。
末了,黃鳥一聲悲哀,也不知是體力耗盡還是精血流失過多,竟跌落在通天巨樹之上,砸起無數木屑碎枝。
若非撐着天地寶庫的巨樹無比粗大,這一下非要被黃鳥沉重的身軀硬生生砸斷不可。
即便如此,黃鳥身下粗大的樹榦劇烈震顫不已,不少分支上面,已經有了道道裂痕。
景舟一聲長笑,從半空落下,看向萎靡不振的黃鳥,道:“我知道你靈智已開,能聽懂人言,與我回去做個護山神獸,便饒你一命。”
此話一出,黃鳥又再度掙紮起來,只是合歡鈴垂散的光幕,卻將黃鳥死死困住。
顯然,此等異獸自有傲氣,豈會輕易供人驅使?
景舟又自顧道:“你也別不情願,據我所知,這世上有一神物喚做伏龍鼎,乃是用來克制上古之獸的器具,非但如此,伏龍鼎鼎身之上,還刻有一古陣,而此陣想要催動,卻需要四隻亘古凶獸祭祀。”
說到此處,景中略作沉思,過了片刻,才又緩緩道:“此陣法具有改天換地之威能,落在人手之中,如何能視之不見?別說此時鬼王宗不復先前威勢,即便是上任魔教之主仇忘語,知曉此陣法,也斷然不會不動心。”
“若無靠山,你這畜生恐怕難逃死劫。與我回去做個護山靈獸,我自不會看着你被鬼王宗抓去祭祀修羅。”
以鬼王的野心和抱負,即便是他將嗜血珠從張小凡那取來,又在滴血洞內將痴情咒毀去,使得劇情發生了不少改變,碧瑤不會再如原着一般因使用痴情咒魂飛魄散,恐怕萬人往也依舊會開啟四靈血陣。
原着中,鬼王便是祭祀了黃鳥、夔牛、饕餮、燭龍,解封了修羅之力,而由此得到的力量可謂是毀天滅地。
最後一戰,青雲門一眾死傷慘烈,諸如小竹峰首座水月等修為高深之人,亦是死的死,殘的殘,差點便要被鬼王殺得滅門。
若非張小凡身具大氣運,掌控誅仙劍這等殺伐利器,修羅便要再現人間,屆時整個凡人界,都將便成人間地獄。
黃鳥似是認命,悲鳴一聲,低下頭來。
見黃鳥屈服下來,景舟收回合歡鈴細細感悟,彷彿靈台又清明了幾分。
冥冥之中,原本渾厚的氣運又濃了幾分。
可見他之前的猜測無誤。
這黃鳥本就是天地間的異獸,身具大氣運,此時黃鳥屈服於他,連帶着自己的氣運也會分他一份。
若非玄水黑蛇是大凶之物,所懷氣運無幾,他非得將無情海中的那條大蛇也抓回來不可。
“氣運之道,果真玄妙,難怪連神仙都不得不爭。”
景舟心情大好,爽笑幾聲,取出之前從天帝寶庫收集的靈液,在黃鳥身上滴了幾滴,原本精神萎靡的黃鳥,頓時恢復過來,連同身上的羽毛,也變得熠熠生光。
“不錯不錯,乖乖與我回去,必然不會虧待於你,待我再度突破,這自天帝寶庫中取得的靈液,便悉數於你。”景舟身子一縱,拔地而起,落在黃鳥碩大的鳥頭之上。
天帝神葯雖好,服下可使人長生不死,但在景舟眼中,這等長生之法,與參悟天書相比,終歸落了下乘,給黃鳥倒也無不可。
與黃鳥指明方向,九天靈鳥雙翅一震,一人一鳥扶搖直上青天。
只見天空頓時又便得昏暗起來。
僅三五個呼吸,巨大的黑影便消失在天際。
這日
自空桑山上,下來一群人。
為首兩人乃是一大一小兩女子。
只見前面那女子容顏極美,着一身綠衫,指掐一朵白色小花,靈氣逼人,後面那女子着一身黑衣,面蒙輕紗,叫人看不清面貌,但是體態輕盈,面紗之上露出的肌膚,更是有如羊脂,想來必然不會是一位醜陋之人。
至於跟在這倆女子後面的,則是一群身着黃衣,體型魁梧的高大漢子。
“幽姨,這空桑山以前真的是人獸絕跡,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綠衫少女隨手從路邊掐了一朵小花,放在鼻尖深深聞了一下,才將心中疑惑幽幽問了出來。
蒙面女子看了一眼少女手中的花,點點頭道:“幾十年前,我曾來過此地,那會空桑山上多是岩石,少有草木,方圓數百里內,一片荒涼,不見人煙。若非如此,此山也不會在煉血堂沒落後無人佔據。”
少女“嗯”了一聲,頗為遺憾道:“可惜空桑山已經變得面目全非,想要找到滴血洞,恐怕難上加難。”
“而且這些年煉血堂發展迅猛,多半是拿了黑心老鬼的傳承,滴血洞內縱然有功法寶物,這會兒也已經被人搬空了。”
一行人在山上又轉了會,也沒發現疑似是滴血洞的地方,反倒是被兜兜轉轉的小路迷失了方向。
綠衫少女踢了一下腳邊的小石頭,氣笑道:“煉血堂也不知得了什麼高人指點,在山上佈置了奇門陣法,叫人找不着方向。若是讓我碰到那佈置之人,必然要將他帶回鬼王宗,讓他也在鬼先生佈置得陣法中困上十天半個月。”
若非他們一行人不是凡夫俗子,可御空而行,必然被困死在這山中。
蒙面女子幽幽嘆道:“碧瑤,這空桑山上陣法重重,想要找到滴血洞不知得耗費多少時間。而青雲門七脈會武的日子已近,雖說此次聖教人心齊聚,但青雲門傳承數千年,門內高手無數,想要攻破絕非易事。”
“縱然是仇教主天縱奇才,數百年前亦是敗在青雲山上,我擔心宗主他們此行吃虧。”
每當想起數百年前那次正魔大戰,即便是蒙面女子如今修為深厚,亦難免面帶駭色。
上代聖教教主仇忘語,乃是絕世天才,其資質比之青雲門祖師青葉恐怕也不逞多讓,非但修成天魔策,連同聖教失傳多年玄陰鬼氣也一併修成,繼黑心老人後,再次統一了四分五裂的聖教,更是在青雲山上,大敗青雲門上代掌教天成老兒。
可即便如此,不也在聖魔大戰中身隕?
雖說如今鬼王也是雄才大略,資質非凡,可比之仇忘語,卻是大有不如。
“青雲門若非有誅仙劍,早已被我聖教滅門。”少女輕“哼”一聲,又緩緩道:“幽姨不必擔憂,此次我聖教早已做好準備,必然不至於無功而返,倒是青雲門,真叫人想不到,竟然藏污納垢,門內不合。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可是比我們這些‘魔教賊子’還有不如。”
“道玄老道名頭不小,卻難叫門下中人心服,他能坐上掌門的位子,以我看多半也是耍了不光明的手段。”
少女還要再說些什麼,只見迎面走來一人。
她愣了一下,想不到在這條小路上,竟然還會碰到人。
被少女稱作幽姨的蒙面女子上前半步,悄然將右手掩入袖中。
少女何等聰慧,當即便明白了幽姨的用意,她戒備地看向迎面而來的年輕人,道:“幽姨,可是看出了什麼?”
蒙面女子低聲道:“碧瑤,小心些,這人有古怪,我竟然看不出他的深淺。他腰間的金玲,以我看來靈氣沛然,應當不是凡物,即便比不上九天神兵,也多半和你手中的傷心奇花不相上下。”
“只是...”
“只是這人手中的洞簫,煞氣極凶,縱然不是我聖教之物,也和我聖教有關係,正道中人,必然不會用。”
“這人好似不像惡人...”待看清來人面容,綠衫少女小聲嘀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