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鳳翅紫金冠
接了定單，杜康就開始製作，動作熟練而流暢，沒過多長時間，將一個柜子打造大半。
正在這時，又有兩人走了進來，一人是劉二蛋，另一人是他的哥哥劉建國。
杜康熱情招呼道“劉大哥你們怎麼來了？”
“沒什麼，特地來找你玩。”
兩人進屋，將手中提着的東西放下，竟是一塊肉，一塊臘肉，還有兩隻野雞。
在這年代是難得的重禮。
杜康摸不着頭腦，他跟兩人關係雖然不錯，但也就是普通朋友，什麼時候值得送這樣的重禮。
“你這是在幹什麼？”
兩人有些不好意思，都想讓對方先說。
劉建國本身性格內向，不善言辭，遲疑半天也沒說出來，最終還是劉二蛋站出來說：
“我看你這傢具做的不錯，一個人忙不過來吧，要不要我們兄弟幫忙。放心不要錢，你只要教點手藝就行。”
原來是來拜師學藝的，不用說是看他這兩天製作的東西不錯，知道他手藝精湛，想要過來學手藝。
只不過兩人跟他關係不錯，再加上劉建國年齡比他還大，真不好意思說是拜師，這才換了個說法。
但意思還是那個意思，就是想要拜師學藝。
略作思考，杜康答應道“你們想跟着學沒問題，至於東西還是拿回去，鄰里鄰居的用不着這樣。”
“別，你能教我們手藝我已經感激不盡，這點東西還請你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們更不好意思。
你放心好了，學手藝的規矩咱都懂，以後三節兩壽絕對少不了你的。”
“說什麼胡話，咱們是兄弟，想跟着我做事，我還能不答應，至於什麼三節兩壽，就別折煞我了。”
杜康狂暈，這都哪跟哪，還三節兩壽，你怎麼不三年學徒兩年效力，但人家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就將他們帶來的東西收下。
見他答應下來，兩人大為驚喜，關係瞬間就不一樣，劉二蛋想要幹活卻又不知道幹什麼，遲疑了下詢問“那我們幹什麼，先打掃一下衛生？”
“不用，咱們直接開始干，想學手藝沒問題，不過我也得跟你們說清楚，這木匠活就得多做多練，要是不練，誰也沒辦法學好。
所以不能偷懶。
當然要是真累了，咱們隨時可以休息。”
“放心，我們都聽你的。”
將該說的說明白，杜康就領着他們製作柜子，同時教授他們木匠手藝。
“柜子最主要的是榫卯……”
杜康沒有絲毫藏私，直接教授乾貨，他雖然會木匠手藝，卻沒打算自己一個人單幹，那樣什麼事都要自己干。
還不如教幾個學徒，讓他們幫忙。
劉二蛋聽了半天，察覺到他教的是真東西，頓時激動起來：“你現在就開始教我？”
“怎麼，有什麼問題？”
“沒事。”
話雖如此，但劉二蛋早已激動得渾身顫抖，杜康略微想了下就知道原因。
古時有句話：“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更講究，教徒留一手，哪怕是最親近的弟子也要留一手，不到斷氣之前絕不傳授。
最親近的弟子尚且如此，普通弟子更慘，一生能學師傅七八成的手藝都是好的。
哪怕四十年後，早就沒有了這樣的規矩。
也有這種師傅，徒弟天天孝敬，而師傅不教本事。
此時雖然沒有像古時那麼嚴格，
但也不是那麼容易。
想要學手藝，那真得當牛做馬，處處為師父着想，任勞任怨幹活，以真心實意將師傅那顆心暖化了，得到認同，才能學到真正的手藝。
哪有上來就教真本事的。
不過杜康不在乎，依舊打算將真本事教下去。
木匠手藝對別人是吃飯的本事，值得一生學習，對他而言不過是賺錢的工具，根本不重要。
反倒是教出幾個合用的徒弟更重要。
在木板上畫上尺寸，告訴這兩人如何製作，讓他們上手練習，指點其中的不足。
有他在旁邊看着，即使出點小問題，他也可以糾正，不用擔心毀壞木材。
說了半天感覺有些口渴，回屋泡了杯茶端在手中，出來接着指點，順便查看他們製作的如何，指點其中不足，讓他們修改。
呃，杜康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一個二八少年，什麼時候成了不幹活的老師傅。
不過讓人幹活，自己在旁邊看着的感覺真爽。
等兩人熟悉知道該如何製作，杜康就回屋燒水，將野雞拿過來宰殺拔雞毛。
一個多月沒見到肉，今天說什麼也得飽餐一頓。
看到野雞後面長長的野雞翎，杜康來了興趣。
這野雞生長的極為雄壯，最長的幾根足有五六尺，顏色艷麗又光亮，看着是那麼漂亮。
提起野雞翎，除了放在家裏裝飾之外，最大的作用是戲曲中的雞翎冠，插在頭上，顯得人物英俊瀟洒。
如《鳳儀亭》裏的呂布以及《連環套》裏的竇爾墩等。
特別是當翎子抖動時，更顯威武雄壯。
一些名角老手，甚至能藉助雞翎冠，表達人物的內心活動，讓人物顯得更加生動。
而他對野雞翎最大的印象，則是小時候學齊天大聖。
拿兩根野雞翎，插在木板做的頭冠上，模仿齊天大聖的鳳翅紫金冠，隨着腦袋晃動，野雞翎也隨之搖晃，然後拿着根棍子向前一指，大喊“呔，妖精哪裏走？”
能玩半天不厭。
若是會耍金箍棒的技巧，將棍子耍得飛快，那更是能成為孩子王。
清理完野雞，剁成塊，杜康就找了幾個小木板做頭冠。
粗笨的木板在他手中如同活過來一般，三兩下就成了個精緻的頭冠。
他還特意雕刻上幾道花紋，顯得更加漂亮。
再綁上繩子，插上羽冠，就成了齊天大聖的鳳翅紫金冠。
戴在頭上，隨着腦袋抖動，數尺長的翎羽也隨之抖動，看着是那麼可愛。
然後拿着棍子大喝一聲“呔，妖精哪裏走”，自己也彷彿回到了小時候。
囡囡看得兩眼放光，在那裏蹦跳着大喊大叫：“哥哥我也要，我也要。”
“不給。”
“快給我。”
又晃動腦袋，模仿了會了齊天大聖的動作，滿足了心中童趣，杜康這才心滿意足摘下羽冠，遞給囡囡。
囡囡接過戴在頭上，然後拿着棍子，有模一樣的喊了一聲“呔，妖精哪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