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嚮往新生

上午，盧國公府。

會客廳里，李醫正被國公夫人摟在懷裏，心疼個沒夠。

“多謝公子點撥和教導，才讓我家這兩塊廢物變成了寶玉，老身感激不盡”

說著，老夫人就指了指站在一旁咧着嘴傻笑的程伯禮。

程伯明並不在這裏,而是在左武衛大營，等着論功行賞呢。

同在會客廳里的程家另外兩個孫輩，則羨慕的雙眼發紅，都滿懷期待地緊緊盯着李醫。

他們也想跟着李醫混，現在還不算晚。

坐在一旁的程咬金，一張老臉都快笑開花了。

“老夫人不必客氣，伯禮和伯明既然跟着我,那我就有責任教導他們,讓他們獲得更大的進步”

“伯明和伯禮也知道珍惜機會,才會有今天的成就，假以時日，我相信他們還會取得更大的成就”

李醫客氣地說道，隨手稱讚了一下程家兄弟。

聽到這話，程咬金及其夫人頓時笑得更加開心了。

閑聊幾句之後，老夫人才放開李醫，讓他坐在了椅子上。

緊接着，程咬金就滿懷期待地問道：

“公子，老夫聽伯禮說，在遼東作戰時，火炮營基本都是由他帶領着作戰”

“但這小子卻沒有一官半職,目前還是個白身，不知道公子打算如何安置這小子？”

“據老夫所知，陛下準備在我大唐軍中建立火器部隊，公子是不是打算讓這小子去新建的火器部隊效力？”

隨着他這番話，程家所有人都緊緊盯着李醫,期待着他的回答。

相比而言，程伯禮卻相對從容很多。

他大概齊知道,醫公子會怎麼安排自己，自己的未來又在哪裏。

只是未經允許，他並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家中長輩。

李醫轉頭看了看這傢伙，然後微笑着搖頭說道：

“國公大人，關於伯禮和伯明未來的發展，我已有安排，藉著今天這個機會，小子就給國公大人和老夫人說說吧”

“勞公子費心，老夫洗耳恭聽”

程咬金拱了拱手，老夫人也輕輕點了點頭。

隨後，李醫就開始介紹對這兩個傢伙的安排。

“伯明目前發展的很好，已經是左武衛旅帥了，過幾日肯定還會獲得嘉獎和晉陞，更進一步”

“這是一條傳統且非常穩妥的路，他只要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去，以後必定會取得不小的成就”

“在他成長的過程中，我會給予一定的幫助，讓他這條路走的更順遂一點，當然,主要還看他自己的能力和潛力”

聽到這裏,程咬金連忙拱手施禮。

“多謝公子照顧，老夫代伯明那小子謝過公子”

“那小子這次在遼東戰場上表現不錯，沒丟老夫的臉，老夫甚感欣慰”

李醫拱手回了個禮，隨即話鋒一轉。

“至於伯禮，我卻另有安排，他的未來不在陸地上，而是在海上，那是一片更加廣闊的天地，建功立業的機會更多”

“經皇爺爺允許，小子正在為我大唐建造第一支海軍艦隊，而且已接近完成”

“等我們過些時日回到杭州，那些巨型戰艦應該就已建成，到時我會讓伯禮帶領下屬上艦訓練”

“練習如何在海上作戰，如何在海上使用火炮，各艦船之間如何互相協作等等”

“等完成訓練，他們就可以駕駛那些巨型戰艦遠征海外了，將我大唐的天威傳到四海八荒”

聽到這裏，程咬金已是滿臉驚喜之色。

這個老狐狸清楚地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

對李醫的這個安排，他是一萬個贊同，哪裏會反對。

稍頓一下，

李醫繼續接著說道：

“等海軍艦隊出征時，我大唐龍旗所到之處，所有蠻夷番邦都必須臣服，成為大唐藩屬，否則就等着亡國滅種吧”

“海外那些物產豐富的島嶼和無主之地，都將成為我大唐的海外國土，為我大唐源源不斷地輸送利益”

“廣袤無垠的大海，才是伯禮建功立業的戰場，我也相信，他一定能取得巨大的成就”

話音未落，程伯禮已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激動不已地說道：

“多謝公子賞識和信任，請公子放心，屬下一定不負所托，必會將我大唐的天威傳遍海外”

再看程伯獻兩兄弟，羨慕的雙眼都快飆血了。

他們也想跪在地上，宣誓追隨醫公子，好去海外建功立業，取得巨大的成就。

但是，自家爺爺沒有允許之前，他們卻不敢這樣做。

此時的他們，都無比懊悔。

早知道今天這種局面，當初就算打破頭，也應該跟着醫公子啊。

而不是把這個天大的好事讓給老三和老四，白白讓這兩個小子撿了大便宜。

程咬金卻滿眼震撼之色，也變得更加激動了。

他被李醫描繪出的美麗遠景徹底震撼了，也被這份吞天的巨大野心驚呆了。

片刻之後，這老狐狸才清醒過來。

緊接着，他猛地一拍大腿，激動不已地說道：

“好！真是太好了！公子說的沒錯，海外那些物產豐富的無主之地或荒島，都該納入到我大唐版圖之內來”

“公子的安排非常好，就讓伯禮這小子去海上打拚吧，為自己拼出一個錦繡前程來”

李醫輕輕點了點頭，隨即繼續跟這老狐狸閑聊着。

大約半個小時后，他就準備告辭離開，去其他勛貴長輩家拜訪。

就在此時，程咬金突然話鋒一轉。

“公子眼看就要長大了，婚配之事也該考慮一下了，傳宗接代可是大事，不可耽誤”

“老夫有兩個孫女恰好跟公子年歲相當，人長得頗為俊秀，也知書達禮，可為公子良配”

“老夫知道，公子有幾個如花似玉的侍女，但那都是小戶人家的女娃，撐不起門面，……”

聽到這裏，李醫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你程咬金的孫女知書達禮，長相俊秀？說出去誰信吶！反正我是不信，也不敢信！

想到這裏，他甚至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多謝國公大人關心，但這是終身大事，輪不到小子自作主張，還得皇爺爺發話，所以小子也給不了國公大人答案”

說完，他就連忙拱手告辭，逃也似得離開了盧國公府。

將他送出府門后，程咬金和他老婆一直目送着他遠去，這才轉身回府。

進門的一剎那，程老夫人不禁低聲嘀咕了一句。

“這小傢伙還真是心懷天下啊！其心之大，整個大唐怕是都裝不下”

程咬金連忙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老婆，低聲囑咐道：

“謹言慎行，有些話現在還不能說”

老夫人輕輕點了點頭，又掃視了一下周圍。

好在剛才自己聲音很低，並沒有其他人聽到。

離開盧國公府後，李醫又去了另外幾個勛貴長輩家拜訪，還有孔穎達。

這幾家的情況也一樣，都是大開中門迎接，完全是依照迎接親王的規格。

出門迎接的，都是家主和夫人，以及長子長孫，都恭恭敬敬的。

就這樣，忙忙碌碌中，又一天過去了。

……

轉眼又是新的一天。

今天不用再去拜訪各家勛貴了，離開太極宮后，李醫徑直來到了位於平康坊的別業。

離開長安一年多了，別業這邊的情況如何，他也很想過來看看。

這處別業現在已經變成一個小型良種培育基地，培育出了很多高產良種，並研究總結出了不少先進的育種技術。

如此一來，這裏就被劃為了禁地，無關人等不得靠近。

與此相應，這裏的守備也變得更加森嚴了，門口及周圍永遠有手持刀槍的士卒在守護。

而在長安百姓眼中、乃至在所有大唐百姓眼中，這裏甚至已被視為是一處聖地，披上了一層神話色彩。

時不時的，就有城外的農夫或來自外地的百姓，趕來這裏磕頭謝恩。

就連長安城裏的百姓，每次路過這裏時，也會衝著大門恭恭敬敬地鞠一個躬，然後再去忙自己的事情。

這並不是迷信，而是感恩。

純樸的大唐百姓知道，這座並不太奢華的別業，究竟給大唐帶來了什麼。

李醫之所以趕來這裏，除了查看別業的情況外，也是來看望梁伯。

梁伯還住在這裏，早已經把這裏當做了自己家。

此外，住在附近的柳如霜兩口子，也要探望一下。

李醫剛一進入這條街道，就被街上的人們看到了。

看到他的每一個人都激動不已，紛紛躬身施禮。

“見過公子”

看到這些熟悉的長安百姓，李醫立刻從馬背上跳下，向這些百姓走去。

來到近前，他親手扶起了那些年邁的老人，並讓其他人都起身，然後逗弄一下那些滿眼崇拜的孩子。

待大家都起身後，李醫立刻關切地問道：

“一年多未見，不知道大家生活過得怎樣？有沒有什麼困難？家裏人身體可好？”

話音未落，現場眾人的眼眶就已濕潤。

下一刻，眾人齊齊躬身說道：

“勞公子挂念，吾等草民感激不盡”

緊接着，站在人群前面的一位老爺子感激地說道：

“大家的日子都過得很好，而且越來越好，有時想來，就像做夢一樣”

“家裏一切都好，缸里有糧，口袋裏有錢，家人都有事做，娃娃們都有免費的學上”

“這日子美得，讓大家都有點不敢相信，不敢再要求更多了”

“唯一不美的是，就是公子不在長安，大家甚是想念”

聽到這話，其餘人立刻紛紛響應。

“是啊！大家都非常想念公子，就盼着公子早日回返呢”

“之前聽說公子去了遼東前線，大家都非常擔心，好在公子平安無事，而且在遼東大展神威，殺的高句麗人屁滾尿流，大家這才放心”

聽到這些暖心的話，李醫不禁感覺有些眼眶發熱。

就在此時，一個七八歲的小傢伙突然從人群中鑽出來，滿懷期待地說道：

“公子，等我長大了，也想跟着公子去征戰四方，消滅所有大唐的敵人”

“哈哈哈”

現場響起一片大笑聲，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李醫看了看這個小傢伙，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自然再好不過，大唐需要無數有血性有志氣的好男兒來保衛，那樣才能更加強大”

“我等着你這小傢伙長大，相信你會長成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然後為國效力”

“但在此之前，你要好好學習各種本領，健健康康成長，孝順長輩，愛護家人，讓自己一天天變得強大起來”

“嗯！額聽公子的”

那個小傢伙用力點了點頭，小臉激動的一片通紅。

聊了幾句之後，李醫就牽着坐騎，在穆逢春他們的護衛下向別業那邊走去。

行進途中，每一個看到他的長安百姓，都會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地施禮問候。

李醫則會噓寒問暖一番，對每一個人都關懷備至，令人如沐春風。

在此過程中，他來到平康坊的消息已不脛而走，傳到了很多人耳中。

聽到這個消息，住在附近的很多長安百姓，立刻紛至沓來，紛紛趕來這裏。

大家的目的都非常簡單而純樸，那就是看一眼醫公子，恭恭敬敬地問一聲好。

似乎只有這樣，大家才能心安，才感覺對得起現在這美好的生活。

隨着人們蜂擁而來，別業門前的這條街道頓時變得越來越熱鬧，也越來越擁擠。

終於，李醫他們一行人來到了別業大門前方。

行至這裏，李醫正準備進入別業。

就在此時，五六個二十上下的姑娘，突然從人群中擠出，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這些姑娘就已開始不停磕頭。

“民女見過醫公子，請公子搭救民女一把”

說著，這幾個姑娘就哭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以為。

這幾個姑娘一定是受了什麼冤屈，聽說醫公子來了平康坊，這是跑來鳴冤了。

就連李醫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他看了看這幾位姑娘，然後走到近前說道：

“都起來說話吧，說說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

那幾位姑娘卻跪在地上不起來，只是不再磕頭了，也止住了哭聲。

緊接着，跪在最前面的一位姑娘哽咽着說道：

“民女們斗膽，打擾公子了，請公子恕罪”

“不妨，說正事吧”

李醫輕輕揮了揮手。

隨後，那位姑娘就說起了她們的情況。

她們幾人都是平康坊一家青樓的花娘，靠以色事人為生。

對她們過來說，這樣的生活早就習以為常，她們基本也接受了這樣的命運。

唯一的盼頭就是，能碰到一個良人，把自己贖出青樓，嫁作人婦，去過正常人的小日子。

再者就是等自己攢夠私房錢，進行自贖。

或者等年老色衰，被青樓趕走，然後孤獨終老，了卻殘生。

這是絕大多數青樓花娘的幾個歸宿，沒有人能逃脫。

但是，李醫的出現，卻讓這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那些同樣出身青樓花娘的衛生營女護士，卻能為國立功，並尋得良配，徹底改變自己的人生。

這樣的事情一經傳開，立刻轟動了所有青樓，也讓無數花娘都為之心動不已。

她們之中的很多人，都想效仿那些衛生營的女護士，來改變自己的人生。

這幾個花娘就是如此，她們不想再賣弄色相了，也想去衛生學堂學習，成為一名女護士，以此來改變人生。

聽完她們的介紹，李醫不禁沉默了。

沉吟思考片刻，他這才說道：

“你們想做出改變，這是好事，想為國效力，救死扶傷，這更加值得讚賞”

“但是，你們所在的青樓既然能開門納客，那就是一門合法的營生，我不能知法犯法，橫加干涉”

“除非青樓當初買你們時就不合法，我才能為你們出面，還你們自由，並讓你們去衛生學堂學習”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你們能找到良人贖身，或者你們自贖，就此恢復自由身”

“這件事我卻不能出面，那樣的話，全天下的青樓都得關張，所有青樓里的花娘我都得替她們贖身，不能厚此薄彼啊！”

聽到這話，周圍那些圍觀看熱鬧的人們，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混在人群中的幾名青樓掌柜，卻如逢大赦般，差點就癱軟在地上。

剛才的他們，一個個都懼怕無比，抖得跟篩糠似得，就怕屠刀落在自己頭上。

現在他們卻長出一口氣，恨不能衝上前去，給李醫磕一百個響頭，以示感激。

再看那幾個跪在地上的花娘，卻都滿面驚喜之色。

“民女們不敢要求公子給民女等人贖身，那不合律法，也不合人情”

“民女們也不指望什麼良人贖身，但民女們可以自贖，以此來恢復自由”

“這些年來，民女等人也攢了一些私房錢，依照當初跟青樓簽下的字據，也能自贖了”

“只要公子能讓民女們去衛生學堂進學，能效法衛生營的那些姐姐們，民女們就心滿意足了”

聽到這裏，李醫頓時笑了起來。

“你們能夠自贖，那再好不過了，這樣的好事，我怎麼會不支持呢”

“我會派人跟隨你們去辦理贖身的事情，只要你們的體己錢夠贖身，那就能恢復自由”

“等贖身出來，如果你們真想去衛生學堂進學，我也會安排”

“等你們學到一身本領，就可以為我大唐效力，不難找一個好歸宿，以後也不用再擔心生計”

話音未落，那幾個花娘已嚎啕大哭起來，並紛紛沖李醫磕頭謝恩。

李醫上前兩步，將她們從地上扶了起來。

隨後，他又安排陳內侍跟着她們去青樓，協助她們自贖。

這種情況下，沒有那個不開眼的青樓掌柜，敢再強留她們，或者玩什麼貓膩。

待這幾位花娘離開之後，李醫這才向別業大門走去。

此時，梁伯他們都已來到門口，在門口恭候着，每個人都激動萬分。

尤其是梁伯，早已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