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元素潮汐
“呼哧……呼哧……”粗重的呼吸聲自喬邦口中傳來，胸腔不斷起伏着，已經累到直不起腰來的喬邦有些脫離，牙根因為牙齒頻繁咬合而開始發酸。
戰鬥持續了很久，自喬邦蘇醒過來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官道上已被踐踏的不成輪廓，路面上全是碾壓的痕迹，一道道溝壑之上泥土翻飛，無數靈獸激昂嘶吼着，但局勢已不再是一面倒的場面了，定海省初級靈武學院的師生也得以喘息。
盾甲蠻熊正追逐着螺角怒羚，那巨大的肉掌上滿是毛髮，揮舞起來刮出一陣狂風，沿途的樹木被接連撞碎，無數泥土飛濺，螺角怒羚也是被嚇得不輕，來回彈跳閃躲，憑藉出挑的彈跳力來躲避盾甲蠻熊族群的圍攻。
除了盾甲蠻熊、螺角怒羚以及鋼背岩甲犀，活躍在此的還有岩漠貓、鋼岩迅貂、彎角岩羚、鋼臂岩獼、赤岩頑狐族群，喬邦勉強擊退螺角怒羚的時候也瞧見了鋼岩蹄兔，但由於赤岩頑狐想要獵食它們，很快便消失無蹤，速度當真是快，那誇張的彈跳力好似在後足上裝了兩根彈簧，眨眼的功夫便看不到鋼岩蹄兔的影子。
看着如此多數量的靈獸在此大亂斗，一眾師生不禁瞠目結舌，傻傻地看着官道上相互撕咬追殺着的靈獸族群，一個個都呆若木雞，不知所然。
以往都是在特定的場合上小打小鬧的學生們，第一次遭逢獸潮，也終於意識到了自身是多麼的渺小。
前一天還沾沾自喜於獲勝，這一刻便親眼見證了大自然是有多麼的殘酷。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常年棲居於城邦社會的孩子們第一次親歷靈獸之間的“和諧友好”。
當然，這些對於喬邦來說已是屢見不鮮，在南域軍團的時候每周不來兩次小範圍海靈獸侵襲那才叫奇怪，在演武場看到海靈獸從海里爬出來都看到不下二十來回，眼前這群靈獸相互追逐廝殺，在喬邦看來最多就是新奇，談不上震撼。
老師們的狀況都還算好的，只是吳銅鎖體力不濟，趁靈獸相互爭鬥的間隙胡裴雯攙扶着吳銅鎖找到一塊巨岩旁歇息，一部分同學也在那縮着身子。胡松濤好似不會疲倦，一直浮於空中將鋼背岩甲犀族群擊退，而田野則一直在搭救受傷的學生，奈何未曾掌握治療靈法，只能將軍團內所掌握的急救技巧緊急包紮一番，費了不少心力和體力。
喬邦緩過勁來，隨手一揚釋放出一道輝光之鏈，白色的治療光束直直打在了剛剛被他捅破前肢的螺角怒羚，讓它不至於死在這裏，這也是他在這場戰鬥中一直在堅持做着的事。
儘管如此“善舉”頗具聖人心態，但喬邦深知人與靈獸都是生命，如此小規模獸潮，影響的還都只是岩屬性靈獸，不得不深思這其中是否有貓膩。靈獸或許會突然襲擊靈武者，但不會離開自己費盡心思劃分好的一塊塊領地冒然離開去獵食，更何況是這麼多靈獸了。
不想枉造殺孽，或許這也是深受前世佛教思想所致吧……
“轟隆隆……”遠處又有一群彎角岩羚朝喬邦衝來，跑動時低垂着頭顱，那一對對誇張的彎角如同鐮刀豎起，輕輕甩一甩頭顱便能扭動彎角，可真真是令人“牽腸掛肚”了。
“林馨蕊快閃開！”喬邦出聲提醒，手中轉起破魂槍，扭頭看向面露駭然神色的林馨蕊，平復着心中複雜的情緒，雙瞳迸發出凌厲的光芒，右手催動靈力，左手持槍斜指，暗元素靈力悄然匯聚，雙足跺地，身形陡然前沖，凜然不懼眼前這十幾頭彎角岩羚。
林馨蕊怔怔的望向那勇猛衝鋒的身影，目睹他提槍殺向彎角岩羚族群的一連貫動作，心跳不禁漏了半拍，眨了眨眼，將喬邦的背影映入腦海之中。
面對危險，有人會自保倉皇逃竄，躲進老師的保護圈裏。
有人則會提槍前沖，不懼險阻，那無可睥睨的兇悍氣魄，令林馨蕊心生折服。
喬邦氣血沖頂，只覺渾身熱血沸騰，不知何時腦海里不再有靈獸嘶鳴的聲音響起，只覺心中無比痛快，獸吸法無時無刻不在催動着，體內靈脈好似大江大河，靈力奔流不息。不知為何，喬邦覺得精神識海無比通透，精神力隨意調度，絲毫不覺得乏累，好像只有身體跟不上思維，這種感覺倒是越發的強烈了。
“銀月斬！”
距離彎角岩羚四米處，喬邦止住沖勢，右手一揚將暗元素靈力具象化，化作一道彎月攻向沖在牽頭的彎角岩羚，隨後槍尖砸地，藉助斥力再次騰於空中，剛想再次發起攻擊，卻發現前方林馨蕊根本沒有聽自己的話，還站在原地。
“豬隊友啊……”喬邦罵罵咧咧的說了句，無奈只好快速施展兩記耀光閃，趕在彎角岩羚衝到林馨蕊前提起破魂槍，槍尖背於身後，提起槍尾將林馨蕊勾起。
“額！”林馨蕊還處在恍惚之中，面前突然閃爍出一道人影，隨後便感覺衣領連人一起被人提起，巨大的力道竟是輕易將自己提了起來，隨後又不知怎的，人直接朝着胡裴雯的方向飛了出去。
耳畔勁風呼嘯，來不及思考便感覺身旁再度閃爍了一道金光，一隻強有力的臂膀抱住了自己的腰腹，眼前事物突然再次變換，視線清晰后發覺自己已經坐倒在地，但並沒有多少疼痛的感覺，只是因為自己來不及站穩才摔倒的。
“站起來。”喬邦看着漫山遍野的靈獸，輕聲道。
“啊？什……什麼？”
“站起來！你看看那面山坡！你再看看受傷的同學，還有不敢應戰的同學。”
“哦……哦哦……”林馨蕊顯然沒明白喬邦為何如此憤怒，但還是站起身來。
“照顧好同學們，這樣就夠了。”喬邦難得的柔聲道，顯然他也清楚剛才不該發無名火，更何況對方還只是八歲的女孩子。
“好，好的。”林馨蕊回答的極為乾脆，但她並不是嚇到了，而是反應過來，好像剛剛喬邦救了自己……
“蕭邦！你還要去哪裏？別再冒險了！”身後胡裴雯大聲喊着，現場一片混亂，胡裴雯好幾次看到喬邦來不及喊回來喬邦便又離開，似是打上癮了。眼下終於有機會能讓喬邦聽到呼喚，趕忙出聲。
“去去就來！”喬邦回了一句，隨後向前奔跑着，現場已經沒有落單的同學，只有田野以及被他保護着的聶小龍、陳孤以及古雨。
“不要到處亂跑了！別讓老師擔心你！”胡裴雯見喬邦根本不聽勸阻，又疾聲開口，可惜回應胡裴雯的是那一閃而逝的黃色光芒，轉眼間便消失在眼前，出現在了田野所在的區域。
耀光閃真是喬邦所有掌握的靈法之中最為突出的靈法，雖然這道靈法並非通過空間傳送來實現位移，緊緊是讓身體化作光元素靈力進行短距離加速產生的效果，但在外人眼中看來就像是進行了瞬發的空間位移一般。儘管這樣的能力會加劇靈力的消耗，體力也會隨之消耗，但在瞬息萬變的局部戰鬥之中，耀光閃可謂是救場神技。
來到田野身後十幾米的距離，只感覺一股虛弱感自肌肉群內產生，明明體內靈力充裕，體力卻似乎到達了極限，那種脫力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但喬邦沒有表現出來，徑直走到坐倒在地上的古雨面前，一手扶着已經被撞斷的樹榦，小心翼翼地半跪在地，觀察起古雨的情況。
相比較聶小龍和陳孤還能輔助田野進行戰鬥，古雨此刻的狀況不容樂觀，大腿之上有一根斷裂的樹枝捅入肌肉群，滲出的血液已然乾涸，古雨本人也不省人事，陷入了昏迷之中。
喬邦沒有猶豫，當下趁這根樹枝還沒有因為古雨晃動身體而嵌入更裏面，輕輕在大腿以下靠近膝蓋的位置拍了一下，留下耀光斑印記，深吸一口氣，雙手穩穩抓住樹枝將其猛然拔出，古雨也痛呼出聲，把前面抵抗赤岩頑狐族群的田野嚇得不輕，急忙轉身回望發現是喬邦后心中大定，繼續應對赤岩頑狐的攻擊。
樹枝被拔出的那一瞬間古雨便被痛醒，本能地收攏雙腿隨後踹出，正好把喬邦踹了出去。喬邦也不惱，一手撐着地面，試圖站起身，卻是腳下一軟，直接跪在地上。
“看來我的體能極限就到這了啊……”喬邦苦笑着，沒再堅持站起身，保持着跪姿，雙手凝聚着乳白色的光芒，輝光之鏈自十指指尖迸射而出，或筆直或彎曲，通通湧入古雨的身體裏，緩慢恢復着古雨受到的創傷。
不知為何，喬邦每次施展輝光之鏈的時候，總覺得有一種情緒在心中滋生，那是一種悲憫眾生的情緒，隨着輝光之鏈不斷施展，這樣的情緒愈發濃烈。
“額……啊……”
“嗚……啊……”
奇怪的音調自古雨口中蹦出，這便是輝光之鏈的副作用，治療外傷是立竿見影，但免不了面露羞赧。古雨本就溫柔，平日裏輕聲細語慣了，當下發出軟糯的聲音，也不算太丟臉的舉動吧……
一時間氣氛變得無比尷尬，視線交匯，喬邦清楚古雨身為女孩子臉皮薄，半開玩笑似的說道。
“曬不曬？”
“啊？還好還好。”古雨被這沒來由的問候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不知道該繼續痛呼還是該哼哼唧唧，只感覺身體被一股暖流包裹，渾身暖洋洋的，雙臂軟綿綿的，一陣陣酥麻如同電流的觸感自大腿上蔓延，原本緊繃的肌肉得以舒緩，這股暖流令自己十分安心，周圍發生的一切好似與自己無關，如同沐浴在初冬暖陽之下，古雨只想躺平，不想努力了。
看着眼前這位栗色短髮的女孩目光迷離的模樣，喬邦趕忙移開視線，注意力集中在女孩的大腿上，但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太合適，受傷的位置比較靠上，視線再往上飄就很容易產生不可描述的聯想了。
側過頭不再盯着大腿根，喬邦心中默數十秒，讀秒完畢后掐斷靈力輸送，伸出手將古雨托住，扶起古雨的胳膊，回以肯定的目光，輕輕將其攙扶起身。
古雨只覺得那托着自己手臂的手掌十分用力，他的步伐穩健，那雙手傳來的力量令自己感到無比的踏實，在後面緊緊扣住自己的雙臂，帶着自己一直向前行進着。
“嗡！”突然，大地震顫，轟鳴聲起此彼伏！
“地震？”古雨從恍然中驚醒，感受着腳下不斷震蕩着的地面，心中有些慌亂，不知是自然災害還是靈獸激戰所致。
“轟隆！”來不及思考，動靜卻是越發明顯，地殼在高頻震蕩着，聲音由遠至近，地面突兀破裂，土渣飛落，一時間靈武者與靈獸不再交戰，環顧四周的同時迅速跳躍，尋找着完整的地面。
“小心！”
聽不清是誰高喊，眼下已是來不及分辨，全身心都在躲閃着隨時可能破碎開來的地面，本就疲憊不堪的喬邦拽起古雨的胳膊勉強起身，被古雨發現自己的虛弱，只見古雨反過來將自己摟住，喬邦扭過頭看去，古雨那小臉蛋上滿是擔憂，心中唯有苦笑，暗嘆自己實力還是太弱了，幫不上什麼忙。
古雨也顧不上許多，當即調轉身形，攙扶住喬邦儘可能快速的向後面走去，大地仍然嗡鳴，但所幸並未受到地震的影響，古雨成功的將喬邦拖到了胡裴雯這邊。
“蕭邦！你沒事吧？”吳銅鎖直接上前摟住喬邦，隨後推開從上到下反覆觀察喬邦的身體，檢查是否有受傷。
“沒事，班主任，我就是有些疲累，休息會就好了，沒受傷。”
“好小子，從前沒看出來你這麼了解靈獸，打得不錯。”
“你還鼓勵他，要不是古雨把他救回來，我們怎麼和家長交代？”胡裴雯故作嗔怒回了吳銅鎖一記白眼，顯然是要壓一壓喬邦的性子。
“這不是沒事嘛，蕭邦你要多謝古雨，是她把你救回來的。”吳銅鎖擺擺手，示意胡裴雯不必較真打擊孩子們的積極性，在吳銅鎖心裏其實是極其欣賞喬邦的，比起躲在大人羽翼下畏畏縮縮的孩子，喬邦這樣敢於人先的孩子未來才會是獨當一面的靈武強者。
“沒……沒……是蕭邦把我救了，我只是把他帶回來了……”平日裏怯懦的古雨此刻卻快語連珠，聲音越來越響亮，末了才覺自己失態，聲調漸漸變小，心中卻也是自責的要命。
她看得出來，喬邦並不是治療自己導致的虛弱，先前發生了什麼她不清楚，但剛剛攙扶喬邦手臂的手上依然還有喬邦身體分泌出來的汗漬，黏糊糊的，可想而知先前發生了多麼激烈的戰鬥。
身為孩子她還只能站在田野老師的身後釋放靈法輔助攻擊，而喬邦卻如此大汗淋漓，古雨沒來由心生敬意，說來也奇怪，竟然會對同齡人產生崇敬之情。
吳銅鎖來了興緻，詢問古雨有關田野那邊的情況，古雨儘可能言簡意賅的說了一下，緊接着吳銅鎖又問起喬邦剛剛都去了哪裏，喬邦也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通，吳銅鎖聽完心中暗自驚訝，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連連點頭。
“如此獸潮並非元素潮汐所致，應該是這塊地域出現了一頭吸入了地底煞氣的靈獸，攪動着這一片地域不得安寧。”
“元素潮汐？地底煞氣？吳老師你說什麼我沒聽明白。”喬邦敏銳的抓住了吳銅鎖所說的關鍵信息，急忙詢問道。
“這些對於你們還太早了，不過既然已經聊到這，就和你們簡單說上一說。元素潮汐並不是指的海水或河水漲潮，而是天地靈氣的自然遊動所導致的。你們都很清楚平瀾省的瀾山可以加速感悟風暴之心吧？”
一眾學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顯然有絕大多數人都是在瀾山感悟的風暴之心，深有體會。
“我們所在的傲蘭大陸上有無數個元素核心，這些元素核心分佈在傲蘭大陸的各個角落，不同的元素核心會錯落分佈在特定的區域範圍，彼此不會衝突，越是靠近元素核心便越是容易吸收單屬性元素靈氣，也會吸引無數靈獸、靈蟲以及靈武者來此棲居，藉助天地之便來提升修為。”
“但正因如此，每一個元素核心向外噴吐出來的天地靈氣會被所在區域的生靈瓜分，久而久之向外擴散的天地靈氣就會失衡，被其他元素核心噴吐出來的天地靈氣傾軋而來，就會引發該特定區域的靈獸躁動不安。靈獸與靈武者不同，靈武者體內有獨立的靈脈，經過修為提升不斷強化、擴容，天地靈氣產生的壓迫力還不足以影響到靈武者的心神，且靈武者可以通過吸收其他元素靈氣來穩定體內的靈力波動，經過身體裏各處竅穴的中轉而得以緩衝，所以靈武者才不受這天地靈氣產生的靈壓所影響。”
“而靈獸則不同，它們的體魄便是天地靈氣的容器，沒有誕生出靈脈的它們天然就會吸納天地靈氣進入身體裏，所以靈獸度過幼年期和成熟期是非常迅速的，很容易便能通過吸納天地靈氣進入體內突破到凝魂期。再想讓修為有所進步便需要壓縮天地靈氣從氣態轉化成液態，與血肉相融，如此才能從凝魂期突破至塑魄期。當靈力從液態壓縮成固態時，靈獸才有可能從塑魄期突破到化神期，可以完成這一步的靈獸屈指可數，因為靈武者將靈脈內的靈力從液態壓縮成固態相對來說要容易，靈獸卻需要盡最大努力讓全身的血肉都壓縮靈液形成固態靈力，難度可謂是難於登天。”
“天地靈氣的相互傾軋所致的靈力威壓失衡，這便是元素潮汐，靈獸因無法排解體內的靈力威壓，才會陷入癲狂，擅自離開領地，肆意破壞着看到的一切事物，嚴重的甚至會攻擊自己的同胞。”
吳銅鎖抿了抿嘴，努力活動着僵硬的身體，肩膀前後扭動着，儘可能讓自己舒服一些，只可惜身上的棉襖已然破碎，是被一頭髮了瘋的鋼岩迅貂給撓破的，好在沒有劃破皮膚，鋼岩迅貂的體內有毒囊，分佈在胃囊的旁邊，所以攻擊時它們的鋼爪上會淬毒，能令自己陷入精神麻痹的狀態。現在無非是破了棉襖，需要催動風暴之心抵禦寒冷罷了。
“那什麼是地底煞氣啊？”喬邦受教，這些他都從未涉獵過，頭一回聽聞的他聽的格外仔細，見吳銅鎖停頓急忙問道。
“有天地靈氣自然就有地底煞氣，那是數萬年前的歷史了。從前天地靈氣與地底煞氣是相互交融的，人類剛剛誕生於世間，那個時候還沒有現在這樣穩定，產生社會文明，弱肉強食是不二法則，人類苟且偷生，利用智慧和團體協作掙扎求生，在無數凶獸遍佈的世界裏苟活下來。直至數千年前天地異變，地殼頻繁變動生出無數元素核心，也誕生出了許多谷地，那裏煞氣濃郁，看不到地底面貌，究其歷史已不可考。元素核心從未變換，而地底煞氣卻是隔三差五自地底湧出，多爆發于山谷，波及該領域內的所有靈獸，使其狂化，喪失心智，修為也得到了極大提升，體內被地底煞氣完全佔據，實力強勁，不可以尋常靈獸的實力水準來判斷。”
“不過也有例外，比方說樓蘭王朝以西有一片領域，那裏長年被地底煞氣籠罩，一個名為狂獸族的人類族群棲居於此，藉助濃郁的地底煞氣來提高自身修為，身體也與靈獸無異，沒有靈脈。這個族群等級森嚴，有點像是原始部落的種族制度，聽說狂獸族的族長修為強悍，若非受到天地法則的制約早就可以飛升，其悠長的壽命無人知曉年歲。”
“狂獸族？”喬邦喃喃自語，總覺得這個稱呼好像聽說過，具體是誰說起過已記不太清，喬邦依稀記得是在南域軍團聽聞的，越是努力回憶便越是記不清楚，記憶如同漿糊。
“說起來，蕭邦，你身後掛着什麼東西？”吳銅鎖說的口乾舌燥，解釋一通后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啊！你說這個啊，這是我剛和鋼背岩甲犀戰鬥的時候撿到的，想把它收進戒指里卻不行，只好掛在腰帶上了。”喬邦會意，將腰帶上纏着的繩子解開，抓住黑鼎的把子遞到吳銅鎖身前。
吳銅鎖伸手想要接，卻突然覺的一股巨大的力量壓迫自己的手掌，下意識地收手，黑鼎也隨之落地。
“兵靈？”吳銅鎖驚呼，沒曾想這黑鼎居然如此沉重，剛剛托舉的時候差點將掌骨給折了。
“不應該啊，感受不到任何的靈力波動。”喬邦也納悶着，彎腰將黑鼎拾起，觀察起表面的紋路，發現並沒有被磕壞，感到十分奇特。
“不重？”吳銅鎖看着撿起黑鼎的喬邦如此輕鬆，心中駭然，謹慎詢問着。
“不重啊……”這語氣問的，喬邦都有些不自信了，不知道怎麼回合適。
“莫非你契約了這個兵靈？只有認主了的兵靈旁人才無法承受其重量。”吳銅鎖手指摩挲着下顎，言罷默默分析着。
“可我沒有締結契約儀式啊……”喬邦小聲回應着，倒是把喬邦問迷糊了。
“你把破魂槍取出來，吸納這黑鼎進入靈結內試試。”吳銅鎖當即做出判斷，篤定的語氣不容旁人質疑。
“哦……好……”喬邦將信將疑，將破魂槍取出，再將黑鼎抵在手指靈結處，奇異的一幕出現了，黑鼎化作黝黑靈力，直接進入了靈結之中。
“啊這……”輪到喬邦感到詫異了，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情況，這突然的一幕令他來不及反應，怔在了原地。
“是了，你肯定是將它契約了，它也認同了你，直接與你締結了契約。”
“？？？”喬邦不明所以，無緣無故契約了一個兵靈，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
對了，我可以看我的面板信息啊！
這樣不就清楚了嘛！
話不多說，悄咪咪的喚出了科爾特系統，舉起手看自己的靈結，面板信息直接彈出。
【李長樂】
【靈力等級：34級】
【天賦：21星靈結】
【靈結1：攝魂鼎】
【靈結2：輝光白豹】
【靈結3：朧月鴉】
靈力等級竟然在這兩天裏提高了一級，黑鼎的名字也浮現眼前，攝魂鼎……
這名字看着就不像正經兵靈……
沒想到這黑鼎竟然真的是兵靈，那為何一點靈力波動也沒有……
“也挺正常，正如靈武者主動契約靈獸、靈植、靈蟲一樣，兵靈也可以跳過所有繁瑣的環節，只需要吸納宿主的血液便可完成認主契約。這口鼎已經認你為主，等回去了你再研究它的能力吧。只不過你現在沒有空餘的靈結空間，等回去問一下胡校長，看他可願意教你一門將兵靈吸攝進精神空間的法訣，這樣就能暫時將兵靈存放於識海之中。”
“好的……”喬邦欣然應下，心中卻是不以為意，自己修鍊了雲影訣，又修鍊了蔽日藏身訣，這兩門功法相輔相成，一個是紫雲宗的功法，一個是點蒼門的功法，吸納兵靈這事他並不擔心，也不急着將攝魂鼎取出，就這麼提着破魂槍，想着放進靈結之中是否能讓攝魂鼎產生靈力波動。
或許，這攝魂鼎是因為蒙塵太久，才沒有任何靈力也說不定呢？
這般想着，突然身後傳來巨大的響動，喬邦急忙向前邁步隨後轉身，看得他目瞪口呆。
一大群鳥類靈獸自官道兩側山坡飛上了天際，迅速逃離了此地，它們生有翅翼，可以輕易遠離紛爭和災害，但陸行靈獸卻是無處可逃！
“嘩！”
“嘩嘩!”
樹木瘋狂搖晃着，樹叢及低矮枯黃的草梗叢接連聳動，一道道驚慌失措的聲音由遠至近傳來，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靈獸族群慌不擇路的奔襲着，身後塵土飛揚，黃土瀰漫，根本看不清是什麼靈獸，只覺體型龐大，不可小覷，隱約能分辨其體型足有六米多高，毛髮隨風飛舞，看起來是一頭陸行靈獸，只是這麼大體格的靈獸還是極少見到的，上一次看到這麼高大的還是太虛雲鯊。
驚恐的啼鳴聲自天空中回蕩，一片亂象之中竟然看到幾頭蛇紋烈風馬倉皇逃竄，發出“唏律律”的鳴叫聲，那馬蹄甩的都只能看得見影子。
“來不及跑了，應戰吧……”吳銅鎖輕聲說道，望着即將奔跑到面前的龐然大物，輕聲嘆了口氣，心中也有了死志。
就算是我死在了這裏，我也要保護胡裴雯和腹中孩子，不讓其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思緒稍縱即逝，正當吳銅鎖已有決斷，想要拚死一搏時，只見那龐然大物身後飄來一人影，那狂妄的笑聲格外熟悉，令吳銅鎖心神大定，高舉的手臂也緩緩放下，面露喜色。
“孽畜哪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