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節決定成敗
“到底是什麼，說說。”林宇瀚滿眼期待的看着林洛璽繼續問道。
林洛璽見林宇瀚期待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絲壞笑，眼神往一旁的作業本瞟了一眼，然後神神秘秘的說道：“我說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林宇瀚見他這個神態，也不敢瞎鬧，轉過頭繼續寫作業，眼神瞄着作業本，嘴裏裝作滿不在乎的說：“賣身契啊？你先說什麼事，我再考慮考慮。”
“肯定是對你有益的，信我。”林洛璽注意到林宇瀚的神情，低下頭偷偷的看着，他看見林宇瀚左右轉動的眼球便知道他定沒有真正的做題，只是裝的。
“行，你說。”林宇瀚轉過身，心裏還不樂意的泛着嘀咕，但那死死盯着林洛璽的雙瞳便能看出來，心裏已經很着急了。只能說這後半句話可能沒啥吸引力，但林洛璽的鋪墊和神態讓林宇瀚走進他的節奏，心裏的好奇心越來越重。
“細節決定成敗。”林洛璽微微昂起頭，眼眉也向上挑了挑，一臉傲嬌的回答道。
“哦。”林宇瀚聽后也就沒了啥興趣，轉過身繼續寫作業去了。林洛璽見他是想逃開剛才的承諾，立即跳下了床，走到林宇瀚的身後，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這一搭林宇瀚全身都顫抖了一下。
“嘶，你手怎麼這麼涼。”林宇瀚抖動着身體，一陣酥麻感傳遍全身，他回過頭一臉不解的看着林洛璽的手，隨後又把目光轉移到林洛璽的臉上。
林洛璽收回雙手，在一秒鐘內的尷尬后，立即回答道：“一直都這樣的，因該是身體問題。你看，我胳膊不也是涼涼的嗎。”說著，他還把胳膊伸出來，貼了貼林宇瀚的脖子。
林宇瀚媚眼一笑，抓着林洛璽的手，帶着挑逗的語氣說道：“你是不是身體有問題啊？”
“你，你才身體有問題呢！”林洛璽沒有遲疑，立即反駁道，隨後也不再吼，他反應過來說道“別轉移話題，答應我的事嘞！”
林宇瀚鬆開手，嘆了口氣，把目光轉向前方，一臉無奈的說：“行，行，行，我還惹不起你了。你說吧，我看什麼天字號第一大事。”
“以後的作業計算題要寫兩遍，語文，英語默寫寫完要對照一遍然後練會。”林洛璽露出一臉得逞的樣子，一下子向後一趟，倒在床上，很是自然的說。
“真煩人，你就拿那些噁心我。”林宇瀚聽了這些要求立即打起退堂鼓，心裏又泛起嘀咕，這哪裏是玩，這就是要他命，寫作業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這些東西，現在還得寫好幾遍。
“都說好了，不許反悔啊！”林洛璽起身，目光盯住林宇瀚，嘟起嘴巴，那白皙的臉頰和粉嫩的小嘴或多或少的帶着可愛和童真，即使是生氣也非常招人稀罕。
林宇瀚回過頭，見林洛璽一動不動的盯着自居，滿眼的惡意，但他沒有打算放棄掙扎，依然堅決的回應：“不行！”
林洛璽拿起書，依然帶着不悅的表情，噘着嘴，耷拉着臉，拿書擋住自己的面容不給林宇瀚看見，倒在床上，回了一句：“你說話不算話，沒有誠信你，你怎麼在社會上做的大哥！”
“我，行行行，我答應你。”林宇瀚無奈，但心裏依然打着小算盤，此言一出林洛璽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表演了一個一秒變臉，但林宇瀚絕對不會讓學習噁心到自己一分的，“但我要求，我只需要每天的一科按照你說的完成。”
“你一共五科，就一科也太便宜你了！”林洛璽聽到這樣的要求沒有任何遲疑一口回絕道。
林宇瀚見林洛璽不買賬，又心不甘情不願的重新開價：“兩科？兩科行不？”
“嗯……”林洛璽顯然有些動搖，但心底還在思考，林宇瀚就看着他思考，慢慢的獃滯住了。林洛璽的臉頰在溫柔的夏日光芒中顯得格外閃亮，那雙褐色的雙眸在白色的眼球中微微發亮，滿眼都是男孩的純凈天真。林洛璽眨眼的時候似乎每一次都是右眼先閉，和林宇瀚小時候很像。那精緻的臉頰中似乎映照出小時候的林宇瀚，伶牙俐齒卻讓人恨不起來。
“我決定了，那就按你說的辦！”林洛璽抬起頭，停止思考，碎碎的空氣劉海在他抬頭的一瞬間微微一顫，在額前慢慢飄動，如青柳扶風。
“哥？”林洛璽見林宇瀚的雙眸空洞，盯着他不動，雙眸見不到任何神態，“喂！”
“啊！？”林宇瀚看的入迷，被林洛璽叫回來，猛的驚醒以後搖了搖頭，隨後看向林洛璽嘴角露出淺淺一笑，“啊，你同意就行。”
“切。”林洛璽在林宇瀚的回答中感受到了滿滿的應付，但目的已經達成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拿起那本又繼續看了起來。
……
時光如流水在朝夕之間過去，只是悄無聲息的就是一次又一次日出日落，也許林洛璽等不到下一次花開花落，便只在夕陽之下和林宇瀚一起生活。少年的相逢如夏夜的池塘，也許被夏天披上了奔放的代名詞，但無法改掉那少年藏在骨子裏的溫柔。
“昨天的數學卷怎麼答的？”
啪！
“就那題，一模一樣的怎麼還不會？有的原題為什麼中游的學生不寫？還有後面的學生為什麼現在填空題都不答了？”班主任把一沓捲紙摔在桌子上，放大了音調卻不像是喊出來的，或者說喊不出來。三十幾歲的女生已經被歲月摧殘的不像個樣子，褶皺躲藏在臉頰上，在幾個不同的表情中淘氣的露出來。帶着血絲的雙眸和那已經無法大聲呼喊的嗓子，已經昭示着老師近些日子的疲憊。
“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習慣改變命運，細節決定成敗！有不寫解字的，不寫證字的。我知道你們最近做題做得多累了，但如果現在這個時候養成這些習慣，你敢保證你中考的時候不會忘嗎？那些細節你現在是有意的省略，等你習慣了以後呢？怎麼改？那一個解就是一分。”班主任對同學們繼續說道。
而那一句話卻將林宇瀚突然驚醒，他本要睡着的腦袋猛的抬了起來，身邊的幾個人都被他驚了一下。老師把捲紙發下來，這節課便是講卷。到了下課時間，本要拖堂。
“呃呃，請各班班主任到四樓會議室開會。再說一遍，請各班班主任到四樓會議室開會。”一旁的廣播響起，班主任只好放下捲紙，臨走前回身說道：“我看監控哈，誰課間聲音大我讓你給咱班同學唱歌。”說罷班主任便拿起一本筆記帶着小跑向走廊跑去。
“哎，老師啥時候說過內啥，細節什麼的。”林宇瀚轉過頭，見同桌正要睡覺，一把將他推開，怎聊力氣太大一把把同桌推倒。
“啊！怎麼了？”同桌險些倒在地上，幸好反應快一隻手支撐住了。
“林宇瀚，你倆小聲點。”剛才的桌子碰撞聲和同桌的呼喊聲確實大了些，教室里的人都在研究捲紙，班長韓瑞澤回頭對兩人說道。
“OK。”林宇瀚尷尬一笑，小聲的回應道。
“你剛才問我什麼？我昨晚跟我對象嘮嗑沒咋睡覺。”同桌迷迷糊糊的坐了回來，用手撐起腦袋看着林宇瀚眯着眼睛好像又要睡著了。
“誰問你對象了，誰能看上你了，真是眼睛瞎了。”林宇瀚滿臉鄙夷的撇了同桌一眼回應道。
“你們都這麼說，我真有對象，你們就是不信。”同桌還想要繼續解釋，但這話已經說了很多次，沒人信。
“我問你，老師啥時候說的細節決定成敗內個。”林宇瀚見同桌又要睡著了，立即問出他的問題。
同桌聽后立即笑了起來：“你沒發燒吧？傻了？咱們八年級的時候還天天上課喊呢。”隨後伸手摸了摸林宇瀚的腦袋“也不熱啊，難不成小腦萎縮，老年痴獃？”
“滾滾滾，你才小腦萎縮，你大腦梗塞。”林宇瀚一把移開同桌的手不再說話，但他心裏也大概有了個輪廓，好像感覺這句話熟，但又不記得。
此時，語文老師走了進來，手裏拿了一沓捲紙，滿臉笑容的問：“你們下節課是啥？”
語文老師看了一眼課表，嘴裏還不忘和同學們說自己的來意：“是不是班主任的，要是班主任的我就上了，她開會因該回不來。”
“老師，你要是想上，就儘管要。我們就是上一天語文課我們也高興。”一個女同學滿臉笑容的接了一嘴。
“得了吧，你們還不得說我老太太磨磨唧唧。”語文老師滿臉笑容，但笑的慈祥，心底是高興的。
坐在第一排的語文課代表也是滿臉笑容的說：“不能，我們都愛上語文。看見你就高興，你就上一天，你要是累了，我們就上自習，也高興。”
“上一天可能沒機會，你們這話也不早說，要是初一不就有時間了嗎。”語文老師還是滿臉笑容，把捲紙輕輕的放到講台上，把藏在捲紙里的眼鏡盒拿出來，帶上那深紅眼鏡框的老花鏡，用眼睛看了看下面的同學們說道：“這次成績不錯，中游以上得都及格了，咱們語文卷難，幾個就是高分，單咱們不能把要求定的低，咱班還有幾個差十幾分就滿分的呢。閱讀得多答，別懶。”
老師把捲紙傳了下來，同學們開始傳捲紙，老師走到韓瑞澤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啊，下次閱讀題少答點，太多啦！”
全班只有韓瑞澤的要求是少答，因為他確實有些變態，整個閱讀題密密麻麻全是字。
“都拿到卷了吧，默寫全對的舉手。”老師站在講台下問道。她說她不喜歡站在講台上，因為在台下和同學們親近，這三年以來就不怎麼見她在台上。
“你啊，怎麼這能錯。”老師走到趙梓凡身邊伸手掐住趙梓凡的胳膊說道。
“老師，草率了。”趙梓凡一開始沒感覺到疼，還是那用了三年不變的說辭，“哎，老師，疼。”
語文老師鬆開手，帶着笑容說道：“老師沒草率，老師不疼。”
“韓瑞澤也不對啊！你倆可真是錯一家了。”語文老師抬起頭撇見了韓瑞澤說道，隨後立即把目光轉向楊梓豪，“楊梓豪沒錯吧？”
“沒。”楊梓豪搖着頭，非常堅定的回答道。
“林宇瀚全對！”語文老師見林宇瀚舉着手，便大聲的說道，“你語文功底挺好的，作文寫的也好。再把基礎提一提其實你語文能考挺高，你是不是這次及格了。”
“嗯。”林宇瀚一下吸引到全班的目光，他的臉瞬間紅了起來。
“咱繼續講題，來，你前五題。”老師站在趙梓凡身邊，自然就是找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叫了起來。
語文課也就一如既往地在歡快中度過，只是這下午的最後一節課也過去了就吃飯了。一直到吃飯點，班主任才拿着厚厚的一沓紙和筆記本跑回教室。
林宇瀚坐在一個小角落，本來旁邊是有個同學一直都在他身邊的，但今天不一樣，班主任直接坐在了他的旁邊，那個同學也就只能坐在班主任的位置。
“你這次數學考的特別好，我講過的你就會，雖然不是很牢固但可以，分數已經在中遊了，我看你捲紙主要是答了都對，不會的就瞎寫。你這個答法很好。但一定要記得檢查。你啊，就是腦袋聰明，小學成績都是尖子生，初一也不錯了，初二你也跟着學，所以你有機會跟上來。”班主任特別溫柔的對林宇瀚談成績的事，“前一陣子我還覺得你的成績考不上高中，我現在看有希望，而且還不能是差得。”
“還行吧，我就是最近突然想跟了。”林宇瀚沒繼續說什麼，尷尬的說了一句。
班主任的臉上揚起笑容，就像是十八歲的少女清純可愛，讓看見的人感覺世界都安靜了，似乎這種笑容是在忙碌生活中對自己最大的鼓勵和支持：“有心跟着學就行，只要敢用心，肯定有用。我聽說你語文好，作文寫得好。文科男生可特別少。你要是有這方面天賦，以後可以走很多路。一定要把成績跟上了。”
三節晚自習下了，天已經完全黑去。月色罩不住青春的活力，昏黃的路燈下依然是同學們的喧囂聲，走出教學樓后一切都在學生們的歡笑聲度過。從前林宇瀚都會在教室里待一會，他很討厭喧鬧的聲音，但今時不同往日，他似乎享受在歡樂中的感覺，也許這是他改變自己的第一步。最近頭疼和眩暈的情況減少了很多，每一次幻聽的時候林洛璽都會突然出現，只要林洛璽出現一切都會安靜下來。但奇怪的是，以前天天和自己在卧室看書的他，現在盡然會自己跑到客廳讀，兩人抬頭見的狀況越來越少。好像林宇瀚的精神狀態越好，林洛璽就越少出現。
“老師再見！”林宇瀚和楊梓豪，趙梓凡見到班主任騎着自行車從身邊經過，大聲喊道。
班主任回頭看了一眼三人又立即轉身繼續騎車，嘴中卻不忘回應：“嗯，你們注意安全，晚上不許熬夜啊！再見！”
韓瑞澤以為凌澤宇還一個人在家，就自己往家裏跑了。所以只剩三個人一起。三人間那路燈下老師的身影越來越遠，月色和燈光想護住班主任的青春，但耳旁的風卻拼了命的從班主任的身上剝奪。那柔弱的背影每日都背着一個包，騎着一輛舊款的自行車，前面的車筐里放着厚厚的一堆書和捲紙。三年來日日如此，唯獨的區別就是那筐里的東西在一天天的增多。
幾人很快分離，林宇瀚終於到家了，和往常不同，進門的時候沒有林洛璽坐在一邊等着他，而是沒有動靜的屋子，他立即換上鞋，打開客廳的燈，臉上露出了急切的表情：“洛璽！”
“洛璽！”林宇瀚穿着拖鞋，在地板上奔跑的聲音就像是他心中的急切，他從來沒想過林洛璽會有一天突然消失，拖鞋敲擊地板的聲音就像他此時的心跳聲，七上八下起起伏伏。
“洛璽？”林宇瀚打開卧室門，依然不見人影，扛過了學校門扣的喧囂，卻抵不過這安靜的家。床上擺着林洛璽最近翻閱的書，好像新的一樣沒有動過。
“啊……”林宇瀚的腦袋又開始暈眩，這次比最近的每一次都要強烈，天地已經開始抖動，滿眼都是黑紅色的，似乎以為顏色都在消失，眼前的一切變得不再真切。慢慢的他蹲了下來，整個人都在顫抖，瞳孔放大好像沒了神，整個人都不聽使喚，在地上痛苦的蠕動，如同一具喪屍一樣蠕動。
“哥！”
“哥……哥，你怎麼了！哥！”
眼前一黑，便不見別的，但好像自己又能移動，四周是漫無邊際的黑，一個令人迷茫的空間，走來走去卻不見盡頭。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