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伏擊與包圍

哨聲偽裝得不錯，至少方立覺得自己也差點聽岔了，一陣窸窸窣窣后，另外兩支小隊各派了一人過來詢問情況。老兵示意他們過來看前面，用環刀撥開一束雜草后發現地上有幾個新鮮的腳印，雖然刻意掩蓋，但是小草翠綠的折彎處新鮮的汁液告訴幾人，這裏半天時間裏肯定有人出沒過。

“會不會是自己兄弟？”其中一人小聲問。

“不像，手法不一樣，而且這幾天咱們林子裏並沒有放人。”另一個人看了看補充道。

“怎麼辦？要不發信號告訴哨子裏的弟兄？”為首的老兵小聲說道。

“先等等，萬一是自己兄弟呢。我去問問衛隊長，看看他怎麼說。”說完此人就向著李成小隊方向潛行過去。

就這時，一陣急促的嗖嗖聲響起，為首兩個老兵以及後面三人瞬間被飛來的箭雨釘在了地上，幾人雖然疼痛難忍，卻是咬牙堅持，輕聲喘氣。後面那個新兵看見先前還活生生的老兵此刻背後插着箭矢，生死不知，嚇人全身發抖，方立左臂也中了一箭，好在中箭位置有點偏，深深割開一條口子后，便斜斜插進了旁邊的土裏。

看着滿地的箭矢，方立不知道為什麼潛意識裏一個意識告訴自己，射箭的人在高處，這裏的高處必然就是樹上了。他連忙抬頭去看，密密的樹枝葉擋住了視線，什麼也看不清楚。就在這時，又是一陣箭雨，這下方立看得清楚，箭支就是從樹上射下得。

先前中箭的五人每人又中了幾箭，看樣子已經是救不活了，這次射箭瞄準的位置有些靠前，所以後面幾人比較安全，方立從箭矢的數量估計了下，樹上可能有四到五十人左右。

就這時，另一個新兵看見前面幾人慘狀，嚇得起身往後面跑去，邊跑邊叫救命。方立想要拉住他，卻沒來得及，趕緊也向著側面滾去，旁邊四個老兵也是向著側方滾去。

又是一陣箭雨，逃跑的新兵被射成了刺蝟釘在地上，方立五人卻是因為向著側方滾躲沒有中箭。就此時，兩邊響起了響亮的哨聲，接着遠處林子邊也響起同樣的哨聲，聲音一直向後傳去又有新的哨聲補充接力，像回聲一般。

樹上的弓箭手聞聽哨聲，向著哨聲所在射了輪箭雨，但距離有些遠，造成的殺傷力並不如先前，李成看着身邊一名中箭的士兵和身邊地上的箭支，大喊一聲：“是胡虎的神射營，兄弟們，一個腦袋兩千文，發財機會來了啊，上！”說完帶頭向著射箭位置衝去。李成不是不怕，只是自己這邊就二十多人，對面看樣子有五六十甚至更多，逃跑或者躲藏在神射營面前都是愚蠢的做法。對方會在援軍到來之前像貓抓耗子一樣慢慢把自己玩死，而面對這些弓箭手，唯一辦法就是近身，不管打得過打不過，纏住他們才有一絲機會拖到援軍到來。先前如果自己不那麼說，那些人未必敢跟着自己衝鋒，只要失了氣勢，己方必死無疑。

李成此刻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這次這個任務不應該去搶的，自己父親和哥哥早年死在古州城外，自己發誓要殺光西晉人給他們報仇。但白刃戰的機會似乎在這裏並不多，所以每次只要有那種外出有機會和對面接觸的任務，他總會搶着要，就算是別人的，他也會用錢打點同僚和長官，把任務爭取到自己手中來。在部隊中，本來任務定下來是不能隨意換人的，用錢也不行，不過上下都知道他為什麼搶這些任務，況且這些任務都比較危險，所以大多順水推舟做個人情送給李成。

以往那些任務雖然也有危險，但損員不像這一次，這次自己為了一己私慾，把弟兄們帶進火坑裏了，想到這裏，李成更是發狂一般向前衝去。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后，從樹上下來幾十號弓箭手，人人提弓背箭，他們也不知道對面到底有多少人，自己這邊先前又射殺了多少人，只是聽喊殺聲似乎不少，落地后六成弓箭手向後飛奔而去，三成搭弓瞄準射箭，企圖用一輪箭雨阻住對方前沖的勢頭。

面對迎面射來的箭矢，眾人不及躲避，又是被射死射傷了五六人。就在弓箭手轉身逃跑時，早有沖得快的老兵飛身上前，一輪短兵交鋒，神射營丟下五具屍體，剩餘的人追着前方逃去。來不及梟首記功，李成等人也是緊緊咬着前面的神射營不放。

方立剛剛也沖在最前面，交手時俯身快衝，一個手起刀落，斬一名弓箭手於刀下。看着倒下的屍體和手中環刀上面的血跡，心中一股戰意暗暗升騰。

又是一輪箭雨擋路，對面似乎也看出自己這邊人不多，所以這次射箭的弓箭手比第一次要多了一些，一輪箭射后，李成身後只有不到十人了，對面也看到了，所以反而沒有撤退，一部分弓箭手拿起短兵，一部分人再次搭弓準備下一輪箭射。

李成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自己這邊可能撐不過下一輪箭射了，西晉神射營果然名不虛傳，要是普通的西晉弓箭手，自己絕不會輸的這麼狼狽。

就這時，一個身影跳進了對方隊伍，一輪刀花舞起一片血光，刀光落處，三名神射營弓箭手緩緩倒下。刀花再起，又是兩人倒下。後面的弓箭手礙於其人在己方隊伍中，無法射箭，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個少年在人群中翩翩起舞。

而李成等人看見這個新兵如此勇武，俱是士氣大振，又抓着後面弓箭手愣神當空，也衝到弓箭手面前，殺紅眼的雙方進入了短兵肉搏，後面的弓箭手見勢不妙，在一個隊長模樣弓箭手指揮下，向著後方逃去。

見對方逃竄，李成和方立都是緊緊追擊過去，其他士兵依然在和弓箭手做殊死較量。喊殺聲停止時，李成手下丟下了三具屍體，而神射營殿後的十六名弓箭手無一人倖免，全體陣亡。

再沒有箭雨，方立和李成緊追前面弓箭手，途中方立又是斬殺一名弓箭手。很快前面樹木少了，到了林子邊緣，此刻才發現，林子外面平地上，有幾十匹馬匹在等候着。

留下兩名弓箭手纏住方立和李成二人，其餘人上馬，且每人牽一匹馬，在前面的已經向著石丘城飛奔而去。

而就此刻，方立他們身後東面煙塵滾滾，定睛一看是古州城的輕騎兵隊伍，大概有四五百號人，嚎叫着殺奔而來。

餘下弓箭手見此情形，個個揚鞭催馬，想要趕緊逃離。只是這些神射手本來善騎者少，而輕騎兵個個卯足了勁，很快就被趕上，一刀從馬背上砍落馬下。只有前面十餘騎跑得快，眼見着接近西晉大營，騎兵才撥轉馬頭回撤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