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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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很靜，依希下意識地放輕腳步，向廚房走去。
長長的廚桌前，一個修長的身影在忙碌着將一籠一籠的包子裝入快餐盒中，袖子半捲起，露出兩條經脈分明的手臂，結識而有力，右手上還帶着一個白色的護腕。
似乎是聽到了聲響，他停下動作，轉過身來。
那一刻，世界是暗淡的，分明的輪廓，俊直的鼻樑，偏白的膚色泛着瓷一般的光澤，精緻內斂的雙眼皮掩去了浮華的流光，眼眸深邃地讓人禁不住地陷入，濃密的睫毛上綴着晶瑩的水珠，蒸汽瀰漫中，有一種夢幻般的俊美。
依希痴痴地望着，口水在嘴角打轉。
“南依希！”一個微怒的聲音，如夢初醒，依希搖了搖頭，臉被自己的辮子狠狠地抽了幾下。可惡，這張臉都看了這麼多年了還是抵制不住，南依希，我看你這輩子是完蛋了。
“城堡，呵呵。”依希撓了撓頭，對着城堡甜甜一笑。
“一大早的，你來幹什麼？”城堡可不吃這一套，眉習慣性地鎖起，口氣冷峻，“而且……”他望了望大門，“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那，這個。”依希甩了甩鑰匙。
“哪來的？”城堡搶一下沒搶到，平攤出手，銀色的指環襯得手修長而指節分明，“偷配的吧，給我。”
“才不是呢，它的來源可是光明正大的，這是羅霞媽媽給我的。”依希聳聳肩，把鑰匙塞進了包的最底層。
“我媽？她怎麼會給你我家的鑰匙？”
“因為羅霞媽媽喜歡我啊，她說這就是我的家，我隨時可以進出。”
“南依希，你不要左一聲媽媽，又一聲媽媽，她是我媽，好不好。”
“反正這也是早晚的事，你媽媽就是我媽媽，我媽媽也會是你媽媽，反正，我將來是要嫁給你的。”說完，依希向城堡曖昧地眨眨眼，小臉竟還奇迹般的紅撲撲。
“又來了！”城堡無奈地撇過臉去，白白眼，“你一個女孩子總講這種話，害不害臊啊。”
“有什麼好害臊的，對你，我是無話不說，絕對的坦白與忠誠，我的王子殿下。”依希像模像樣地彎腰行了個禮。
“天……”城堡歇斯底里地感慨了一聲，轉回身，繼續忙碌，“隨你便……你到底幹什麼來了？”
“沒什麼，就是想來看看你。”
“就你？一頭豬，沒什麼意圖會起這麼早，說吧，我沒功夫聽你廢話。”
“呀，被揭穿了，”依希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屁顛屁顛地跑到城堡身邊，一副討好的表情，“城堡，你真了解我，你不當我老公，老天都不會同意的。”
“閉嘴，要不說，要不，出去。”
“脾氣真差，就我受的了你啦……”
“別廢話！”
“……是這樣的……我這次來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你聽後會非常開心的，你應該怎麼感謝我呢。”
“呵呵……”城堡轉過頭，抿着嘴笑着，眼中卻露着凶光。
“快說！”
“……哦，等一下。”依希放下背上的小包開始翻找，最後又把整個包都倒了個底朝天。話梅，薯片……清一色的零食，其中加了一張折成豆腐乾的紙。
“找到了！”依希把紙攤開，興奮地走到城堡身邊，“城堡，你看，這是上海藝術學院的招生說明，它現在在招生呢。”
城堡瞬間怔住了，拿着餐盒的手停在半空中，薄薄的水汽在冰冷的臉上籠起一層寒霜，眼中有某種情緒在糾纏着，卻深邃地望不招邊際。
正情緒高昂的依希毫無察覺，繼續眉飛色舞地講着。
“上海藝術學院向來不對外招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通過面試就會被錄取，城堡你這麼厲害，唱得好，彈得好，又長得這麼帥，肯定沒問題啦，而我……這麼聰明，自然更沒問題啦……哇，從此，我們夫唱婦隨，共創我們美好未來，在娛樂圈發光發熱吧。”
“我沒興趣，要去你自己去。”城堡冷冷地打斷了依希的華麗憧憬。
“我又不喜歡，你去我才去嘛……可是，為什麼，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音樂，喜歡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感覺嗎？”
城堡垂下頭，手緊緊握起，塑料的餐盒在他手中嘎嘎作響，聲音沉沉地從喉中擠出。
“我說過我不會上大學。”
“這不是大學，這是……”
“一樣，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店裏面很忙。”
“店裏，有羅霞媽媽照應就行啦。”依希輕描淡寫地回應道。
“我……”城堡抬起手，又用力地甩下，不知道怎樣向這個腦袋一根筋的傢伙表明自己的想法。
“城堡。”這時，樓上傳來一個聲音。
依希和城堡同時轉頭望向樓梯，那裏正緩緩走下一個中年婦女，扎着馬尾辮，衣着樸素，約四十多歲，卻明顯有些蒼老，只有眉宇間依稀可見當年的風姿。她望着城堡，眼神是沉重而複雜的。
“媽。”城堡低下頭，掩去眼中洶湧的情緒。
“羅霞媽媽。”依希親昵地迎上去挽住她的手臂。
“依希來啦，難怪有這麼大的動靜。可是，到底是什麼大事讓我們這個賴床大王起了個大早。”
“哦，是這樣的，我來跟城堡商量……”
“媽……”城堡迅速地打斷了她，“我去送外賣了。”
“哦……”周羅霞愣了愣，“好。”
“那我幫忙。”依希蹦蹦跳跳跟着城堡進了廚房。
城堡熟練地把一個個餐盒放入一個大紙箱，頭埋得很低，柔順的發從耳際垂下，遮住他的臉龐，形成一抹淡淡的陰影。
好沉悶的氣氛，依希不適應地咧咧嘴。
“我也幫忙。”
她學者城堡去拿餐盒，沒料到包子是剛取出來的，滾燙滾燙，依希慘叫一聲縮回了手。
“你沒事吧！”城堡立即衝過來握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吹拂着。
他的唇色略淡，透着一種粉色的美感，他的呼吸，輕柔而溫暖，他垂着頭，淡淡的發香化作屢屢青煙滲入心肺，他的眼神也彷彿難得的溫柔，水盈盈地泛着光，好夢幻的感覺啊。
淚在眼中打轉，依希卻是一臉幸福地望着城堡，珍惜地享受這片刻的溫柔。
感覺到她火辣辣的目光，城堡觸電似地鬆了手，背過身。
“白痴……一邊待着去，越幫越忙。”說完，迅速幹完剩餘的活，抱起箱子往外走，頭也不回。
“喂，城堡，你考慮一下嘛，上海藝術學院……”
打開門，一陣尖叫直衝耳膜。雖然早已習慣，但城堡還是免不了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到，不得不禮貌地擠出一絲笑容。
“要吃早點請往裏面走。”
穿過人群，那抹笑頓時化為一種厭倦，他實在很討厭這樣沒頭沒腦的熱情，南依希一個就夠受的了。
依希緊緊跟着城堡，直到了他的機車前。城堡自顧自地將箱子綁上車，依希一直在旁邊喋喋不休。
“城堡，你想一下，這是你實現夢想的好機會，難道你要這麼輕易放棄嗎？”
城堡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上車，踩動油門，車奔馳而去。
“城堡。”依希生氣地對着揚起的塵土大叫。
“臭包子！”這三個字脫口而出。
城堡猛地剎車，略偏過頭，那一剎那的冷意如冰雹般奔襲而來。
“我說過，不許再叫我……”然後，重新出發，黑色的陰影一閃而逝，那絲冰冷卻久久不曾散去。
路邊的黃葉飄零下幾片，彷彿受了驚的孩子，搖搖晃晃，顫顫巍巍的。
依希愣住了，望着他疾逝的身影，久久。
還是沒有釋然啊，小時候的記憶……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手指，銘記，看來，我要更努力才行。
隔着玻璃，周羅霞望着這一幕，表情沉重，剛才她聽到了。
“上海藝術學院……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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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很靜，依希下意識地放輕腳步，向廚房走去。
長長的廚桌前，一個修長的身影在忙碌着將一籠一籠的包子裝入快餐盒中，袖子半捲起，露出兩條經脈分明的手臂，結識而有力，右手上還帶着一個白色的護腕。
似乎是聽到了聲響，他停下動作，轉過身來。
那一刻，世界是暗淡的，分明的輪廓，俊直的鼻樑，偏白的膚色泛着瓷一般的光澤，精緻內斂的雙眼皮掩去了浮華的流光，眼眸深邃地讓人禁不住地陷入，濃密的睫毛上綴着晶瑩的水珠，蒸汽瀰漫中，有一種夢幻般的俊美。
依希痴痴地望着，口水在嘴角打轉。
“南依希！”一個微怒的聲音，如夢初醒，依希搖了搖頭，臉被自己的辮子狠狠地抽了幾下。可惡，這張臉都看了這麼多年了還是抵制不住，南依希，我看你這輩子是完蛋了。
“城堡，呵呵。”依希撓了撓頭，對着城堡甜甜一笑。
“一大早的，你來幹什麼？”城堡可不吃這一套，眉習慣性地鎖起，口氣冷峻，“而且……”他望了望大門，“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那，這個。”依希甩了甩鑰匙。
“哪來的？”城堡搶一下沒搶到，平攤出手，銀色的指環襯得手修長而指節分明，“偷配的吧，給我。”
“才不是呢，它的來源可是光明正大的，這是羅霞媽媽給我的。”依希聳聳肩，把鑰匙塞進了包的最底層。
“我媽？她怎麼會給你我家的鑰匙？”
“因為羅霞媽媽喜歡我啊，她說這就是我的家，我隨時可以進出。”
“南依希，你不要左一聲媽媽，又一聲媽媽，她是我媽，好不好。”
“反正這也是早晚的事，你媽媽就是我媽媽，我媽媽也會是你媽媽，反正，我將來是要嫁給你的。”說完，依希向城堡曖昧地眨眨眼，小臉竟還奇迹般的紅撲撲。
“又來了！”城堡無奈地撇過臉去，白白眼，“你一個女孩子總講這種話，害不害臊啊。”
“有什麼好害臊的，對你，我是無話不說，絕對的坦白與忠誠，我的王子殿下。”依希像模像樣地彎腰行了個禮。
“天……”城堡歇斯底里地感慨了一聲，轉回身，繼續忙碌，“隨你便……你到底幹什麼來了？”
“沒什麼，就是想來看看你。”
“就你？一頭豬，沒什麼意圖會起這麼早，說吧，我沒功夫聽你廢話。”
“呀，被揭穿了，”依希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屁顛屁顛地跑到城堡身邊，一副討好的表情，“城堡，你真了解我，你不當我老公，老天都不會同意的。”
“閉嘴，要不說，要不，出去。”
“脾氣真差，就我受的了你啦……”
“別廢話！”
“……是這樣的……我這次來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你聽後會非常開心的，你應該怎麼感謝我呢。”
“呵呵……”城堡轉過頭，抿着嘴笑着，眼中卻露着凶光。
“快說！”
“……哦，等一下。”依希放下背上的小包開始翻找，最後又把整個包都倒了個底朝天。話梅，薯片……清一色的零食，其中加了一張折成豆腐乾的紙。
“找到了！”依希把紙攤開，興奮地走到城堡身邊，“城堡，你看，這是上海藝術學院的招生說明，它現在在招生呢。”
城堡瞬間怔住了，拿着餐盒的手停在半空中，薄薄的水汽在冰冷的臉上籠起一層寒霜，眼中有某種情緒在糾纏着，卻深邃地望不招邊際。
正情緒高昂的依希毫無察覺，繼續眉飛色舞地講着。
“上海藝術學院向來不對外招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通過面試就會被錄取，城堡你這麼厲害，唱得好，彈得好，又長得這麼帥，肯定沒問題啦，而我……這麼聰明，自然更沒問題啦……哇，從此，我們夫唱婦隨，共創我們美好未來，在娛樂圈發光發熱吧。”
“我沒興趣，要去你自己去。”城堡冷冷地打斷了依希的華麗憧憬。
“我又不喜歡，你去我才去嘛……可是，為什麼，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音樂，喜歡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感覺嗎？”
城堡垂下頭，手緊緊握起，塑料的餐盒在他手中嘎嘎作響，聲音沉沉地從喉中擠出。
“我說過我不會上大學。”
“這不是大學，這是……”
“一樣，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店裏面很忙。”
“店裏，有羅霞媽媽照應就行啦。”依希輕描淡寫地回應道。
“我……”城堡抬起手，又用力地甩下，不知道怎樣向這個腦袋一根筋的傢伙表明自己的想法。
“城堡。”這時，樓上傳來一個聲音。
依希和城堡同時轉頭望向樓梯，那裏正緩緩走下一個中年婦女，扎着馬尾辮，衣着樸素，約四十多歲，卻明顯有些蒼老，只有眉宇間依稀可見當年的風姿。她望着城堡，眼神是沉重而複雜的。
“媽。”城堡低下頭，掩去眼中洶湧的情緒。
“羅霞媽媽。”依希親昵地迎上去挽住她的手臂。
“依希來啦，難怪有這麼大的動靜。可是，到底是什麼大事讓我們這個賴床大王起了個大早。”
“哦，是這樣的，我來跟城堡商量……”
“媽……”城堡迅速地打斷了她，“我去送外賣了。”
“哦……”周羅霞愣了愣，“好。”
“那我幫忙。”依希蹦蹦跳跳跟着城堡進了廚房。
城堡熟練地把一個個餐盒放入一個大紙箱，頭埋得很低，柔順的發從耳際垂下，遮住他的臉龐，形成一抹淡淡的陰影。
好沉悶的氣氛，依希不適應地咧咧嘴。
“我也幫忙。”
她學者城堡去拿餐盒，沒料到包子是剛取出來的，滾燙滾燙，依希慘叫一聲縮回了手。
“你沒事吧！”城堡立即衝過來握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吹拂着。
他的唇色略淡，透着一種粉色的美感，他的呼吸，輕柔而溫暖，他垂着頭，淡淡的發香化作屢屢青煙滲入心肺，他的眼神也彷彿難得的溫柔，水盈盈地泛着光，好夢幻的感覺啊。
淚在眼中打轉，依希卻是一臉幸福地望着城堡，珍惜地享受這片刻的溫柔。
感覺到她火辣辣的目光，城堡觸電似地鬆了手，背過身。
“白痴……一邊待着去，越幫越忙。”說完，迅速幹完剩餘的活，抱起箱子往外走，頭也不回。
“喂，城堡，你考慮一下嘛，上海藝術學院……”
打開門，一陣尖叫直衝耳膜。雖然早已習慣，但城堡還是免不了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到，不得不禮貌地擠出一絲笑容。
“要吃早點請往裏面走。”
穿過人群，那抹笑頓時化為一種厭倦，他實在很討厭這樣沒頭沒腦的熱情，南依希一個就夠受的了。
依希緊緊跟着城堡，直到了他的機車前。城堡自顧自地將箱子綁上車，依希一直在旁邊喋喋不休。
“城堡，你想一下，這是你實現夢想的好機會，難道你要這麼輕易放棄嗎？”
城堡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上車，踩動油門，車奔馳而去。
“城堡。”依希生氣地對着揚起的塵土大叫。
“臭包子！”這三個字脫口而出。
城堡猛地剎車，略偏過頭，那一剎那的冷意如冰雹般奔襲而來。
“我說過，不許再叫我……”然後，重新出發，黑色的陰影一閃而逝，那絲冰冷卻久久不曾散去。
路邊的黃葉飄零下幾片，彷彿受了驚的孩子，搖搖晃晃，顫顫巍巍的。
依希愣住了，望着他疾逝的身影，久久。
還是沒有釋然啊，小時候的記憶……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手指，銘記，看來，我要更努力才行。
隔着玻璃，周羅霞望着這一幕，表情沉重，剛才她聽到了。
“上海藝術學院……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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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很靜，依希下意識地放輕腳步，向廚房走去。
長長的廚桌前，一個修長的身影在忙碌着將一籠一籠的包子裝入快餐盒中，袖子半捲起，露出兩條經脈分明的手臂，結識而有力，右手上還帶着一個白色的護腕。
似乎是聽到了聲響，他停下動作，轉過身來。
那一刻，世界是暗淡的，分明的輪廓，俊直的鼻樑，偏白的膚色泛着瓷一般的光澤，精緻內斂的雙眼皮掩去了浮華的流光，眼眸深邃地讓人禁不住地陷入，濃密的睫毛上綴着晶瑩的水珠，蒸汽瀰漫中，有一種夢幻般的俊美。
依希痴痴地望着，口水在嘴角打轉。
“南依希！”一個微怒的聲音，如夢初醒，依希搖了搖頭，臉被自己的辮子狠狠地抽了幾下。可惡，這張臉都看了這麼多年了還是抵制不住，南依希，我看你這輩子是完蛋了。
“城堡，呵呵。”依希撓了撓頭，對着城堡甜甜一笑。
“一大早的，你來幹什麼？”城堡可不吃這一套，眉習慣性地鎖起，口氣冷峻，“而且……”他望了望大門，“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那，這個。”依希甩了甩鑰匙。
“哪來的？”城堡搶一下沒搶到，平攤出手，銀色的指環襯得手修長而指節分明，“偷配的吧，給我。”
“才不是呢，它的來源可是光明正大的，這是羅霞媽媽給我的。”依希聳聳肩，把鑰匙塞進了包的最底層。
“我媽？她怎麼會給你我家的鑰匙？”
“因為羅霞媽媽喜歡我啊，她說這就是我的家，我隨時可以進出。”
“南依希，你不要左一聲媽媽，又一聲媽媽，她是我媽，好不好。”
“反正這也是早晚的事，你媽媽就是我媽媽，我媽媽也會是你媽媽，反正，我將來是要嫁給你的。”說完，依希向城堡曖昧地眨眨眼，小臉竟還奇迹般的紅撲撲。
“又來了！”城堡無奈地撇過臉去，白白眼，“你一個女孩子總講這種話，害不害臊啊。”
“有什麼好害臊的，對你，我是無話不說，絕對的坦白與忠誠，我的王子殿下。”依希像模像樣地彎腰行了個禮。
“天……”城堡歇斯底里地感慨了一聲，轉回身，繼續忙碌，“隨你便……你到底幹什麼來了？”
“沒什麼，就是想來看看你。”
“就你？一頭豬，沒什麼意圖會起這麼早，說吧，我沒功夫聽你廢話。”
“呀，被揭穿了，”依希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屁顛屁顛地跑到城堡身邊，一副討好的表情，“城堡，你真了解我，你不當我老公，老天都不會同意的。”
“閉嘴，要不說，要不，出去。”
“脾氣真差，就我受的了你啦……”
“別廢話！”
“……是這樣的……我這次來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你聽後會非常開心的，你應該怎麼感謝我呢。”
“呵呵……”城堡轉過頭，抿着嘴笑着，眼中卻露着凶光。
“快說！”
“……哦，等一下。”依希放下背上的小包開始翻找，最後又把整個包都倒了個底朝天。話梅，薯片……清一色的零食，其中加了一張折成豆腐乾的紙。
“找到了！”依希把紙攤開，興奮地走到城堡身邊，“城堡，你看，這是上海藝術學院的招生說明，它現在在招生呢。”
城堡瞬間怔住了，拿着餐盒的手停在半空中，薄薄的水汽在冰冷的臉上籠起一層寒霜，眼中有某種情緒在糾纏着，卻深邃地望不招邊際。
正情緒高昂的依希毫無察覺，繼續眉飛色舞地講着。
“上海藝術學院向來不對外招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通過面試就會被錄取，城堡你這麼厲害，唱得好，彈得好，又長得這麼帥，肯定沒問題啦，而我……這麼聰明，自然更沒問題啦……哇，從此，我們夫唱婦隨，共創我們美好未來，在娛樂圈發光發熱吧。”
“我沒興趣，要去你自己去。”城堡冷冷地打斷了依希的華麗憧憬。
“我又不喜歡，你去我才去嘛……可是，為什麼，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音樂，喜歡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感覺嗎？”
城堡垂下頭，手緊緊握起，塑料的餐盒在他手中嘎嘎作響，聲音沉沉地從喉中擠出。
“我說過我不會上大學。”
“這不是大學，這是……”
“一樣，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店裏面很忙。”
“店裏，有羅霞媽媽照應就行啦。”依希輕描淡寫地回應道。
“我……”城堡抬起手，又用力地甩下，不知道怎樣向這個腦袋一根筋的傢伙表明自己的想法。
“城堡。”這時，樓上傳來一個聲音。
依希和城堡同時轉頭望向樓梯，那裏正緩緩走下一個中年婦女，扎着馬尾辮，衣着樸素，約四十多歲，卻明顯有些蒼老，只有眉宇間依稀可見當年的風姿。她望着城堡，眼神是沉重而複雜的。
“媽。”城堡低下頭，掩去眼中洶湧的情緒。
“羅霞媽媽。”依希親昵地迎上去挽住她的手臂。
“依希來啦，難怪有這麼大的動靜。可是，到底是什麼大事讓我們這個賴床大王起了個大早。”
“哦，是這樣的，我來跟城堡商量……”
“媽……”城堡迅速地打斷了她，“我去送外賣了。”
“哦……”周羅霞愣了愣，“好。”
“那我幫忙。”依希蹦蹦跳跳跟着城堡進了廚房。
城堡熟練地把一個個餐盒放入一個大紙箱，頭埋得很低，柔順的發從耳際垂下，遮住他的臉龐，形成一抹淡淡的陰影。
好沉悶的氣氛，依希不適應地咧咧嘴。
“我也幫忙。”
她學者城堡去拿餐盒，沒料到包子是剛取出來的，滾燙滾燙，依希慘叫一聲縮回了手。
“你沒事吧！”城堡立即衝過來握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吹拂着。
他的唇色略淡，透着一種粉色的美感，他的呼吸，輕柔而溫暖，他垂着頭，淡淡的發香化作屢屢青煙滲入心肺，他的眼神也彷彿難得的溫柔，水盈盈地泛着光，好夢幻的感覺啊。
淚在眼中打轉，依希卻是一臉幸福地望着城堡，珍惜地享受這片刻的溫柔。
感覺到她火辣辣的目光，城堡觸電似地鬆了手，背過身。
“白痴……一邊待着去，越幫越忙。”說完，迅速幹完剩餘的活，抱起箱子往外走，頭也不回。
“喂，城堡，你考慮一下嘛，上海藝術學院……”
打開門，一陣尖叫直衝耳膜。雖然早已習慣，但城堡還是免不了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到，不得不禮貌地擠出一絲笑容。
“要吃早點請往裏面走。”
穿過人群，那抹笑頓時化為一種厭倦，他實在很討厭這樣沒頭沒腦的熱情，南依希一個就夠受的了。
依希緊緊跟着城堡，直到了他的機車前。城堡自顧自地將箱子綁上車，依希一直在旁邊喋喋不休。
“城堡，你想一下，這是你實現夢想的好機會，難道你要這麼輕易放棄嗎？”
城堡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上車，踩動油門，車奔馳而去。
“城堡。”依希生氣地對着揚起的塵土大叫。
“臭包子！”這三個字脫口而出。
城堡猛地剎車，略偏過頭，那一剎那的冷意如冰雹般奔襲而來。
“我說過，不許再叫我……”然後，重新出發，黑色的陰影一閃而逝，那絲冰冷卻久久不曾散去。
路邊的黃葉飄零下幾片，彷彿受了驚的孩子，搖搖晃晃，顫顫巍巍的。
依希愣住了，望着他疾逝的身影，久久。
還是沒有釋然啊，小時候的記憶……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手指，銘記，看來，我要更努力才行。
隔着玻璃，周羅霞望着這一幕，表情沉重，剛才她聽到了。
“上海藝術學院……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