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西涼城
涼京城地屬後漢國內陸腹地,位於辰月大陸西北,隸屬乾旱地帶,這也導致了此地常年日照時間長,降雨量非常稀少,這裏的人們有時候甚至兩三年都見不到一滴雨水。
乾燥的氣候,註定了涼京這片土地只能以種植小麥等耐旱作物為主,因此,麵食也就順理成章的佔據了涼京城飲食的主導地位。
正午時分,此時正值一天裏最炙熱的時候,烈日肆無忌憚的盡情釋放着它的火熱。
涼京城內,街道上除了路旁擺攤的小販們慵懶的蹲在角落陰涼處納涼之外也就只剩當值守門的兵衛依然頂着烈日苦苦煎熬着。偶爾不知從何處鑽出來的三兩個行人,在買到自己所需之物后也很快的鑽了回去。
正當此時,遠處城外陡然響起“駕、駕、駕…”的陣陣揚鞭策馬聲,驚的城門口正靠着城牆打盹的兵衛們如觸電般連忙一骨碌爬了起來。此時一名方正臉似當值伍長的中年男人匆忙跑了出來,定睛朝遠處望去,只見遠處五里左右的地方,六七騎戰馬護衛着一輛馬車正朝這邊快速奔來,當先一騎更是快如閃電,竟遠遠的將馬車甩在身後。方正臉伍長一邊快速穿戴盔甲一邊高聲大喝了一句“列隊、列隊…”,聽到中年男人的命令,兵衛們一個個迅速回到自身崗位,手持長槍,像木頭一樣釘在城門兩側一動不動。
駿馬奔騰,快如閃電,剛還在看不清人影的幾里地外,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近前。
當值方正臉伍長這才看清來者並不是它國死士,蓋因當先一人乃是他同為京城護衛軍伍長的老熟人張望,由於兩人官階平級,又同屬護衛軍統領麾下,所以偶爾也同桌飲過酒,只不過張望是北門護衛伍長,而他乃是這東門護衛伍長。
眼見張望策馬近在眼前,方正臉伍長連忙揮手示意手下兵衛們收起兵器,隨後自個兒邁步拱手迎了上去。
“張將軍,有些日子不見,沒成想是出城了,敢問將軍這是打哪來啊?”方正臉伍長皮笑肉不笑的陰惻惻道。
張望勒緊馬韁,只見座下駿馬一聲嘶鳴,在離城門口十步前穩穩停下,露出一張滿臉絡腮鬍子的面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隨王荀自隱逸村一同逃離回來的張姓將軍,方正臉伍長口中的張望正是他的本名。
後漢軍中十人為一隊,五十人為一伍,百人為一夫,五百人為一營,千人為一領,五千人為一統,萬人為一軍,五萬人設大元帥一職,統領全軍。
一隊中帶隊是為隊長,依次下去分別是為伍長、百夫長、管營、統領、都統、大將軍、大元帥。然而軍中卻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便是一般伍長之職等同於偏將,一般軍士見了同樣可以稱作將軍。
張望端坐在馬背上,見着昔日的同僚主動上來招呼卻絲毫沒有下馬客套的意思。其實這次之所以從李敢守衛的東門入城而不是走張望之前守衛的北門,主要還是張望在回京的路上於王荀跟前建議的,一來走東門路程確實是要近那麼點,二來張望早就想着好好在李敢面前耀武揚威一番,於是便有了今日這一幕。
張望一手拉着馬韁,一手故意抬起遮住口鼻,清了清嗓子,瞥了眼李敢,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勢不急不緩的開口道:“原來是李敢將軍,久違。”張望高坐在馬背上一拱手,算了跟李敢打過了招呼,見李敢一臉的不高興張望渾然不在意,本來今日就是故意來氣他的,還管這李敢受不受的了幹嘛?
沉默了片刻,張望見李敢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沒跟他翻臉,心裏暗道一聲“笑面虎,等着瞧,老子今天整不死你。”
於是張望板著臉,沉聲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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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張某現有十萬火急之事需速速回京復命,李敢將軍為何要橫加阻攔,耽誤了朝廷大事你可吃罪的起?”張望厲聲嚴詞質問后,卻不見李敢有所行動,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臉色憋的通紅,雙拳捏的“咯吱咯吱”響。對此張望只是裝傻充愣,故作關心的問道:“李敢將軍你臉色怎麼如此難看?要是不舒服不如告個假回家好生休養一段時日,不過在此之前還是麻煩李敢將軍速速給張某一行人放行?”
面對張望的再三挑釁,此時的李敢再也忍不下去了,“噌”的一聲拔出腰間長劍,劍尖遙指端坐於馬背上的張望,爆喝道:“姓張的,論官階你我平級,論武藝,在老子面前,你只是個手下敗將,你不要欺人太勝了,老子忍你很久了,有沒有緊急軍務尚未可知,就少拿大帽子來唬老子,老子可不是被嚇大的。我告訴你姓張的,今日這東城門你還就甭想進了。”
李敢怒懟了張望一通,似猶不解氣,不由得轉身對着身後兵衛們大喝出聲下令道:“眾將士聽令,西涼乃我後漢京師重地,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內,膽敢擅闖者,殺無赦。”
東門兵衛們一直以來就跟着李敢,眼看着北門伍長如此羞辱自家將軍,心裏本來就憋着一股氣;況且自古軍令如山,既然當下自家將軍下了軍令,兵衛們自然不會抗命;更何況這可是難得在將軍面前表現的機會,說不得表現好了回頭當個隊長那還不是將軍一句話的事,於是所有東門兵衛們一個個立即打起精神,手持長槍,齊聲高呼着“殺、殺、殺…”
“住手!”
面對着李敢以及其麾下數十兵衛刀槍相向,張望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暗想這下裝過頭了。眼見對方人多勢眾,自個兒這邊算上自己也就七個人,真動起手來明擺着肯定得吃虧,真不知如何收場,陡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爆喝。
在這雙方對峙的軍陣前,爆喝聲雖蒼老而低沉,甚至可以說的上細若蚊蠅,但聽在此時的張望耳中卻猶如天籟般動聽。
知道王荀就在自己身後的張望,剛才的膽怯頓時不翼而飛,將腰板挺得筆直,此時的張望渾身猶如打了雞血一樣,衝著前方李敢及其部下兵衛們大吼道;“王相爺在此,誰敢造次?”
張望這一聲大吼,尤其是“王相爺”三個字一出,確實還是很有威懾力。聽到相爺大人在此,李敢也不由得停下腳步,狐疑的四處張望了一番,其身後兵衛們此時也面面相覷,不敢再輕易上前。
王荀靠坐在馬車裏,不緊不慢的掀開車簾,示意車夫繼續前行,張望及其隨行軍士立即驅馬自路中間讓出寬敞的大道,馬車行至雙方陣中央這才緩緩停下。
李敢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即放下兵刃,跪倒在地恭敬行禮道:“末將不知相爺大駕,有失遠迎,請相爺大人恕罪。”
身後眾兵衛們見自家將軍都下跪參拜,自然不敢怠慢,連忙齊刷刷跪倒一片,齊聲高呼道:“拜見相爺。”
王荀看了眼李敢,發現此人此時雖然內心惶恐,卻也表現的鎮定自若,面對當朝宰相,這樣一個守門的偏將言談舉止間倒是顯得不卑不亢,實屬難得。暗暗點了點頭,撫了撫下顎處的三尺花白須,淡淡道:“眾將士快快請起,無需多禮,老夫身有不便,恕不能起身,望眾將士見諒。”
一番言語過後,李敢及其麾下兵衛們這才緩緩站起身來,李敢站在馬車前,欲言又止還想再解釋些什麼,然而王荀此時急着進京面見大王,哪裏有時間在這裏與他浪費時間,只見王荀放下車簾,威嚴的聲音自車內傳出,“李將軍,老夫有事需儘快回京復命,還請速速放行。至於你與張將軍之間的私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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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不會過問,也沒興趣知道,爾等今日暫且作罷,不知李將軍意下如何?”
王荀話都說到了這份上,李敢自然聽的出其言下之意。雖心有不甘,今日卻也只能認栽。“既然相爺大人有令,末將自然沒什麼可說的。”識趣的退到一旁,李敢立即吩咐兵衛們放行。
得到李敢命令,東城門兵衛們迅速退至城門兩側,讓出中間寬闊的城門。進城之路大開,張望立即得意洋洋的一馬當先,率先開路前進,臨近城前還不忘回頭挑釁的望了李敢一眼,氣的李敢十指關節捏的“嘣嘣”響,只是那又如何?
人活一世,憋屈的時候多的是,如果圖那一時痛快而隨性而為,可能有些後果甚至比死還難以接受。遙望着王荀漸行漸遠的車馬,李敢無奈搖搖頭暗嘆,不得不打碎牙齒默默咽下這口氣。
離開東城門后,王荀便吩咐張望徑直回了相府。梳洗一番后,換上官服便喚上張望等此行七八人一起急匆匆直奔王城。
後漢王城坐落於西涼城正中央,分東南西北四門,意在統領四方。
皇城佔地極大,四周牆高院深瓦琉璃,遠遠望去,整座王城猶如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般光彩照人;王荀領着張望一行自南門入了城,穿過城內廣場,一路火急火燎的徑直前行。或許是心中藏着事,亦或是早已熟悉了城內的大部分地方,此刻的王荀看上去無心欣賞這內城景色,反倒是張望及其麾下軍士們一路上東張西望的驚嘆不止,看的是目不暇接。不得不說,後漢在大陸十國之中排名雖然位居末位,但論及享受,比起其餘九國帝王,後漢此任大王似乎倒不輸於任何人。
穿過內城廣場,王荀找到漢王身邊總管太監,卻被告知漢王此時正在後宮行樂,只好於殿外耐心等候,兩個時辰后,就在王荀腿腳已然站不穩之際總算是得到漢王召見。
御書房內,王荀在見到漢王后立即大禮參拜,張望等人更是直接跪下將頭深深埋於膝間不敢動彈絲毫。
“王相爺年老體衰,還是起來說話吧!”御書房書桌后,一個體態略顯肥胖,看上去三十來歲,臉上帶點邪氣的青年正斜靠在椅背上,雙腳高高翹起,漫不經心的翻看着手裏捧着的一本摺子,待得王荀叩拜后,這才無所謂的隨意說道。
漢王瞥了眼王荀及張望眾人,打着哈欠隨意問了句“王相爺此去請那唐天賜出山護國,他人呢?”似是想到了什麼,漢王又問道:“對了,本王的臣弟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原本只是隨意一問的漢王,哪知他此話一出,原本已經站起身的丞相王荀立馬雙腿一軟再次“撲通”一聲,重重的跪倒在地。
不明所以的漢王,莫名其妙的望了眼王荀,疑惑的問道:“王相這是何意?”
王荀深知漢王與已死去的小王爺劉海濤感情極深,對此不敢隱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事情如實回稟,期間還不忘指着張望等人皆是親眼目睹唐天賜轟殺小王爺的人證。
御書房內,張望及其麾下軍士附和着王荀,繪聲繪色的講述着小王爺被唐天賜轟殺,為了保命,以防不測,期間更是添油加醋的將唐天賜罵了一遍又一遍。
半個時辰后,漢王聽完王荀幾人的講述,不出所料的豁然站起,一把掀翻了眼前做工精美的書桌,原本白皙臃腫的臉早已變得猙獰扭曲,“唐天賜,你有種,好,很好,敢殺本王濤弟,不滅你全族,本王心中這口怒氣難平。”嘀咕了幾句,漢王立即下令道:“傳旨,封司徒狂雷為征東大元帥,領軍五萬,征剿上蒼鎮,王荀,張望作為嚮導隨軍出征,記住,本王不要活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