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神族崛起
一頭山猿，身高十丈，毛髮如雪。一條巨蟒，通體金黃，頭生犄角。一尊魔人，三目四臂，赤面獠牙。
三隻巨獸從隕坑中緩慢爬出，原本空曠的城外荒原忽然變得擁擠，彷彿瞬間成了一個巨大的斗獸場。
與這些巨獸相比，徘徊在天空的飛禽妖魔嬌小如蚊蟲。那黃金巨蟒還不時伸頭，張開血盆大口，將天上妖魔當成了點心，一口一個，吃的滿口鮮血。
北定城城牆上，邊防軍主帥楊從軍望着從天而降的巨獸，震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許久，才緩過神來，顫聲問道：“神使大人，那些，那些都是是什麼怪物啊！”
真理殿神使王遜臉色慘白，頹然坐在地上，嘴裏喃喃說道：“傳說荒野極深處，神隕山脈的另一側，有大妖體型如山，能通天入地，非凡人所能力敵。”
“老夫一直以為那只是荒野旅人隨口編撰的故事，沒想到這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妖魔。”
老神使嘆了口氣，整個人瞬間蒼老了許多。
原以為世界很小，離開聖域不過是貧瘠荒涼之地，現在才知道世界很大，聖域之外原來還有許多人類未能觸及的秘密。
“石兄啊，你曾說我是井底之蛙，看來被你說對了。當初就該跟你去神脊山，看看外面那片天空，哪怕死了也值得。”
老神使抱着老友頭顱，臉上滿是苦澀的笑容。
頓了頓，他又抬頭看着滿臉是血的邊防軍主帥，聲音沙啞道：“楊將軍，北定城守不住了，儘快疏散城中百姓吧。能逃多少是多少。”
楊從軍猛然醒悟過來。
在哪些恐怖巨獸面前，北定城城防就像紙糊一般，一戳就破。邊防軍士兵更是鬥志全無，許多手腳都在打擺，還守個什麼城！
好在那幾頭巨獸出現，天上妖魔也都亂了陣腳，趁那些大妖注意力還未放在這邊，趕緊讓城中百姓和守軍撤離才是當務之急。
想到此處，楊從軍沒再猶豫，立刻傳令驚魂未定的下屬，抓緊時間疏散城中百姓。至於能逃出去多少，只能聽天由命了。
還強撐着待在城牆上的士兵如蒙大赦，紛紛逃似的跑下城牆，連兵器都丟了一地。
楊從軍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搖了搖頭但也能夠理解。如今局勢已非人力所能左右，留下來除了給那些巨獸當點心外，沒有任何意義。
“神使大人，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楊從軍看着面色灰白的真理殿神使。
王遜卻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城外：“殿主還在戰鬥，老夫豈能一走了之？”
楊從軍張了張嘴，心道現在這種情況，你們那位殿主恐怕也凶多吉少，留在這裏不過等死而已。
不過話到嘴邊，又都咽了回去。
南曜軍方和二日神教關係也就那樣，還沒到與子同死的地步。
最後，他只說了句“保重”，而後帶着幾個心腹手下，急沖沖的下了城牆。
不過片刻，北定城滿地狼藉的城牆上便只剩下這位真理殿老神使一人。
老神使一手抱着老友頭顱，一手扶着血跡未乾的城牆。城頭上的寒風帶着血和火的味道，吹散了他滿頭白髮。
他遙望着城外群魔亂舞的天地，隱隱看到遠方有一抹火光仍在燃燒。
“二日同世，光明永存……”
“神主在上，神恩浩蕩……”
“憐我世人，救我眾生……”
老神使虔誠的禱告迴響在城牆上，
天邊的殘陽卻緩慢落下，彷彿要將所有光明帶走。
……
北定城外，火焰仍在燃燒。
西蠻王烈澤魁梧的身軀從火焰中走出，他身體皮膚許多已被燒焦脫落，露出下方閃爍着金屬光澤的肌肉。蒼老的眼眸中流淌着黑光，就像從深淵走出的妖魔。
“舊的世界已經破滅，新的神主即將降臨。吾族崛起就在今日，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
威嚴的聲音從蠻王口中發出，身上燒焦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落、生長，不一會兒又完好如初，就像從沒受過傷一樣。
與此同時，遊盪在四周的巨獸妖魔慢慢靠近，最後將那渺小如螻蟻的紅髮女子圍在中間。
“聖經有記載，創世之初，極西之地有魔人，以金木鐵石入體，變幻莫測，不死不滅。”
“書中又言，魔人善養巨獸，以人為食，以神為敵，但因造殺孽過多，引來天罰，最終極西之地破碎，魔人全族墜落深淵，至此消聲覓跡。”
紅髮女子目光從三頭恐怖巨獸身上一一掃過，最後盯着蠻王那雙流淌着幽光的眼眸。
“若傳說不假，神脊山兵人骨便是上古魔人遺骸，但魔人力量傳承早已斷絕，蠻王能重新掌握，還能號令巨獸，確實讓人驚訝。”
“魔人？荒謬！我族本是天神之後，不過被你們這些聖域人設計，不得已才遷徙至蠻荒之地！”
西蠻王黝黑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冰冷的殺機，“如今聖域消失，偽神隕落，我神族必將崛起，無極神國必將復興！擋我者唯有死！”
聽到“無極神國”四字，紅髮女子終於動容。
西蠻王沒有再說下去，身體突然暴起，直接沖向天空，最後落在金色巨蟒頭頂。
他瞥了下方女子一眼，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二日神教大勢已去，我敬閣下是號人物，放你逃命去吧！”
說完，又指着北定城方向，大聲喝道：“屠城血祭，恭迎神主！”
吼！吼！吼！
震天的吼聲攪碎了天空的殘雲，早已按捺不住的白毛巨猿和三眼魔人同時朝北定城方向狂奔，速度快到極點！
僅剩的黃金巨蟒馱着西蠻王，扭動着龐大的身軀，不緊不慢跟在後面。
……
“屠城！血祭！恭迎神主！”
“屠城！血祭！恭迎神主！”
“屠城！血祭！恭迎神主！”
更遠處，數十萬滿族大軍從最開始的驚駭中醒來，彷彿打了雞血般開始怒吼。
中央軍帳，身披黑袍的滿族大祭司眼眸中閃着金光，手中木杖指向南方，口中發出沙啞的聲音——
“進攻！”
他聲音不大，卻清晰落入每個蠻族勇士耳中。
嗚~嗚~
進攻！
粗獷原始的白骨號角被吹響，幾十萬蠻族大軍雙目赤紅，爭先恐後朝遠方那座孤城殺去，就像一群爭奪血肉的餓狼。
嘎嘎嘎……
天空中再次出現數量眾多的黑影，早先被巨獸嚇跑的飛禽妖魔又掉頭返回，重新加入這場血肉狂歡。
紅髮女子站在滿地焦黑的荒原中央。
在她身後，巨獸妖魔咆哮肆虐，在她身前，黑壓壓的蠻族大軍即將殺至，在她頭頂，無數飛禽妖魔盤旋狂歡。
這一刻，她顯得無比渺小和孤單。
她側着頭，望着天空即將落下的殘陽，低聲呢喃：“神主啊，您是否在凝視人間，您真的已經放棄這些子民了嗎？”
“可是……我不想放棄啊！”
女子眼中迷茫一閃而逝，很快又燃起兩團炙熱的火焰。
呼！呼！
兩個巨大的火焰翼再次出現，女子整個人彷彿化身不死火鳥，直接朝北定城方向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