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終戰前的安寧
“蓋聶？”
“他怎麼……”
蓋聶，自嬴政還沒有掌權時，便是嬴政身邊最信任的親衛，直到帝國一統天下，始皇帝六年，蓋聶突然叛逃。
他為始皇帝效力了二十多年的時間，人生又有幾個二十年，沒有人能理解蓋聶叛逃的原因。
現在，距離蓋聶叛逃，又過去大半年，蓋聶居然回到了咸陽。
一襲灰濛濛的白衣，黑色長發散亂而紛飛，飽經風霜的臉上，雙眼淡定從容。
一雙布鞋，踩在地面幾無聲響，每一步走得沉穩而輕盈。
在蓋聶的身邊，還跟着一個看起來不甚成熟的青年。
青年有些畏縮，跟在蓋聶身後亦步亦趨，神色慌張。
這兩個人的組合，此時便是一切目光的中心。
“蓋聶，見過皇帝陛下。”
“皇，皇帝，罪民熊心，拜見皇帝陛下。”
蓋聶站立如松，只略微抬頭，向著嬴政拱手。
而那青年說話有些結巴，直接跪了下去。
“熊心？！”
“他難道就是，楚懷王熊心！”
“蓋聶怎麼會帶着楚王回來……”
楚國項氏一族在南方起兵，項梁打出了復興楚國的旗號，推舉熊心為楚懷王，大肆擴張。
而在此之前，熊心，他只是個放羊娃而已。
項梁身為楚國的實權掌控者，率軍進攻南陽郡，好死不死撞上了魔族。
項梁暴斃，楚國大亂，又有魔族逼視，蓋聶已經說服熊心歸降秦國。
農家起義軍，首領陳勝已然接受招安；
楚國項氏一族滅亡，楚懷王熊心由蓋聶帶着向秦國投降；
魏國復國的魏咎、魏豹兄弟兩個，在佔領東郡時，被時任東郡郡尉的梅三娘設計，兵敗而死；
燕國本由麒麟會復興，可弄玉帶頭倒向秦國，致使麒麟會分崩，目前是由燕國舊貴佔據着薊縣，他們的軍事實力，不提也罷；
最後的反賊勢力，就剩下目前佔據臨海三郡的齊國田氏，田儋、田榮兄弟，外加一些不成氣候的山大王。
這場轟轟烈烈的造反，只用半年的時間，差點掀翻秦國。而到了今天，大局抵定，六國舊貴勢力，基本走到了最後滅亡的關頭。
這一切的起始，都在於，蓋聶叛逃。
“蓋聶，說服了楚王投降，竟能做到這一步，衛庄那些人呢……”
陳平站在文官隊伍里，悄咪咪打量着蓋聶，暗自思忖：
國師大人這場矇騙天下的佈局，就是從蓋聶叛逃開始，由他牽引出衛庄，再引出衛庄這些年合作的南方叛逆勢力。
而弄玉夫人同時以麒麟會的身份，在北方掀起叛亂。南北方聯合起來，讓以前東躲xZ、一盤散沙的叛逆勢力，終於擁有了推倒帝國的希望，正式走上台前，爭霸天下。
帝國內部紮根的隱患，天下水生火熱的矛盾，還有野火燒不盡的六國叛逆，這場大局，儼然是要將所有的問題，一併解決，永絕後患。
蓋聶，從來沒有背叛皇帝陛下！
“嘶～”
陳平倒抽一口涼氣，伸舌舔了舔嘴唇，再瞄了一眼嬴政，心裏是驚嘆連連。
皇帝陛下，果然不愧是陛下。國師大人，也不愧是國師大人。
扶蘇公子，你我都還差得遠啊。不過，……
陳平微微閉眼，隱藏在官服袖子裏的手，緩緩握緊。
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國師大人，未來，我陳平對天下的影響，在後世史書里的記載，絕不會輸於你。
陳平明亮的眼中，陸言那一手按劍、一手持書的身影，高大巍峨，卻並非遙不可及。
“匹夫而為半世師，一言而成天下法。”
這樣的成就，正是陳平追求、超越的目標。
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就該是這樣。
……
弄玉回來了。
蓋聶回來了。
這開啟帝國叛亂的兩個人，帶着各自已完成的、和未完成的使命，重回帝國。
現在那些反賊勢力已經不重要了，如何處理那個從天而降的魔神，才是重中之重。
倘若不能殺死魔神，今後所有的人類，都只能淪為奴隸。
為了殺死魔神，嬴政於咸陽集思廣益，匯聚了幾乎中原九成的武道高手。
……
“哈哈，好，九天雷動！”
演武場內，奔雷劍在手，劫一番暢快狂嘯，奔雷劍法隨心所欲地施展，晴天下霹靂炸響，亂竄的雷光把場地轟得青煙繚繞。
而劫的對手，正是父親，一方。
“華而不實。”
一方看見兒子又有這種狂放劍氣的壞習慣，口中冷哼一聲，身影凝成一線，瞬間穿過雷霆，雙手兩道青光劈在兒子腦門。
青光劍法，金石為開！
“來得好～”
陰白的皮膚在雷光照耀下，更顯得陰森，劫嘴角上揚，鷹目睥睨盯着父親，劍起狂濤。
父子兩個“叮叮噹噹”，雷電交錯，殺得興奮無比。
“這就是奔雷劍法，真是眼界大開。”
演武場外，約莫二丈遠處，徐夫子捋着白鬍子，看得津津有味，頻頻點頭。
弄玉則看得紅唇含笑，搖了搖頭，“劫這個小子，幾個月不曾摸到奔雷劍，有點興奮過頭了。這麼打，他父親可要生氣咯。”
“說是這樣，不過，……”
具霜抬眼望着那兩道交錯回閃的電光，融融眉眼裏欣慰，又有些感傷，“後浪推前浪，如今的劫，一方他，恐怕拿不下。”
她們正在老去，而孩子，已經長大。
這一點，他和我，該有相似的體悟。
具霜恍惚有些失神。
“劫大哥和一方叔，戰得還真是火熱。”
一個女聲，嗓音裊裊，身穿淺色道袍，斜繫着披風，一抹斜劉海，別具個性。
道家人宗，霽霞。
具霜聽到這個聲音，眼睫輕顫，回眸溫柔一笑，“阿言，你來了。”
姬言腳下凌波微步，光影一閃，便來到具霜身邊，挽住了母親的胳膊，語笑嫣然：“呵呵，我就知道，劫大哥重新拿回奔雷劍，定然會演變成這樣。一方叔叔的嚴厲，還是一如既往啊。”
“那，按阿言你的眼光，你劫大哥和一方叔，誰的勝算更大。”
“嗯……”
姬言沉吟着，雙眸變為金色，將劫和一方兩人的身影鎖在眼中。
天賦絕技，察言觀色。
在道家人宗，有窮薪大師指導，修鍊了十年，姬言如今的內功修為，不見得會弱於具霜。
天賦絕技開啟，她凝神看穿劫和一方兩人的內力流動，以此分析父子二人現在的實力。
“……”
弄玉目光偏移，星眸如水，看着母女二人親密的模樣，抿嘴微微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