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們認識還是你們認識？
第二日，天蒙蒙亮，蘇圖頂着兩個黑眼圈推開房門。
看到老爹在外面探頭探腦。
“老爹，幹啥呢？”
蘇圖打了個哈欠，昨晚處理完黑屍都快到凌晨，眯一下天就亮了，根本沒怎麼睡。
他原本是想將黑屍丟到城主府，讓城鎮守備隊去對付那些外鄉人。後來想了想，覺得事情沒查清楚，還是先不要打草驚蛇。
小夜分析的雖然有道理，但那位爺主要是愛炫，可沒打包票保證每句話都是對的。
蘇圖最後偷偷出了趟城，將黑屍直接丟到城外荒山。至於夜間宵禁，城門緊閉，他又如何扛着一麻袋肉出城，這個可就是秘密了。
“我說阿圖啊，昨晚我好像聽到你房間有動靜。怎麼，終於開竅了？”
楊老頭猥瑣的探着頭，往房間裏張望，結果沒看到白花花的肉*，只看到一隻懶洋洋打着哈欠的黑貓。
“老爹你是睡糊塗了吧，哪有什麼動靜。那啥，我等下要出發了，先收拾收拾東西，晚點再做早飯。”
蘇圖含糊不清的應付了一句，見天色還早，想進去補個覺，卻被楊老頭拉住。
“還收拾什麼？東西老爹都幫你收拾好，塞幾件衣服就可以走了。”
老頭子指着走廊下一個竹編的背箱。
竹子有些泛黃，看着很有些年月。
蘇圖看了眼微微泛白的天空，特么離午時還早着呢，老頭子這麼心急趕自己走？
難道白天還有活動？
這可就有點傷風化了。
他心中腹誹幾句，走過去檢查了下背箱。
這背箱雖然老舊，卻是用罕見的蛇皮竹編織。不僅輕便，還不容易損壞。
打開木箱，裏面分了好幾層，每一層幾乎都塞滿。
一大包乾糧，各種用途的藥劑，一些碎銀子，荒野需要用到的小工具。此外還有個小布袋，裏面居然裝着十顆水晶般的封魂珠。
封魂珠是用封魂玉打磨而成，這種東西能讓原生魂依附在其中，黑市售價可不便宜，比黃金還值錢，是獵魂客必不可少的裝備。
“老爹，你怎麼突然良心發現，捨得把寶貝封魂珠給我了？”
蘇圖滿臉狐疑。
昨晚可是有人口口聲聲說寧願把他這兒子賣了也不讓他去當獵魂客，怎麼今天一大早就跑過來送裝備？
這老頭子太特么心口不一了吧？
楊老頭老臉一紅，解釋道：“我這不是怕你吃虧嘛。獵魂客雖然不是個東西，裝備可都是好裝備。再說難得出趟遠門，如果能捉幾隻原生魂回來，拿到黑市一賣，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咱爺倆下半輩子的生計可就不用愁了。”
哦，原來是為下半輩子着想，看來老頭子還是惦記着給自己找個后媽。
蘇圖也不點破老頭子的心思，從房間收拾了幾件衣服，還有貓的乾果都塞進背箱，又將匕首插在後腰，然後背起滿滿當當的竹箱，直接朝院子外面走去。
睡眼朦朧的小黑貓也跟了出來，輕輕一躍便上了蘇圖背後的竹箱，又在竹箱上捲成一團，繼續補覺。
“老爹，我走了。家裏的錢我都藏在床底下，你可得省着用……”
蘇圖囑咐道。
身後沒有回應。
蘇圖皺了皺眉，回頭一看，只見老頭子屁顛屁顛的跑進自己的屋子，開始掀他的床板……
……
蘇圖黑着張臉，走在瀰漫著淡淡霧氣的冷清大街。
雖然是清晨，
大街兩側已有了煙火氣息，為生計奔波的小販們已經收拾妥當，開始一天忙碌又無趣的生活。
一股蔥油香味飄來，肚子在抗議，不停打着鼓。
出了城想要吃口熱的可就不容易了。
一大早莫名其妙被趕出家門，蘇圖覺得不能再虧待自己，便向那買早點的小販走去。
賣早點的大叔姓胡，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據說也是外鄉人，不過來了有十多年，在這泣血城娶了媳婦，雖然沒有生娃，也算成功在這邊安了家。
“胡大叔，來三份蔥油餅，再要一碗豆漿。”
“是阿圖啊，今天這麼早？你先坐着，我這就給你弄去。”
胡大叔爽朗笑道。
蘇圖在這城中住了三年，街坊鄰居大都認得，見到還會打聲招呼。
找了個位置坐下，取下背後竹箱放在身邊長條凳上。
黑貓依然在睡覺，除了乾果，這位爺對其他凡人食物不屑一顧。
賣早點的攤位人不多，只有幾個早起的老人。
都是熟面孔，哪家有閨女，哪家媳婦守寡，好不好生養，老頭子都在他耳邊吹過風。
沒等多久，繫着灰藍布裙的胡大叔便將早點端了上來。
蘇圖道了聲謝，開始狼吞虎咽。
昨晚忙了一晚，乾的還都是體力活，早就餓得不行了。
蔥油餅味道不錯，而且量足，豆漿很濃，顆粒感滿滿，不像另一個世界那些商家瘋狂兌水。
不一會兒，蘇圖便解決了兩張蔥油餅，喝了大半碗豆漿，肚子也老實下來。
正準備解決最後一點食物，忽然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從早點攤傳來。
“老闆，要一碗豆漿，加點糖。”
“好咧。”
蘇圖順着聲音望去，看到一個奇怪的人。
是一個男子，穿着一身月白長衫，相貌俊美，留着長發。從面相看，這男子也就二十來歲，但黑髮中夾着白線，貌似又有些歲數。
發現有人在看自己，男子側過頭來。
看到蘇圖，稍稍一愣，又禮貌的點了點頭。
蘇圖點頭回禮，繼續埋頭解決盤中的蔥油餅。
男子是個生面孔，不是附近街坊，看他裝扮，很可能是個外鄉人。自己以前應該沒有見過，但……
為什麼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蘇圖越想越覺得奇怪，再次抬頭，發現男子已經提着豆漿走遠，只剩下一道朦朧的背影，不一會兒便消失在晨霧中。
“奇怪。”
蘇圖撓了撓頭，小聲嘀咕一句。
“沒什麼奇怪的。”
空空蕩蕩的四周，有個聲音突兀響起，好在蘇圖已經習慣，不然早就被嚇尿了。
他目光落在不知何時醒來的小黑貓身上，見這位爺窩在竹箱上，嬌小的頭顱稍稍抬起，紅色眼睛盯着街道盡頭那陌生人消失的方向。
“什麼意思？難道我們認識？還是你們認識？”
蘇圖問道。
黑貓沒有說話，也不看蘇圖一眼，又將頭趴下，閉上眼睛，繼續假睡。
蘇圖知道這位爺是什麼脾氣，懶得再問。
一大早起來，盡遇到些糟心事。
他心中鬱悶，將剩下的一點蔥油餅塞進嘴裏，又把小半碗豆漿一口喝下。
“胡大叔，我走了，錢放這裏了。”
他和胡大叔打了聲招呼，付了錢，背起竹箱，離開攤位，徑直朝城南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