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激斗！
莫老頭兒站在庭院正中，那把名震江湖的“胡琴藏劍”，已不知在何時被他背在了身後。
莫老頭兒靜靜的站在那裏，絲毫沒有廢話的意思。這讓我一時間有些恍惚，雖然人還是那個人，但莫老頭而卻再也沒了那副僂背猥瑣的神態。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派淵停岳峙的宗匠氣度。端得讓人一見之下，便會頓生崇敬欽佩之心。
見到了這樣的莫老頭兒……嗯，我覺得我應該尊稱他一生莫大先生，我臉上再也沒了之前的心不在焉。
隨手把佩劍交到洛薇手中，拱手向莫師伯行禮道：“晚輩之前冒犯，尚望師伯贖罪。今日弟子斗膽，向師伯討教一路掌法。”
“哦？”莫師伯微微一滯，疑惑道：“老夫一向只知岳兄劍法精絕，卻不知他還通曉拳腳功夫。難道是他最近幾年新領悟的絕技？”
“弟子不敢隱瞞師伯。師尊一生侵淫劍道，拳腳功夫僅可勉強稱為一流。弟子這路掌法，乃是晚輩近年來自行揣摩。是以多有不足之處，尚望能得師伯指點！”
“哦！”莫師伯聽到我的話，不覺有些肅然起敬，贊道：“想不到你年方弱冠，竟能有此悟性資質。也難怪岳兄近年來總是將你掛在嘴邊，常常贊你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好好好～老夫便看看你自創的這路掌法，到底有了多少火候！請～”
莫師伯講到最後，居然說出一個“請”字！竟是將我放在了與他平起平坐的地位！
我眼神一稟！知道莫師伯是要認真了！心下不敢怠慢，如若被他三招兩式的打倒，那丟的可就不是我一個人的面子了。只怕他到時候嘴上不說，心裏也要暗笑師父“言過其實”。
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氣。讓心神臻入清心訣凝神定氣、屏思靜念的狀態，直至最後物我兩忘、心神合一，才猛然睜開雙目，右手握拳、左手伸掌，雙臂做環成拱手狀，沉聲道：“師伯請～！”
莫師伯眼神一亮，贊道：“好～！”
我這動作看似尋常拱手問禮，其實卻頗有化腐朽為神奇的韻味。因為這手名為“抱元守一”的起手式，已被我加入了“蒼松迎客”中的部分劍意。
我的功架貌似“簡陋”，但整個氣勢卻若立根于山岩的巨松，旁人看來，直似我與周圍一草一木都融合在了一起，竟無半分破綻可言！
這就是我這些年來逐步領悟“劍意”妙用的結果。而所謂一法通、萬法明。我將這路劍意融入掌法，同樣起到了極其良好的效果。
而莫師伯在一聲讚歎后，卻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
因為長輩同晚輩過招時，必須由晚輩現行出手，長輩還必須謙讓三招。可現在我只是站在原地絲毫不動，雖然沒有出手，但氣勢卻在緩緩不斷的增長。
而莫師伯礙於身份，只能眼睜睜看着我將氣勢積蓄到頂點，鬱悶的承受我屆時宛若雷霆的迅猛攻勢！
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吹起了洛薇的裙擺，吹起了地上的殘葉……直到裙擺歸位，殘葉落地……
我眼神一斂，身形瞬間而動！
左肘前曲，右手微微一撤；左腳向前跨出半步！而當我跨完稍後半步時，原本與莫師伯相隔兩丈的間距，竟似在這一步間頃刻抵達了！
縮地成尺！
這就是我天行身法大成后，自行領悟的超凡絕技！手上腳下諸般動作其實全為假象，真正達到如此玄妙效果的，則是最後發力的，那右腳的一蹬！
這一蹬看似簡單，而實則卻是灌注了我一身內勁的全力施為！必須將手、眼、心、法、步高度協調統一，才能達到這化腐朽為神奇的超凡效果！
“來得好！”莫師伯眼中精光一閃！口中一聲爆喝！隨即踏定四平大馬，宛若一夫當關；手上左掌心貼右手背，後者掌心朝外，猛然向前推出！
而當莫師伯兩掌推出的同時，我一直蓄勢待發的右手也瞬間拍出，與莫師伯那雙乾枯蒼老的大手交疊在一起！
三掌相合，瞬間發出一聲轟然大響！兩股巨力的猛然衝突，直將周圍的殘葉，以我與莫師伯為中點，成圓弧狀層層向外波延，竟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將它們吹出三丈開外。使場地頓然為之一肅！
塵埃落定。
我已飄然返回原地，右手背後，左掌前托做“請”，擺出一副黃飛鴻的模樣；而莫師伯也同樣雙腳站定原位，一臉風清雲淡。
只是他原先扎馬步的地方，竟留下了兩個足有寸深的清晰腳印！
平分秋色！
我心裏已經對剛才的一擊作出了判斷。
莫師伯的功力果然不凡，尤其掌法精妙更遠深師父。我剛才的一掌即便換了師父在同樣的情況下也要稍受暗創；但莫師伯楞是“輕描淡寫”的正面招架，還同時將我震退原位！
不過我知道，如果這樣的情況再來兩次，即便莫師伯功力再高，也必會為我所傷。而剛才全力一擊，無非是不想讓他對我暗生輕視，甚至順帶給師父長几分臉面。現在既然目的已經達到，那我也沒有必要再去占他老人家的便宜了。
我收回左手，右手打出一拳。
莫師伯一愣。
我這一拳離他足有兩丈，不僅不帶內勁，連拳法都沒有吹起半點。我不待他楞完，右手撤回，反覆再打一遍，隨即道：“三招已過，莫師伯請指教！”
說完，我也不管他心裏覺得我是懂事也好、還是看不起他也好；便立時俯身向他衝去……我只是想和他公平的做番較量，得些指點罷了，其他的？打完再說！。
莫師伯微微頷首，臉上略帶微笑。也不答話，身子一矮，竟主動迎上我飛掠而去的身影，與我鬥起了身法！
“啪啪啪……”
一時間，拳掌相交的打擊聲連綿不絕，我和他的身法快得幾乎看不清面目。短短數息之間，我們就拳打腳踢，互相交換了好幾個回合。
而我畢竟功力遠遜，掌法更及不了衡山數百年千錘百鍊的精妙武功，數招間就逐步落入下風。
但我身法遠勝莫師伯多矣，所以總能在間不容髮的時刻，閃開他自以為萬無一失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