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
“師娘～我能不能出去走走啊？”我眨着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師娘。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我覺得師娘對我好的就差放棄原則了。有時甚至讓小靈珊也感到妒忌。尤其是她看到我裝可愛的樣子，更是一點抵抗能力也沒有。
因為書房裏沒有安置銅鏡，所以前兩天趁着洗臉的功夫，我才藉著臉盆里的水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這是一張非常細緻而粉嫩的小臉，最誇張的是笑起來還有兩個對稱的酒窩。難怪即使以前的張乘雲性格那麼孤僻，岳不群夫婦還是對他那麼喜歡。
沒辦法啊！再奇怪的表情，放在這樣的小臉上，也只會讓人感到可愛罷了。尤其是我現在的性格，比前任不知道開朗了多少，不着痕迹的幾句馬屁，馬上讓這個對我母愛泛濫的師娘，恨不得捧起我的小臉親親才好。
果然，師娘看到我的樣子心裏便有些不忍，猶豫道：“雲兒，你身體才剛剛好轉，最懼反覆。時日乍寒換暖，風寒頗重。你還是暫且忍耐些時日，痊癒以後，師娘依你！華山上下任你走動。”
古代中醫認為，風乃百病之長。比如風邪入腦，即為風眩；風寒入體，即為風濕。其他諸如風動則癢、風勝則乾等等，忌諱很多。所以開口之前，我就知道這個要求不會通過，可我的目的並不在此！
“那～那我要去藏書閣！反正我不要在書房呆了！”
師娘可能沒想到我會耍起無賴，覺得頗為好笑，略一沉吟，便沒好氣的說道：“好吧好吧，師娘怕了你了，藏書閣離這兒倒是不遠，可是內屋的鑰匙在你師父手裏。你要去的話，只能呆在外屋。”言罷還撇撇嘴，“那裏也沒什麼好看的。”
說著就去取來外套，幫着我細細的穿好。一切妥當之後，師娘才牽着我打開房門。
一陣微風輕輕拂過，春日的微寒，不禁讓我縮了縮脖子。
四月的華山，經過了整個冬日的醞釀，正在慢慢展露蓬勃的生機。明媚的陽光，還有歸來的候鳥，都在提醒着這片古老而秀麗的山林春天的到來！
輕輕掙脫師娘的素手，睜大着雙眼探索着這奇峰秀麗的華山。深深的一吸后，我閉起眼睛緩緩張開雙臂，感受着身體的每一寸筋骨歡快的舒展。
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與自然竟是如此的貼近……
師娘沒有阻止我，體貼細心的她一定知道我很早就忍耐不住卧病在床的寂寞。少頃之後，覺得我胡鬧的夠了，才重新牽起我的手，朝着藏書閣走去。
“好了雲兒，待師娘處理完門中瑣事才來接你，切記不要亂跑，更不要出去。”接着又零碎的補充了幾句后，才放心的離開。
“Yes！”確定師娘走遠后，我使勁握了一下拳！
藏書閣！我能不能在這裏笑傲江湖，就全看你是不是我的福地啦！
如果讀過《倚天屠龍記》的人都會知道，《九陽神功》就是寫在了《枷蘭經》的夾行里。
假如我來到的不是華山派，而是其他門派。那我肯定不會操這份兒閑心來藏書閣里碰運氣了。可我偏偏就是來到了華山！
華山派的祖師是誰？是郝大通；郝大通是什麼出身？是全真七子；全真七子是哪個教出的？是王重陽！！！
王重陽啊！如果是別人也就罷了，可王重陽是誰啊？！人家是第一代的五絕之首！中神通的幹活！
萬一王重陽也有在自傳里抄秘籍的習慣呢？
那不就發了！
王重陽的秘籍啊！隨便兒來本《九陰真經》、《先天功》、《一陽指》啥的，那這笑傲江湖還不是我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
到時候再找來師父師娘一起練練，啥任我行、左冷禪的，打得連他們老媽都不認識！
啥？《辟邪劍法》？擦！練這種秘籍本身就“殘缺不全”，練成以後連人也會“殘缺不全”的武功！你也好意思出來打招呼？你丟本兒完整版的《葵花寶典》我都不帶拿正眼兒看你的！
冷靜冷靜！現在還不是YY的時候。擦一擦嘴角的口水，我已經是磨刀霍霍準備翻個天翻地覆了！
雖然王重陽死了快三百年，但哪怕是千萬分之一的機會，哥也要拼一把！
……
魯大叔曾說過：“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出自魯迅的《記念劉和珍君》）
我敢肯定自己，絕對不會被幾百年後的魯大叔劃分在“真勇士”的行列！因為面對將要發生的“慘淡”人生，我已經徹底累的爬在地上沒有任何想法了。
整整三個時辰！從首代祖師郝大通開始，直到師父之前的十二位歷代掌門，還有與每位祖師同時代的師叔祖、師伯祖的手稿傳記。零零碎碎擺滿了十二個書架全部被我翻遍！
而望着如今四周空空如也的書架，以及滿地狼藉的書稿。
我不敢想像之後該怎樣承受師父師娘的雷霆怒火……
“混帳～！！！”師父的咆哮在華山回蕩，驚得滿山的倦鳥四散離巢。
正氣堂里，師父、師娘、大師兄、勞德諾、梁發、施戴子、高根明、陸大有還有靈珊以及其他二十多個記名弟子統統在場。
而我，則跪在大堂中央，接受着眾人或奇怪、或詫異、或同情、或好笑的目光。除了師父師娘還有靈珊，由於我身體尚未康復，師父便勒令其他弟子不許來探望我，省得影響我休息。
可我萬萬沒想到，自穿越以後第一次與師兄弟的見面，竟會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
“你……你…你～！”面對師父的雷霆之怒，我嚇得連頭都不敢抬。
我哭啊！我已經夠倒霉了好不好！忙了整整一天，滿腔的希望化為泡影，沒人安慰也就算了，可我還在生病呢！罰我下跪，怎麼也不給個墊子？！
當然，這些話我是絕對不敢嘀咕出口的，師父的內功那麼深厚，被他聽到了能有我的好兒嘛？是以我只能在肚子裏腹誹兩句，卻萬萬不敢有半句回嘴。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藏書閣的書卷被你翻成這樣！？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交代清楚，我……我！來人！給我把這個小畜生先拖下去打二十棍子！反了！簡直反了！”
聽了這話，我嚇得把頭伏得更低！不是吧！這時候打我，我會被打死的！難道我要成為第一個被門規處死的穿越者嘛？！
“師父息怒！七師弟雖然胡鬧，但畢竟大病初癒，還未康復。此時用刑萬一有個閃失……”這是大師兄的聲音，真是好人吶！大師兄，只要逃過這一劫，日後我說什麼也要幫你，絕不會讓你再受那麼多罪了！
“爹～您消消氣，小師弟肯定是一時糊塗，他大病初癒，難免精神恍惚，而且他以前就奇奇怪怪的，您別怪他了。”丫頭啊，哥平時真是沒白疼你，你以後要聽故事，哥再也不推三阻四了。只是……什麼叫奇奇怪怪的？有你這麼說話的嘛……
“怎麼！連你們也反了！誰讓你們給他求情的！再多嘴我連你們一起打！”看來師父是氣瘋了。這氣勢！嚇得滿屋子弟子都趴在地上，“師父息怒。”
屋裏靜得異常壓抑，除了師父喘氣的聲音，只能聽到窗外的山風獵獵作響。我歪着腦袋把頭抬起一點，正巧看到師娘朝我瞪眼。我嚇得吐吐舌頭，馬上把頭又低了下去。
完了，這事兒該怎麼了結啊。
“師兄，雲兒確是犯了大錯。不過其他弟子並無過失。而且雲兒畢竟還沒痊癒，如何處置尚需思量。你看，要不先讓其他弟子回去，免得在此惹你心煩。”
要說關鍵時刻，還是得靠咱師娘啊！華山派里別人說話，師父可以不理，但師娘開口，他是絕對要給面子的。
果然，師父也不回答，輕哼一聲便不再發話。
其他同門如逢皇恩大赦，片刻之間就走的人影全無！當真是“不帶走一片雲彩”啊！
屋裏還是那麼安靜，現在連師父喘氣的聲音也聽不到了，沒有人開口。我稍稍抬起頭，看到前面是兩雙腳。應該是師父和師娘！
看鞋子的方向，師父應該是背對着我。我悄悄抬起頭，果然師父正抬頭看着牌匾，不知道在醞釀著什麼。側頭看了一眼師娘，見她只是白我一眼，也不開口，我忙用眼神求情，希望她能拉我一把。
師娘畢竟還是心疼我，我擠眉弄眼的樣子，讓她有點忍不住想笑。眼神勾了師父一眼，讓我主動開口。
“師父……”我覺得這個時候沒人說話是不行的，先開口還能爭取個主動，就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
等了一會兒，師父連個“哼”都沒有，我不得不再開口說道：“師父，弟子荒唐，犯下如此大錯，不管師父如何打罵，弟子不敢還口。”重重磕了一個頭，又道：“弟子胡鬧是因為今日參閱祖師典籍之時，發現我華山派竟是三百年前全真教的分支。弟子曾聽說重陽祖師號稱武功天下第一，便突發奇想，不知能否從前人典籍中發現什麼秘籍，衝動之下才釀成大錯，褻瀆了歷代祖師墨寶。尚望師父念在弟子年幼無知的份上，容弟子整理書閣，將功補過。”
“師兄，你看……”師娘先確認了一下師父的臉色，趁熱打鐵的說道：“雲兒年幼，又有病在身，今日褻瀆祖師典籍確是大不敬之罪。但好在沒有造成什麼損失。我看，便罰他打掃書閣，再面壁思過便是。”
“哼……”總算師父還是轉過身來，淡淡道：“念在你師娘為你解圍，你又有病在身，皮肉之苦就暫且記下。”
聽到師父這話，我忙接過話頭：“多謝師父網開一面！”
“但是……”
得！還沒完呢！
“……死罪可免，活罪難繞！書閣你是怎麼弄亂的，你就給我怎麼整回去。如果哪本典籍破損，你就給我整本重新抄錄！”言罷，抬手就是一掌拍在桌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掌印。“如果再有下次！我定讓你知道，堂堂華山門規不是擺設！”
說完，就拂袖走入後堂。師娘看我一眼，忍住了過來扶我的衝動，也跟着走了進去。
伸長脖子看着桌子上的掌印：“紅木的！有沒有搞錯！就這一掌下去，少說幾十兩就沒啦。有錢也不是這麼糟踐吧……”
真不知道這個時候，讓師父知道我還能有心思想這些，會不會直接回來把我踢出門牆，永不相見呢？
還沒等我收起遐思，師父的聲音又從屋裏傳來：“收起你的鋪蓋，今晚起你給我到書閣去面壁思過，什麼時候我放你出來，什麼時候才算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