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青城（2/2）
青城山，古稱“丈人山”。位於都江堰西南，與張從雲上輩子去過的成都相距不遠。
說起來，這裏不僅是中國道教的發源地之一，更是天下名勝景緻里的一絕。常說的，“青城天下幽”便是與“劍門險”、“峨嵋秀”、“夔門雄”並稱四川四景的四大名跡。故而，常有遊客與此流連，人氣頗旺。
當然，這些許的遊客，又實不足以與五百年後“五一”、“十一”那會兒的盛大人潮相提並論了。所以當張從雲牽馬行於山間的時候，雖然有急於完成任務后，去見洛薇的想法。但邊行邊看之間，卻是忍不住越走越慢，最後竟不由沉醉於清幽景緻的吸引中，變得戀戀不能自拔了。
“常以為生在華山，見慣絕景。還道天下景緻之極，也頂多與華山彷彿。不料今日方悟，何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裏景色雖不見得勝過華山，但的確另有一番難言味道。以後有機會，得拉上老爹和娘親……嗯，還有洛薇……嗯，要不小丫頭也算上？那大師兄肯定也得去了……啊，還有師父師娘！算了算了，組團吧！到時候四處走走，那才叫一大樂事呢。”張從雲這般想着，心情不自禁的愉悅。於是牽馬行路，不急不徐，愈發顯得自得其樂。
卻說，他在一路風塵僕僕趕到青城后。先於客棧修整了一日，待得精氣神調滿，才換上特意準備的華山校服，前來拜山。只是原本打算在午前抵達，卻終因貪戀景色，而誤了計劃。
“算了，誰讓計劃趕不上變化呢。”張從雲也偶爾沒心肝的笑笑，立即給自己找到了借口。
但他才高興沒多久，卻忽得眉頭一皺，暗悻道：“晦氣，大好的心情，卻被兩個腌?之人毀了。”
他此時武功已經頗高，幾不遜於江湖一流高手。尤其修習紫霞神功后，隨着內功精進，連耳音也愈發敏銳了。
果然，半響后。兩道張從雲早已聽見的足音，逐漸越走越近。越近，又越發的聽清他們講話的聲音。只是他們閑聊中夾雜的聲聲“川罵”，卻把此地清幽的景緻破壞的乾乾淨淨。張從雲的心情，自不免愈發惡劣起來。
這就好比一個極優雅的文人，在難得空閑的午後享受着陽光的休憩……卻忽然被一坨從天而降的鳥屎砸中頭頂！你道他會不會心情很好？
只是張從雲心情比之前者更惡劣的地方在於，他被砸中的不是“一坨”鳥屎，而是二堆牛糞！
又片刻，只見兩個漢子身着青袍，頭纏白布，一襲斯文打扮；卻偏生光着兩條腿兒，腳下赤足，穿着無耳麻鞋。尤其兩人便走便笑，還笑得猥瑣……當真只有四個字足以形容：斯文掃地。
兩人雖說得旁若無人，但張從雲這麼大個人矗在路中間，身後還站着一匹像野獸多過像坐騎的高頭大馬。自是立刻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其中一個漢子幾乎是脫口便道：“好大的畜生！”
他說的是馬，也對着馬說。可他視線所對之處，卻正好與張從雲形成一條直線！
張從雲暗怒：什麼娘的渾人！有爹生沒爹管嘛？憑得沒教養！
只是他涵養頗深，此處又是青城派門口。這兩人雖未隨身佩劍，但體格頗壯，顯然有些武功在身，多半是青城之人無疑。所以才強自忍耐，面上沒露什麼表情。
但他的修為也畢竟擺在那裏，一身卓然氣度，倒也震得那渾人沒敢再放肆。
另一個漢子似乎比之前那個有些腦子，見張從雲臉無表情，知道同伴已是得罪了對方。而張從雲表現出的氣度，竟讓他隱隱有種遇見師父時的戰戰兢兢。
於是忙道：“俺家兄弟脾性直，見着什麼說什麼……兄弟莫怪。”
他是好心解釋，但聽在張從雲耳中，卻是愈發得讓他惱火：放得什麼屁！見着什麼說什麼？朝我看着，然後嘴裏罵著“畜生”？媽的！這倆東西找揍是吧！
就當他剛考慮着，是不是拼着任務完不成，也要將兩人胖揍一頓時。卻聽另一道嗓音從後面傳來，而且聲音還讓他有幾分熟悉。
“前面，可是華山張師弟？”
張從雲一怔，回頭望去，卻見來者竟是大半年前，到過華山送信的方人智！
“見過方師兄！”張從雲知道眼前些許小恨是沒法立即報仇的了。但他畢竟二世為人，城府比之同齡人深了不止一籌。當即換上笑臉，朝着方人智拱手。
“哈哈哈，果然是張師弟。”方人智看起來頗有他鄉遇故知的喜悅，上來還拍了拍張從雲的肩膀，一副很親熱的樣子，“一別半載，張師弟是愈發俊朗了。”
“方師兄過獎，兄長才是風采依舊呢。”面對方人智的圓滑，張從雲同樣表現的很有風度。這一來一去，旁人不知下，興許還以為二人真的關係很好。
只是誰又知道，兩人其實都對對方頗有輕視……至少張從雲是不太看得上方人智的。或者確切的說，因為原著的感染，以及半年前令狐沖和青城派的那點衝突……當然，更重要的是之前那兩個渾人沒教養的談吐。此刻的張從雲，對於每一個青城之人的好感度，都無限接近於負值！
方人智對張從雲同樣看不上眼。
一個能把自己大師哥打得死里來、活里去的人……哼，聽說還是個“蟹元”？媽的，那是什麼東西，要蘸醋嘛！酸人就是酸人，沒骨頭！
但他生來圓滑……用張從雲的話說，就是情商比較高。所以心裏雖然看他不起，但面上卻依舊笑語春風。
兩人笑談一二后，他才指着那兩個被晾了半天的漢子，向張從雲介紹道：“張師弟，這是鄙派餘人彥師弟和賈人達師弟。”說著，他向兩人勾勾手，示意道：“這位是華山派岳先生的高徒，張從雲師弟。我等兩派交好，日後當多親近。還不快來見過。”
張從雲聽了二人之名，心中一動，暗道：“原來這兩個渾人，就是笑傲兩大龍套，餘人彥和賈人達。哼，龍套就是龍套，死得不冤。”這般想着，他反而不急着找兩人麻煩了。因為對於死人，他的氣量一向很大。同樣的，對於看着不太爽的方人智，他也有着相同的心理……
值得一提的是，方人智在介紹餘人彥的時候，沒有刻意去提對方乃是他師父余滄海的兒子。而且那勾勾手的動作，實有些“招之既來”的意思，當真是半點兒敬意也無。由此可見餘人彥在青城派是多麼不招人待見。
“高手之後，混成這樣兒……”張從雲忍不住暗暗替其丟人，心說：別是有人給余矮子帶了啥綠色的帽帽吧？否則再差也不能差那麼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