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顯威

第四章 初顯威

第四章初顯威

三小時,一晃而過。

諾爾查和塔西澤勒同時睜眼,望向大山,林口陰暗無光好似巨獸的大口,正等待着獵物踏入,然後吞噬。

塔西澤勒拔出配刀,直接沖入山林,而諾爾查取下大劍,緩步走入。

就在兩人進入后不久,入山口的虛空中閃起些許亮光,通過光,可以發現,那些亮光沿着直線滑動,森冷無比。

林子裏,諾爾查這邊。

不對,很不對,太不對了,如芒在背。

諾爾查沒有走很久就停了下來,他感覺到了,周邊透露着寒意,那森冷甚至直刺得他身體發冷,頭皮發麻,轉頭想退回,卻發現冷意更勝,他知道了,絕對不可以回頭。

他仔細觀察着周圍,從包里取出一塊小盾牌,向前拋去。

呼----

盾牌旋轉飛出,經過一片虛空時,便被分成碎片,四散開來。

!!!

諾爾查緩緩上前,發現在剛才那處虛空,有數道極細的絲線,交錯相連,連雨都無法掛在上面哪怕一點,甚至在雨水的掩飾下,更難以發現。

這時,腳下大地傳來震動,諾爾查抬頭望去,是塔西澤勒那邊有事情發生了。

轟!

嘩!

啪!

……

塔西澤勒單膝跪地,左手斷去,渾身多處極長的割傷,臉都被削去半邊,他的佩刀斷裂,斷口以整齊,似是被斬斷一般。

他大意了,也失敗了。

危險,極度危險。

他見識到了,[哲學家]的危險,某些程度上,[勇者]甚至無法與[哲學家]相比較,他不怕堂堂正正的強大的敵人,他就怕自己不得不甘做獵物踩進捕食者的大網,而坐在網中央的,是[哲學家]。

而他現在正在體會,那種感覺,陷入泥沼,寸步難行,任人宰割的感覺。

他甚至還沒見到碧游,就變成這幅樣子了。

遑論在碧游身邊,肯定更加危險。

光是現在都步步驚心了。

他緩緩站起,向山頂去。

外界。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塔西澤勒忽然就傷成了半廢。

唯獨薩爾看出了端倪。

“那是一種極細極韌的絲。”

在場的人都看向了薩爾,的確,論陷阱佈置,能與[哲學家]堪堪相比的,只有精通遠程和陷阱的[矜持]大師薩爾。

緩緩掃過眾人後,薩爾緩緩說出自己的推測。

他認為,碧游使用的是某種用以纏繞和割裂的細線,具有極高的韌性和彈性,以及一定的重量和塗於其上的極強的止痛藥,碧游花三小時足以在整座大山裡到處都連上這種絲,而他只需坐在山頂隨時感知和操控那些絲就好,就如同蜘蛛。

同時,一些樹上使用了特殊的纏繞方式,再把那棵樹以魔法變為樹妖,樹妖會因為絲的割裂而變得暴躁,會對發現的其他生靈瘋狂攻擊,這樣一來,無論是誰,在山林里都寸步難行,難以發現的絲會割傷你,止痛藥會讓你對此毫無察覺,樹妖則會因為血腥味或聲響驚動,面對樹妖的攻擊,若選擇躲閃,極有可能撞上數根細絲,就此變成碎肉,或是選擇殺掉樹妖,然後觸發機關,因為樹妖倒下,扯動周圍的絲,最後被不知從哪裏飛來的細絲斬成幾塊碎肉,而且在下雨天,放火攻擊顯然不行,而火一旦燒起,敵人反而無處可逃,一般的火難以影響這些絲,這還是碧游沒有自主操控的情況下,在其操控下,可能會讓四周的絲同時飛來,將敵人斬碎,而且剛剛斬斷塔西澤勒左手的,就是一條從地上飛起的絲。

塔西澤勒莽撞地衝進去,直接被削去一邊臉,同時驚動樹妖,在躲閃中多處割傷,最後終於殺掉樹妖,卻猝不及防地被飛來的絲劈中,剛能堪堪舉起刀抵擋,刀卻被直接劈斷,但也爭取了瞬息時間,落地后,才發現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時被斬去了。

眾人聽到這裏,也是一陣感嘆,他們自問在這層層算計下,自己絕對活不下來,而諾爾查和塔西澤勒能活下來,足以看出他們的優秀和幸運了。

幻境內,山裡。

諾爾查渾身割傷,手持短劍,緩緩前進着,不敢弄出一絲聲音。

剛剛他遭遇了一隻樹妖,他斬殺了樹妖后,差點就此被那些神出鬼沒的絲切碎,他又嘗試用短劍輕輕割線,雖然仍會觸發飛絲,但不至於無法應付。

他不敢分心,在小心各方細絲時,還要注意以魔力包裹身體,同時注意腳下,不弄出聲響,防止血腥味和聲音驚動樹妖。

長時間的高度警惕讓他疲憊不堪,他卻只是來到半山腰,透過樹林,在山頂隱約看到了一個人影,那是碧游。

他無法相信,只是接近碧游,就讓他傷成這樣,遑論如何在他手上活下去,如果碧游躲起來,那又得找到什麼時候?自己又如何活到斬殺碧游之後?不斬殺是否能夠離得開?又如何離開?活到離開的時候,山外又有包圍圈,自己是否可以全身而退?

另一邊。

諾爾查此時覺得,當年從[哲學家]守的城裏離開的[魔王]簡直是超級幸運的絕頂天才,或者是真的強到一定程度了,否則如何能撿回一條命?

這還是沒有成長起來的[哲學家],單憑佈置的陷阱機關,便能恐怖至此,如果碧游親手操控呢?而且[哲學家]是在團隊裏才更具價值,大型法陣,禁咒,對隊友的加持才是最主要的。

想想如果要面對擁有[哲學家]加持的團隊的[魔王]。

和自己等實力的敵人得到加持強化,與之在一個瞬息會要你命的大網裏戰鬥。

真是瘋了!

諾爾查感覺到了,遇到強敵的感覺,血液沸騰,又因為無孔不入的寒意強行冷卻。

碧游,[哲學家],不可為敵。

諾爾查此時只想在這裏擊敗碧游,使其折服,以後會長期相處,方便拉平兩人間的距離,更好相處和招攬。

其實諾爾查完全是想多了的,碧游好歹活過億萬萬年,不至於和小孩子置氣,也不會輕易臣服於人。

此時的碧游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山頂一塊光滑的石頭上,感知着兩個方向的細絲傳來的震動。

他身上沒有一滴雨,在他頭頂,有一張不可計數的絲交疊而成的不規則大布,遮住了所有的雨,其上積累的雨,會被用以潑到敵人臉上,造成暫時的致盲,以輔助絲線更好的命中敵人。

碧游一直在等,等諾爾查,雖然僅憑絲線的細微震動難以感知他的位置,但也不想用神識掃描,不然就太無趣了。

反而是……

碧游看向塔西澤勒的方向,手指動了動。

此時的塔西澤勒可謂凄慘,一把小匕首,被削去一半左小腿,渾身的傷,止不住的血,雖然因為絲線上的止疼葯並不會痛,但同時也有防止血凝固的葯,使他的血就沒停過,加上不時就不知不覺被割上一下,他懷疑,自己可能會死於失血過多,就此落敗退場。

嗤!

破風聲襲來,塔西澤勒下意識躍開,摔倒在地上,他回頭一看。

轟轟轟轟!

那根線毫無預兆地襲來,劈倒了四根大樹,大樹倒下又牽扯了數十根絲來回劈甩,而他則未受波及。

是碧遊動手了。

他以為自己還挺幸運的。

這時,兩根線在空中撞在一起,其中一根無聲斷裂,斷頭的一根向他激射而來。

塔西澤勒只覺得眼前畫面如玻璃崩碎,就看到薩爾站在他面前。

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死的。

塔西澤勒,先行敗在了[哲學家]手裏。

這還是在幻境,碧游放水了的情況下。

這還不是碧游的全力便足以輕鬆殺死一個同齡的[勇者]級人物。

這便是[哲學家]!

千年不出現的[哲學家]!

只是一座山和幾根線,[哲學家],還沒有體現他最大的優勢,那妖怪般的魔法天賦,就能斬殺同時期的[勇者]。

果然……不能留!

留他不得!

如果做不了朋友,就絕對……

不!

能!!

留!!!

微微閉眼,遮住眼中的殺意,緩緩站起身來。

只是卻被一些人看在眼裏。

“輸了,能見識到[哲學家]的風采,也不算遺憾。”

“能和碧游打到這種程度,你的天賦已是奇佳的,我自問同齡時都不一定做得到,碧游用盡全力,對上現在的我,即使贏了,我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薩爾這句話,算是對碧游極高的評價了。

“那孩子若是成長起來,我們六人無法走出他的大陣。

碧游,遠比第一代[哲學家]更出色得多。”

瑪利亞不容置疑地說到。

“六大[天職者],成長起來,我們打得過哪個?”

薩爾無奈擺了擺手。

“考官大人,什麼是六大[天職者]?”

有人提出疑問。

薩爾:“六大[天職者],得天封賜,為天當職的人,謂之[天職者],包括了六人,[勇者],[哲學家],[冒險家],[精靈王],[教廷使],[刺客],前面的四位天職者大家已經見過,那麼,為什麼剩下兩人不曾出現呢?”

薩爾頓了頓,說:“在當年,六大[天職者]一同出現,組成[六芒天裁陣]幾乎轟殺了三[親王]和[魔王],但是卻被魔族大軍救走了,自此,魔族收縮領土,龜縮不出,固守其土,且那以後聯軍也不再征戰,和平發展,[勇者],[哲學家],[冒險家]壽終正寢,[精靈王]在精靈之森傳承,而[教廷使]和[刺客]卻因為信仰不和,又產生了矛盾,爆發了大戰,那一戰,甚至捲入了[精靈王],導致那代[精靈王]死於戰爭,因此,兩人中,[教廷使]認為[精靈王]死於異族之手,開始組建教廷,而[刺客]似乎是知道了當時的兇手,因為兇手的身份,感到心灰意冷,就此隱居,不問世事。[教廷使]的身份象徵是一把類似於權杖的槍,名為[執行槍],所有的教廷信徒都模仿打造,[刺客]的象徵則是一把短武器,無人見過,因為見過的人都死了,據說其出鞘,必奪人命。”

說到這,薩爾不禁嘆了口氣。

“有一個問題,為什麼是三[親王]?”

這聲音溫潤如玉,拂過每個人心頭,散去沉重話題的壓抑。

眾人轉頭一看,碧游和諾爾查站在那裏,顯然是聽了有一會了。

“[勇者]稍勝一籌。”

諾爾查剛想說話,碧游就搶先說了。

諾爾查見此,也不能說什麼。

他的贏,是碧游給的。

他卻不得不收下。

幾分鐘前。

諾爾查來了,來到了碧游面前,碧游盤坐青石上,看着他把氣喘勻。

“來了?”

“來了。”

“要休息嗎?”

“已經休息好了。”

“那開始?”

“來。”

簡單,直接的對話,直接開始戰鬥。

碧游手指一動,林里頓時飛來數根細絲,斬向諾爾查,同時引動頭上的絲將水潑向諾爾查身前。

諾爾查向前衝倒,卻被巨大的水量沖的翻倒,同時,數根細絲從面前飛來,諾爾查憑着對危險的感知,及時起身跑開,倒是讓碧游驚異,但是諾爾查感覺危險緊追不捨,他只能一直跑。

碧游控制着那些頭頂的絲線飛向諾爾查,他讓絲一根一根飛斬而出,連綿不絕,諾爾查起身想跑就讓他跑,他覺得這樣才能讓諾爾查感覺到危機,他才會收起自己曾經的傲氣,知道自己並沒有那麼強,然後認真的想着去變強。

而且,他還有一個讓諾爾查感覺到沉重,卻願意負重前行的方法和理由,當然,少不了一些算計。

諾爾查此時很着急,因為他的眼睛睜不開了,水衝擊的力過大,使得他暫時眼睛模糊得不可視物,所以他完全是在亂跑,面對幾乎要把他吞掉的韌絲,他竟然毫無辦法。

這樣子跑下去,他真的會流血過多至死,他已經感到眩暈了。

要不要放手一搏?

想到這,極速跑動的他猛然折身,向印象中碧游的方向衝去,使勁睜眼讓自己使勁看清楚。

看到了!

碧游端坐在那顆青石上,雙臂握拳輕攏,又猛的扯開,頓時,一股股鋒銳籠罩了諾爾查,幾乎使他動彈不得,可他還是動了,幾步,手中的短劍刺入了碧游的心臟。

他驚訝,驚喜,快樂。

他覺得自己行了。

直到他看到了碧游嘴角的笑。

他認得,他在自己父親臉上看到過。

欣慰,那是欣慰的笑。

諾爾查感覺到了自己的幼稚,遲鈍,他甚至憤怒,不解。

他認為,對於決鬥,雙方就應該傾盡全力,為對手展現自己最強大的一面。

為什麼要……讓?

查:“你在幹什麼?啊?!你在幹什麼!你怎麼可以讓?怎麼會讓?為什麼!”

游:“你是[勇者]啊,註定,會是眾人的信仰,帶領各族和平發展的人,帶領人類活下去的領導人。”

游:“你的擔子很重,很重,因此,你要一個對手用來體現你的出眾,初步樹立威信,成為人們的信仰,希望,那些權謀者才會給你更多的成長資源和空間。”

查:“那你呢?你明明就比我更優秀,更聰明,可以帶着聯軍走向和平的,應該是你。”

游:“一個同時善於戰鬥和權謀的天才,那些掌權者不會讓他成長起來的,他們…咳,覺得這種人,可以輕易奪走他們手裏的權力,為了利益,他們會這麼做的,即使把整個聯盟置於險地。”

咳咳咳…嘔!

碧游強撐了許久,突然吐了一口血,嚇得諾爾查忙想鬆開手,卻被碧游緊緊按在劍柄上。

游:“魔族,有問題,我讓你出頭,也是在防備,如果你不夠強,魔族就會攻破聯軍,但你未來一定會足夠強,只是他們在準備,而且就在我們這一代,要大決戰。”

游:“我,不得不防備魔族留下的暗手,咳,所以,請你去成為信仰吧,站在光明之下,由我為你除去後患。”

說到這,諾爾查感覺到背後強風呼過轉頭,入眼是億萬萬細絲砸下。

如天空墜落。

轟轟轟轟…

這樣的攻擊,世間有兩人,都不一定接的下。

[天災]查爾斯,[軍勢]伊格爾。

然而比他們強的大有人在。

三[親王],甚至[魔王],都比他們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碧游微笑地看着諾爾查,“今年至少,要到這種程度才行啊,[勇者]。”

幻境破碎,重歸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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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家與冒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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