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牛四叔
“娘，這樣端過去，只怕四叔連味都沒有聞到，就被嬸婆端給牛貴了，不如我去把四叔叫過來吧。”
王翠花聞言，有些驚訝地看了牛蛋一眼，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人小鬼大，去吧。”
對於牛春家的情況，她也是有所耳聞，那位嬸娘的確偏心得厲害，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種事情其他人也不方便過問。
牛蛋帶上斗笠，踩着泥濘的道路，飛快地朝着外面跑去。
“牛蛋你怎麼來了，是要去抓泥鰍了嗎？”
剛來到牛春家門口，裏面就飛奔出兩道小小的身影，正是大丫兩姐妹。
兩人的頭髮和身上的衣服都被細雨沾濕了不少，還光着腳，不過髒兮兮的臉蛋倒是紅彤彤的。
“你爹在不在？”
牛蛋問大丫。
“我爹剛回來，正給我們煮粥呢，你要不要留下來喝，吃完我們就去抓泥鰍。”
大丫大眼睛一轉，難得大方。
“不了，我找你爹有事。”
牛蛋朝着裏面走進去。
兩姐妹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神情。
牛春個子不算高，但是五官凌厲，渾身帶着一種精悍的氣質，尤其是兩條胳膊，十分粗壯，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一塊塊結實的肌肉。
此時他正端着一個陶鍋，一拐一拐地從灶屋裏面走出來，看見牛蛋，笑呵呵道：“牛蛋來了啊，身體好些了沒？來喝碗粥暖暖肚子。”
牛蛋掃了一眼桌面上的兩個煮雞蛋，飛快說道：“不用了四叔，我爹有事找你商量。”
別看牛春腿瘸了，但日子過得比牛蛋家好，家裏建了四間土屋，雞鴨不算，還養了一頭水牛和一隻母豬。
“這樣啊，我這就跟你過去。”
牛春隨手拿起掛在牆上的斗笠，就和牛蛋往外面走去。
“等等我們！”
大丫兩姐妹拿起桌面的煮雞蛋，也屁顫顫地跟了上來。
“咦，好香啊。”
還沒靠近大門，牛春就聞到了一股肉香。
“爹，這味道我知道，是牛蛋抓的泥鰍，肉可香了。”
大丫說著不由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
“好小子，有心了，不過這肉還是你們留着自己吃吧。”
牛春哪裏還不明白為何叫自己過來，他拍了拍牛蛋的肩膀，一手拉着一個女兒，就要往回走。
“吱吖~”
院門被推開，牛根魁梧的身子從裏面走出，一把拉住牛春，“四弟，都到門口了怎麼不進來？就等你們了，快進來。”
說著不由分說，拉着牛春的胳膊就往裏面走。
“四叔來啦，快坐。”
王翠花一邊和牛春打着招呼，一邊把肉端上桌。
因為大丫和二丫也跟着過來的緣故，桌面上添多了兩個碗。
除了牛蛋的碗裏，其他人碗裏的肉都少了一些，顯然是均給兩個丫頭了。
“嫂子，兩個娃就不用準備了，家裏熬了粥，她們回去吃就行了。”
牛春說著就讓兩個女兒回去。
“別呀，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這裏還缺兩個娃一口吃的不成，大丫，二丫，快坐下，別聽你爹的。”
王翠花把兩個女娃拉了回來。
因為牛蛋家裏沒有女人不能上桌吃飯的規矩，所以大家落座之後，就端起碗裏的肉開吃了。
“咦！”
牛春將肉片吞下肚子之後，眼睛猛然一亮，“這肉！”
“是不是感覺特別香？”
牛根將嘴裏的肉咽下應道。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大家先別吃！”
牛春臉露凝重。
他放下筷子，挺直腰肢，腹部有規律地蠕動了幾下，黝黑的臉龐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隨後長長吐出一口氣息，隨後砸了咂嘴，“這肉不是普通的泥鰍肉！”
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牛春繼續道：“我這麼跟你們說吧，這泥鰍肉不同於普通的泥鰍肉，是大補食材，對練武之人極有益處。”
他說著從碗裏夾起一塊肉片，“這麼一塊，價值三錢銀子！”
“什麼！”
王翠花猛然站起來，然後看着碗裏的肉片，如果一塊肉片價值三錢銀子，那，那自己剛才幾口下去，不是吃掉了一兩多銀子！
一想到這，她感覺心裏彷彿在滴血，原本香噴噴的燉肉也變得沒有滋味了。
“一塊就三錢，我這裏有多少塊？我數一下，一、二······”
牛根數着數着，整個人都激動起來，“媳婦，這老多了，我們發財了！”
他滿眼放光，“這泥鰍這麼值錢，如果每天抓一條，咱們都不用種地了。”
牛春聞言笑了笑，“二哥，你想得太簡單了，普通泥鰍就算長得再大，也是普通泥鰍，賣不了幾個錢，我猜這條泥鰍應該是吃了什麼天材地寶，才發生了變化。”
牛根頓時失望了，還想着靠着泥鰍成為縣裏人，美夢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你就知足吧。”
王翠花瞪了丈夫一眼，她是一個容易滿足的女人，一錢銀子能夠在縣裏買到5斤上等豬肉了，這裏已經可以買很多肉了。
“這樣吧，鍋里還有湯，我去下點粗面。”
知道碗裏這些泥鰍肉的價值之後，大家自然都捨不得吃了，於是王翠花把屋裏的粗面拿出來，配上泥鰍血，做了一鍋麵疙瘩湯。
因為是泥鰍骨頭熬得湯，雖然是粗面，但異常美味，塊狀的泥鰍血也嫩如豆腐。
吃了一口，牛春再一次感受到身體裏氣血的微微涌動，雖然遠沒有肉片的功效大，但也是有滋補作用，於是連忙把這事說了出來。
牛富貴沉吟了一下，拿起碗對着大家道：“不管了，咱們吃不上肉，還不能喝口湯？大家都吃，也順道沾沾牛蛋的福氣，補一補身子。”
看到大家長發話了，其他人也不再多說什麼。
一碗吃下去之後，所有人都感覺身子暖洋洋的，渾身是勁。
吃完麵疙瘩湯之後，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也停了，天空的烏雲也變薄了不少。
牛春看了一眼天色，開口道：“二哥，嫂子，我在縣裏還有些門路，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們把這些肉賣出去。”
聽到這話，牛根夫婦頓時大喜。
肉再值錢，也要賣出去才行，他們都是鄉下農民，一年到頭幾乎都在地里幹活，想要賣掉這些泥鰍肉也找不到門路，還有可能引火上身人財兩失，牛春肯幫忙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