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她是不是覺得他很臟？
周東猛腳步微頓。
大概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陳香見他不說話，抬手輕輕揪了揪男人的耳朵尖：“問你呢！”
周東猛抬腳，繼續往前走。
心道，還能因為什麼啊，當然是……
想好好跟她過日子啊！
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回答：“最近嚴查計劃生育，如果沒有結婚證明會被罰款。”
陳香揚眉：“就因為這個？”
“嗯。”
“那你昨晚說，不會多看我一眼，不會多碰我一下，還作數不？”
“作數。”
陳香咬唇，繼續兇巴巴地問：“等時機到了，你就會放我走？讓我再嫁人呢？”
“……”
周東猛咬咬牙。
實在不想再被女孩這樣追着問，只好勾着她的腿窩，把人向上顛了一下。
陳香整個人往前送了送。
女孩溫熱的呼吸，輕輕掃過他的耳邊。
周東猛心頭泛着癢意。
密密麻麻的感覺好似電流，順着耳尖迅速蔓延到頭皮。
然後再嗶哩啪啦炸開。
而陳香也沒好到哪去……
她身上肉多，哪哪都是肉肉的，這麼突然地磨蹭一下，像是被擠到了。
痛……
陳香淚花都要出來了。
這不得不讓她有理由懷疑。
是周東猛故意整她！
陳香盯着男人的後頸許久，眼圈漸紅……
厭惡就厭惡唄，何必欺負她？
陳香磨了磨牙齒，一氣之下對準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
尖細的小牙猶如鋒利的刀子，瞬間陷入皮肉中。
“唔……”
周東猛發出低低的悶哼聲，身上每一寸肌肉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男人暴躁，低吼了一句：“你屬狗的啊？”
陳香停下咬人的動作。
她鬆了口，趴在周東猛的背上，舔舔下唇，呢喃道：“哦？鹹的。”
周東猛：“……”
手一抖，差點把陳香甩下去。
他剛毅的臉龐上飄過一抹紅暈，默默想着……
她是不是覺得他很臟…？
男人咬了咬牙，腳下步子加速，想儘快縮短路程。
同時還不忘警告陳香。
“別亂動！”
更不可以亂咬！
……
黃家村是離公社最近的一個村子。
可步行下來，還是需要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周東猛背着陳香穿過田間的羊腸小路，走了這麼久，她身下的男人氣息依舊平穩。
只不過鬢角掛上一層細密的汗，打濕了黑髮。
好像是被晌午的大太陽曬的。
陳香抿抿唇，伸出手悄悄為他擋住陽光……
走出小路，來到村子裏。
迎面第一家，就是周家，陳香抬眸，遙遙望去，卻在家門口看見了一個身形偏瘦的男人站在那裏。
她微微驚訝：“林世奇？他怎麼來了？”
周東猛聽到女孩的聲音，下意識抬頭，然後漆黑的眉皺了皺。
他來幹什麼？
轉眼間，新婚小夫妻來到林世奇面前。
呆在周東猛背上的陳香，正無聲打量着他，林世奇大概一米七多點的身高，體型偏瘦，皮膚白凈，穿着白色襯衫，外面還套着尖領的棕色毛衣。
下身是黑色西裝褲，和擦得一塵不染的皮鞋。
此時林世奇的模樣，與她記憶中模糊的身影漸漸重合。
陳香挑了挑眉，在心裏嘖嘖了兩聲。
上一世，她眼瞎了吧？
居然會一直暗戀着林世奇！
就算他最後選擇了更漂亮的姚微微結婚，她對他的感情依舊沒變。
還是默默守護，從來不敢表達自己的情感。
害怕給他造成困擾……
甚至，到後來，無論林世奇開口求她什麼。
陳香都會想盡辦法滿足。
想要玉佩？
好！給他！
想通過她巴結大哥，進到市政工作。
好！答應他！
她拼了命，也要大哥提拔林世奇。
想借錢？
卻沒錢還？
行！不用還了！
誰讓他們是青梅竹馬呢。
一次又一次，到最後連陳香都記不清林世奇從她這裏拿走了多少錢。
陳香勾唇，冷冷哼了一聲。
現在再看見林世奇和周東猛站在一處，無論怎麼比，都是那種要什麼沒什麼的男人。
沒身高沒身材。
更沒魄力沒膽量沒肚量的孬種……
陳香收了收心思，只一瞬，曾經對林世奇的情愫灰飛煙滅，不留任何痕迹。
再看向林世奇時，她的眼眸里一片坦坦蕩蕩。
抬手拍了拍身下男人的肩頭，輕聲道：“放我下來吧。”
此時周東猛已經越過了林世奇，聽見陳香的話，腳步微頓，沉聲問道：“你要下來？”
“嗯。”
周東猛后槽牙緊咬了下：“……”
好！不用他背更好！
還省事了！
男人一張硬朗的臉龐上沒什麼表情，扔下陳香后，大步走進院子。
連頭都沒回一下。
不過在進屋前，周東猛高大的身形頓了頓，佯裝不在意地扭頭，往院外看了一眼。
只見那丫頭已經走到男人面前，胖乎乎的圓臉瑩白嬌軟，小動物般的大眼睛烏黑明亮，睫毛彎彎掛着笑……
掛！着！笑！
周東猛雙眸眯起，陳香的那抹笑刺激着他的眼底。
男人冷哼一聲。
一把甩開棉門帘，大步進屋。
聽見聲音的周母連忙從東屋推門迎出來，滿臉擔憂地問道：“兒子，小香呢？她怎麼樣了？還好嗎？”
周東猛瓮聲瓮氣：“好得很。”
還有力氣會情郎！
周母看了看兒子空無一人的身後，皺眉：“小香沒跟你一起回來？”
“外面。”
周東猛扔下這句話，就埋頭鑽進東屋裏。
他在屋裏呆了一會兒，問了父親病情怎麼樣？有沒有按時吃藥？剩下的葯還能維持幾天？
全都問過了，也不見陳香進來。
反倒聽見母親在廚房生火，準備做午飯的聲音。
周東猛站起來，說道：“爸，我去做飯了。”
他一邊捲起袖子，一邊邁步來到廚房，對燒火的母親說：“媽，快進屋吧，我來弄。”
周母沒推脫，把手裏的柴火扔進灶里。
滾燙猖狂的火舌瞬間將其吞噬。
周母拍拍手上的灰，起身叮囑道：“煮點白米飯給小香。”
周東猛嗯了一聲。
平時周家一日三餐吃的都是窩窩頭，再燉一大盆的土豆白菜，這樣大家都能吃飽。
但周母擔心兒媳婦的身體，吃窩窩頭沒營養。
所以進屋前，再三告訴兒子，放多少水米不會硬，最好放幾滴香油，才有滋味。
這年代，香油絕對是個好東西。
一般人家在平時可捨不得用，都是過年，或者家裏來重要客人的時候才捨得滴上一兩滴。
家裏的這些香油，是周母攢着過年吃的。
不過周母深知，沒什麼比家人健康更重要，尤其是家裏兩個孩子的身體…
周東猛心不在焉地攪着水裏的米。
他漆黑的眼睛眨了眨，悄悄伸脖子，透過玻璃往籬笆院外看…
那兩個人還站在那裏，笑笑嘻嘻，嘻嘻笑笑！
到底有多少心裏話要說？
有那麼好笑嗎？
周東猛甩了甩手上的水，把米放進鍋里。
蹲下來，把灶洞裏的火燒得再旺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