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桃花源祭2
偶爾有人走過,穿着也是千奇百怪,倒是和現代世界相差無幾——穿什麼,全憑愛好。
“汪汪汪!!”
幾隻黃狗站在水泥地上,沖她狂吠。
雲團握緊船槳,要是狗衝上來就敲暈它。
“大黃,不要對客人那麼凶!”一個梳着兩個丸子頭的小女孩捧着一盆剛晒乾的花生,沖領頭狂吠的黃狗喊了一聲。
那狗不服氣地嗚咽幾聲,卻聽話地帶着幾隻小夥伴轉身離去。
雲團這才鬆了口氣,她看向小女孩——這孩子大概十來歲,唇紅齒白的,一雙杏眼又大又亮,笑起來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
看着有點像掛歷上的年畫娃娃,很有福氣。
“姐姐是哪裏人啊?見着面生,也是外頭來的嗎?”小女孩把花生放在板凳上,走近幾步,仰着頭看向雲團,眼神清澈澄明,裏邊倒映着一個小小的雲團。
雲團沒有回答問題,她注意到女孩說的“也”,便順着往下問:“平時有很多人來咱們村子嗎?”
孩子沒什麼防備心,“嗯,每日總會有幾個,今日輪到我家招待了,姐姐快些進屋吧。”
每天有幾個外來客,這其中哪個是漁夫?或者,有幾個是漁夫?
雲團把只剩半截木棍的槳藏在寬大的長袖裏,跟在小女孩後邊,等待套話的時機。
“我爹是外來的貨郎,見本地山川秀美,就留下當打鐵匠了。”
女孩笑着,將幾隻黃狗拴在自家院子的樹上。
狗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雲團,齜着牙,口角流涎,喉嚨里壓抑着低吼。
雲團站在女孩身後,心裏發怵,腳下不敢移動。
“好啦大黃,這是客人,再凶就不給你肉吃了!”小女孩伸手安撫着黃狗,不一會兒就把齜牙咧嘴的猛獸變成了柔弱哼哼的嚶嚶怪。
雲團微張了張嘴,這完全就是馴獸師吧!
小女孩站起來,衝著屋裏喊道:“阿娘!又有客人來了!”
一個包着淺色頭巾的婦人從屋裏跑出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雲團面前,拉住她的手,“客人從哪裏來?這模樣好生周正,莫不是山北戲班子來的?”
說話口音重,用詞習慣也和二十一世紀不同,應該是這個空間的原住民。
雲團笑了笑,瞎話張口就來:“我幼時嗓子受過傷,唱不響亮,班主仁義,留我當了戲班子裏的小管事。這不,年歲到了,就讓我出來自個兒找個穩當的營生,不要再隨戲班子漂泊了。”
她說著,見母女二人聽得認真,還隱隱有了同情神色,不由得鬆了口氣。
幸好大二那年報了很多選修課,各種東西都了解了一點兒。
“原是如此,那,姑娘先在我們客棧歇腳吧。晚上正好要擺酒席,姑娘要是不介意,正好把你們仨一塊兒迎接了。”婦人笑道,拉着雲團的手就往裏扯。
還有另外兩位嗎?
她暗自思忖,突然,左手的指環隱隱發燙。
“大娘,說來怪難為情的——我想上個茅房。”
“啊,茅房在東邊數過來第三間。”
“多謝。”
說罷,雲團順着指示跑到無人的茅房,這時,電子眼飛了出來。
【主播您好,現在進入答題環節,每輪直播均有兩次答題機會,每次兩道,答對即獲得當前世界的貨幣,答錯則扣除相應積分。
請選擇答題類別:一、選擇題(答錯扣雙倍積分),二、填空題,
三、簡答題(答對加雙倍積分),四、論述題(不少於500字,該題答錯不扣分)】
“選擇題。”
雲團毫不猶豫。
選擇題有固定答案,後邊三類都沒有。
她有種在參加期末考試的錯覺。
【已選類型一,第一輪答題共兩道,答對即得5萬初始貨幣。
第1題,陶淵明是哪個朝代的文人?
A.東晉B.西晉
C.北宋D.南宋】
這題目難道是白給嗎?
“我選A。”雲團的精神高度緊張,這可是涉及5萬的事兒啊!
【恭喜答對第一題,獲得積分5,當前積分15.
第2題,陶淵明最末一次出仕是下列哪個官職?
A.江州祭酒B.鎮軍參軍
C.彭澤縣令D.建威參軍】
雲團心中咯噔一聲,這是什麼?她好像沒學過,幾個官職也都不熟悉。
猶豫了五秒,電子眼繞着她飛了一圈,齒輪喀啦喀啦作響。
【答題時間還剩30秒,您可選擇開啟實時彈幕,求助觀眾。】
“開啟。”
雲團說了句,直播間人數10,實時彈幕卻沒幾條。
【啊我也不知道,大概是A吧】
【拜託,什麼都不會的時候要選C!這樣概率大,懂不懂啊!】
【反正有新人保護分啦,扣就扣了咯……】
原來這些人也不知道。
“小兮,關閉實時彈幕,我選C。”
【恭喜獲得5萬貨幣,獎勵積分5.】
瞬間,周圍又安靜下來,面前多了一大沓紙。
皺皺巴巴,似乎很多人用過,髒兮兮的。
雲團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了一張在手裏,剩下的全存進了系統。
這答題也太賭運氣了,遇上知識儲備外的,只能瞎蒙,蒙錯了不僅沒錢,還要扣分……
她平復了一會兒過快的心跳,將銀票放進裏衣的口袋,然後往客棧大堂走去。
來福客棧大堂。
一眼望過去只坐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在好奇地四處張望,時不時用手指點點客棧內的陳設,想讓另一個人看。
另一個一直在埋頭擺弄着什麼,並不去搭理。
兩人穿的都是連帽衛衣搭工裝褲,一個藍色,一個灰色。
雲團站得遠遠的,並不能看清二人的樣貌,只是隱隱覺得冷淡的那位貴氣逼人。
“姐姐快來,這個我怎麼也綉不好,要是被阿娘知道,又要挨罵了。”
小女孩急得很,招手都招出殘影。
雲團走過去,盯着綉綳看了幾眼,笑道:“你的樣子都畫歪了,綉出來肯定奇怪啊。”
“哎?畫歪了嗎?”
說笑間,雲團不經意地抬頭,正對上兩雙探尋的眼睛。
平靜無波似寒潭,又像盛滿了枯葉和蛛網的井。
她感覺他們在看的是一具屍體,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玩偶,就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穿灰色衛衣的那位,瞳色比華夏人稍淺,鼻樑英挺,一雙淡色薄唇微微抿着,面無表情的時候格外滲人。
剛才還鄰家小哥哥模樣的藍衛衣,現在也收斂了笑意,毫不顧忌地打量着她。
是主播還是原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