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未必
大約二十年前,金甄姝從師傅那裏離開時,曾獲得了類似戒靈的預言:沒有哪個傢伙能殺死你。師傅是江原道人,說話用詞多少受了方言的影響,用的是音同“噻”的那個字,直譯是鳥,而這種詞一看就是代稱男人的。
此刻站在金甄姝背後的是一個女人,手裏反握着宴會上用於分割慢烤牛肉的雙股鋼製燒烤叉,面目猙獰表情扭曲,“老妖婆,我不是男人,可不會受你的蠱惑!”
“慢……”金甄姝的手剛抬起來,就被貫穿了脖頸,鋼叉斜着從她的鎖骨位置一直插進了胸腔,這樣的傷害別說送去醫院,大羅金仙來了也沒法救。
“快,救人啊!”金甄姝的團隊是她自己組建的,這些保鏢沒有執法權自然也不能攜帶超規格的武器,而且剛才為了不打擾兩個女人的談話他們都退得比較遠,等到察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除了金甄姝帶來的這些人之外,最慌亂的莫過於南部地檢的檢察官們了,雖說他們來執行的是監視閔繼根的任務,可一個影響力極大的公眾人物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幹掉,失職的罪名絕對跑不掉。如果再有喜歡陰謀論的,說不定還會認為這是他們故意為之,兩個派系的爭端並不是什麼秘密。
事件發生后現場非常混亂,局面一度脫離了掌控,宴會邀請的那些雖然不是頂級豪門,卻也都是江南的富人階級,普通人也許會畏懼地檢的權威,他們卻一點都不在乎。這些人說要離場那就是直接離場,怎麼阻攔都沒用,配合調查更是想都別想。
權鐵雄接到電話的時候差不多是五分鐘之後,金甄姝都已經被趕來的急救醫生當場宣佈死亡了,他氣得在辦公室里暴跳如雷。當初總長就是在他地盤上死的,到今天死因都是眾說紛紜,現在總長的老婆也死在了他的轄區內,別人要怎麼看他?洲際酒店和京寶大廈只隔了一條彈川,幾乎是死同穴了。
“嫌疑人有交代襲擊的原因嗎?”平復了心情之後權鐵雄還是進入了工作狀態,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便無可挽回了,比起責罵這些辦事不利的下屬,趕緊給各方一個交代才是最重要的。
“嫌疑人已經被控制住了,她供述的殺人動機是感情糾紛,她的丈夫也是檢察官,在漢城中央高檢任職,金師母和她丈夫長期保持不正當的關係……”金師母已經五十五歲,生理上來說肯定都絕經了,還和年輕檢察官搞在一起,屬實好說不好聽。
哪怕總長死了好幾年,檢察系統里的人還是要喊金甄姝一聲師母,再加上男方也是檢察官,所以這事兒對他們來說是“家醜”。即便沒有這層關係,本着死者為大的傳統,也不可能到處宣揚這種事情。
“為什麼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動手?”幹了三十多年的檢察官,權鐵雄從來都不信什麼巧合,一切都只會是精心安排的必然,“那個女人沒交代嗎?”
“我們問了,她說前天忽然收到郵件,裏面有她丈夫和金師母親密的照片,本來她是不信的,但找到丈夫對質之後那蠢貨居然當場承認了,並勸她為了他的前途不要聲張。”幾分鐘的時間,還要應對現場的混亂,能問出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
“確認郵件的真實性,然後找到發件人,這是一起謀殺。”權鐵雄的腦海里立刻閃過了“未必的故意”這個詞,涵國的法律承襲自尼本的法律,而檢察官們各個都是學法律的出身,對這個不可能沒有了解,一旦他的猜測被證實,哪怕知道這是一起間接謀殺也無法對真正的幕後黑手進行審判。
與此同時,洲際酒店的一個房間裏,年邁的閔繼根像個小夥子一樣激動地手舞足蹈,“那個表字就這麼死了?哈哈哈,死得好,沒想到這麼簡單就能成功。”
閔繼根對金甄姝又恨又怕,明明非常想弄死對方,卻又忌憚那些詭譎的詛咒手段,這次是那個犯了錯的值班經理戴罪立功給他出了哥主意,他抱着姑且一試的態度吩咐手下去做了,沒想到接過出乎預料的好。
金甄姝喜歡小鮮肉而且常吃窩邊草,在小圈子裏並不是多大的秘密,總長還活着的時候就有不少年輕英俊的檢察官為了上位跟她在一起了,這些年下來起碼有幾十個。閔繼根利用內部的信息優勢,安排下屬盯着特定的人,很快就拍到了不少證據,然後發給了那些被害者怨婦們。
涵國女性的生活壓力無限大,公職人員的妻子更是壓抑,精神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今天這個動手的就是個患有躁鬱症的。精神問題只是一方面,韓劇潛移默化的影響也是個重要因素,收視率高的電視劇都是打臉財閥打臉高官的爽劇,動不動就用酒潑財閥二世的衣服,用泡菜,啊不,用辛奇扇官太太的臉,有些人狠狠代入之後難免會作出驚人之舉。
這位檢察官的太太了解到今天在洲際酒店的活動之後,本來只是想要找金甄姝對質,然後狠狠給這老女人一記耳光,最好把她鼻子裏的假體打出來,可到了現場之後看到了那張臉,她不知道怎麼的就怒火攻心起了殺意……
天色漸漸變暗,晚飯點花店裏又變得熱鬧起來,主要是某個山東大妞又來蹭飯,她整天咋咋呼呼的就沒個閑下來的時候,“嫂子,我哥怎麼還不下來吃飯,又在四樓的花棚里自言自語?”
“你餓了就先吃唄,別去打擾他。”葛青青一手壓着書,一手拿着筆,她正在自學大學課程,準備來年春天去高麗、延世或者成均館插個班,私立學校就這點好處了。
張元茵撅着嘴,想要上去卻又不敢,“好吧,我先刷會兒手機。”
“是你吧?”白冬手裏拿着噴壺,一邊給仙客來噴水一邊問道。
“當然,那女人真是不識好歹,居然想對咱們的寶貝兒子不利,鐵定是不能留着她了。”崔恩慧從後面環着白冬的脖子,弄得他渾身發冷。
“姐姐,別這樣說話,我怕。”白冬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