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獵人
東城獵戶張鐵牛今夜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有一個鬼,自稱是幫土地神傳令,讓他去胡家村北去三里地外的墳地里去活捉一隻貂,送到一家叫逐鹿客舍的旅店裏。而且據這個鬼說,這貂還不是一般的貂,是已經有了靈智的妖怪,所以必須趁着白日晌午才能去捉。還言土地將放三顆捲心菜在屋內以做證明。張鐵牛迷迷糊糊醒來,察覺是夢之後,覺得甚是荒誕。天底下哪有土地神差遣一隻鬼找獵戶抓妖怪的?而且還用捲心菜做證明?這等餵豬的賤菜,土地神不嫌掉價啊?!張鐵牛撓了撓頭,掀開被子正欲下床。這腳還沒剛落地,他就看到了床腳竟然真的有三顆捲心菜!“不會吧……”張鐵牛是個在山裏獨居的獵戶,根本不會種菜,也沒有養豬。這屋裏出現三個捲心菜就很不合理!“所以,昨天的夢是真的?”張鐵牛默默在心裏收回了之前的吐槽,只能說神仙做事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想到是土地神的委託,張鐵牛不敢怠慢,抄了傢伙就出去找幫手。雖然夢裏的鬼跟他說,那貂妖在晌午就和普通的貂一樣,但是他也不敢自己一個人去,況且自己也沒抓過貂。這貂皮但是見過,不過那都是有錢人從北方買來的稀罕貨。好在東城還有兩個與張鐵牛相熟的獵戶,一個叫胡樹,一個叫錢鑫。尤其是胡樹,以前在東北的老林子裏待過,見多識廣。而錢鑫手底下則養了一條兇猛的獵犬,驅狼捉狐那是一把好手!張鐵牛將二人找來,將自己的遭遇說了出來。雖然胡樹和錢鑫對此都將信將疑,不過這個忙還是願意幫的。“你確定要抓的是貂?”胡樹再三向張鐵牛確定后,從家中找來不少繩網,和一個陷阱匣子。“你們在南方估計也沒抓過貂。要抓貂,必須用到這些。這個陷阱匣子還是我小時候跟着舅舅在東北那旮瘩打獵的時候學着做的。”張鐵牛看着胡樹侃侃而談,連連點頭:“對對,要不說老胡頭您見多識廣呢,快跟我們說說這抓貂的注意事項。”胡樹點頭道:“貂比還狐狸聰明,它的洞穴肯定不止一個出口。我們必須找到所有的洞口,用繩網堵住。當它鑽進網裏,立刻用木棍壓住它的頭。”“如果用網子沒抓住,貂有鑽洞的習性,所以我這陷阱匣子放在明眼處。萬一貂從網中逃脫,讓獵狗哄趕,它慌不擇路必然會往匣子裏鑽。”“如此,活抓它不成問題。”張鐵牛聽了連連點頭,不過還是有些擔憂道:“要是普通的貂,老胡頭的辦法肯定有用。但是這貂已經成了精,怕是不好對付啊。”錢鑫確實搖頭道:“這話不對,若是我們對付不了,那土地老爺找你作甚?”胡樹也說道:“一物降一物,再狡猾的狐狸也怕老獵人。若是你的夢真是土地老爺的指示,那就是神的安排,你還怕被坑不成。”張鐵牛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和二人一起,在晌午之前趕到了李挺生所說的墳地。李挺生的墳很好找,墓碑上字兒最多的那個就是,畢竟是個儒生,墓志銘都洋洋洒洒寫了大幾百字。而且三個老獵人經驗也豐富,沒過多久就找到了貂妖挖的洞穴。
隱蔽在墳頭不遠處草叢的入口有一個,另外遠近挖了四個洞。張鐵牛和錢鑫在胡樹的指揮下,在兩個洞口塞滿乾柴進行煙熏。然後三人依計行事,在另外三個洞口各自拿繩網和木棍守着。不遠處的樹蔭下,李挺生的鬼魂遠遠的望着這三個獵人。洞口的乾柴持續燃燒,周圍漸漸起了風,火勢在風的助力下,越燒越旺。在火熏煙烤之下,那墳穴中的貂妖果然受不住了,從張鐵牛守着的那方洞口沖了出來。只見一隻白色的貂一頭扎進了洞口的繩網中,而且這貂身上竟然還背着一個包袱!不過張鐵牛此刻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他小瞧了貂妖的力氣,一下子竟然被繩網帶翻趴倒在地。頓時灰塵四濺,又被風吹的到處都是。距離最近的錢鑫見狀,拿着木棍大步奔來,同時驅使獵犬前去助陣。不過獵人還是低估了貂妖的智商和能力,還沒等到錢鑫的支援趕到,這貂已經用尖牙和利爪弄破了繩網鑽了出去。胡樹見狀大聲呼喊恐嚇,獵犬又在後面追趕。在烈日炎炎下,白貂有些慌不擇路,見到不遠處有個洞口就鑽了進去。這白貂一進洞口,腳下就踩到了機關,洞口的木門咔的一下直接關死,它這才知道上了獵人的當!胡樹哈哈大笑道:“這畜生就是畜生,就算成了精也是狗改不了吃屎。”張鐵牛摔了一臉土,悻悻的爬了起來恭維道:“多虧了老胡頭,要不然就讓這畜生跑了。”......站在遠處樹蔭下的李挺生,本來見到獵人抓住了貂妖,心中高興。可是周圍的風確是越來越大,天色也慢慢陰沉了下來。“糟了,這是有急雨啊!”就在胡樹準備將抓有貂妖的陷阱收起時,果然如李挺生預料的的那樣。頓時烏雲密佈,狂風大作。李挺生見狀,暗道不妙。只見那陷阱盒子轟然炸裂,一隻白貂炸着毛一躍而出,眼中發著瑩瑩綠光,兇狠的掃視過張鐵牛三人。張鐵牛被看的心裏發怵,不過老獵人胡樹確是目露兇狠,大聲喚道:“大黑,上!”這大黑便是錢鑫的獵犬,三人相熟,這狗也聽得胡樹的使喚。白貂叫獵犬撲上來,立刻露出獠牙準備廝殺。不過這雨來的急,陽光斷斷續續還是從雲層中透下來。貂妖見環境對自己不利,面對獵犬的進攻,再三權衡之下轉身逃了。好巧不巧的是,白貂從李挺生躲避的樹下經過。對於貂妖來說,孤魂野鬼的那股子陰氣是遮不住的。白貂轉頭狠狠的挖了李挺生一眼,有些狼狽的奔遠,很快就不見了蹤影。大黑追不上白貂,便退了回來。而胡樹在檢查裂開的陷阱匣子時,發現那白貂帶着的包袱留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