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甘道夫

佛羅多一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匆匆醒來，他的腦子裏思緒萬千，就連看向四周的景色時都充滿了疑惑與不解。強迫着自己觀察四周之後，他這才發現自己眼下正位於一件裝飾奇特的房間裏，房間內的柱子與牆壁上裝訂着幾幅畫技十分優美的油畫。光是看到這幾幅畫，佛羅多便心情十分愉快，這不禁令他想起了佛羅多曾在童年時給他講述的精靈畫作特有的帶給人力量的故事。

“佛羅多，你終於醒了，再看到你可真不錯！”

“我這是在哪兒？現在又是什麼時間？”佛羅多徑直問道。

“你在愛隆的屋子裏，現在是早上十點，”一個聲音說：“至於其他詳細的情況，接下來幾天我慢慢告訴你吧。”

“甘道夫！”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佛羅多高興地瞬間從床上直起了半個身子。剛一起身，他便看見甘道夫——那位學識淵博、又富有智慧的灰袍巫師坐在床邊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沒錯，”甘道夫此刻臉上掛着滿意的微笑。“就是我。雖然我不得不說你自打離開夏爾之後辦了不少傻事，但即便如此，你在路上的表現還是優秀的讓我頗為自豪。”

佛羅多又躺了下來。他舒服得不想要和人爭辯，而且，他也實在不認為這次能夠吵贏。他現在已經完全清醒了，過去這段時間的冒險景象全都回到腦中：在老林中那段要命的“捷徑”、躍馬旅店的“意外”、他在風雲頂戴上魔戒的瘋狂行為。

自己過去幾十天裏做的好事與傻事一同伴隨着回憶湧上心頭，一時之間佛羅多的心情也隨着這些變得有些複雜。看到他陷入回憶的樣子，甘道夫也是沒有過多打擾，轉而默默地抽起了煙斗。

“和我同行的其他人呢？我可是記得他們當時在河流泄洪時離我沒多遠，山姆、梅里、皮聘、神行客”最後佛羅多終於問道：“他們都還好吧？”

“當然，你放心，所有人都平安到達了瑞文戴爾。”甘道夫回答：“山姆剛剛一直待在這裏守着你，我這是看他精神都快因為久等而疲憊，才催促他休息去了。”

“在渡口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佛羅多問道：“一切都模糊不清，我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你不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是十分正常的，當我看到你時，你早已經靈魂接近乾涸。那可是一個十分危險的狀態。”甘道夫回答：“當我從奔涌的洪流中找到你時，那已經是昏迷的你。當時的情況十分惡劣，或許再晚幾個小時，就連愛隆都沒法救你了。萬幸的是，我們總歸及時找到了你，並且護送你進入了安全的地方，也就是這裏——愛隆的領地，幽谷。”

“不得不說，你比我想像中還要知道的多。可問題是，甘道夫，你究竟是怎麼找到這麼多隱秘地事情的呢？”佛羅多說：“我從來沒跟其他人說過古墓的故事，要知道自打上次一別之後，我們可是從未碰過面吶！難道，你還會什麼語言或是探查我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的魔法？”

“哦，這倒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其實原理很簡單，佛羅多，你昏迷不醒的時候嘴巴上可沒閑着吶！”甘道夫溫柔地說：“我要讀取你的記憶和思緒並不困難。別擔心！至於我剛剛說的你這幾十天以來做過的傻事，你也不必放在心裏，

那就是我的一點小調侃罷了。說真的，我很為你自豪。作為一個霍比特人，你能擁有如此面對強敵卻也絲毫不放棄的勇氣，還有那數次驚險關鍵時刻突然冒出來的急智，直到現在碰到那些邪惡難纏敵人數次圍攻卻還能將魔戒保護的好好的，未曾讓敵人奪過去分毫。光這一點，你幾乎比我這輩子所見過的大多數都要強悍與可靠！”

“如果沒有神行客，根本辦不到，”佛羅多說：“但我想，過去的幾天裏最令我感到重要的便是我們不能沒有你，甘道夫，我們需要你這樣可靠的智者引領我們。正如多年前比爾博他們那樣，我們希望與你同行！”

“當然，我早就應該和你們一同踏上這趟旅程的。然而我被耽擱了，”甘道夫說：“雖然從結果上看大家都平安無事，事情進展的也很順利，但這些都說不好。”

“能告訴我我昏迷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么？”

“啊，不要急，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這是愛隆的命令，你今天不應該知道或是擔憂任何的事情。”

“可是談話可以讓我不要再胡思亂想，這很累人的耶，”佛羅多說：“我都已經醒了，有很多事情需要人家解釋給我聽。你為什麼會耽擱了呢？至少你該告訴我這一點。”

“你到時就會知道這一切了，”甘道夫說：“一等到你身體好一點，我們就要開會，目前我只能告訴你，當時有人把我囚禁起來了。”

“囚禁你？”佛羅多大吃一驚。

“是的，我，灰袍甘道夫，”巫師面色凝重地說：“這世界上有許多善良和邪惡的勢力，有些比我要強大，有些則是還沒和我正面對決過，但時機快要到了。魔窟之王和他的黑騎士都出動了，大戰已經迫在眉睫！”

“那麼你在我遇到他們之前，就知道有這些黑騎士了？”

“是的，我的確知道他們，我也曾經和你提過他們。黑騎士就是戒靈，是魔戒之王的九名僕從。這次有亞拉岡出馬，我們才不會全盤皆輸。”

“是的，”佛羅多說：“是神行客救了我們。但我一開始還很怕他，山姆一直不太信任他，我想這可能一直到碰上葛羅芬戴爾，他的疑慮才消除掉。”

甘道夫笑了。“我聽說了山姆的很多事迹，”他說：“他現在再也沒有疑慮了。”

“我很高興這樣，”佛羅多說：“因為我開始喜歡上神行客了。好吧，喜歡其實不是很正確的形容詞，我的意思是他對我來說很重要，很親切，雖然他有的時候形跡詭密，又喜歡板着一張臉。事實上，他經常讓我想起你，我以前都不知道人類之中有這樣的人。我一直以為他們就只是大，而且還很笨，就像奶油伯一樣是個爛好人，或者像是比爾一樣又笨又壞。不過，我又有什麼資格批評人類呢？夏爾根本沒有人類，只有布理才勉強有一半的人類居民。”

“如果你覺得老巴力曼很笨，那麼你即使是對布理的居民也不夠了解。”甘道夫說：“他在自己獨特的領域上是很睿智的。他說得多，想得少且慢；但是只要給他時間，他就可以看穿一堵磚牆。不過，我也必須承認，中土世界沒有多少人像亞拉松之子亞拉岡。渡海而來的西方皇族血脈已經快要到了盡頭，這場魔戒之戰可能就會是他們最後的一場冒險。”

“對了，我有一個問題，神行客，他真的如同他說的那樣是西方皇族的後裔么？”佛羅多難以置信地說：

“沒錯，關於這一點，亞拉岡說的毫無問題。他是一位貨真價實的西方皇族後裔，當年我初次見到他並與他交好時，我也差點看走了眼沒認出他的這層身份。當時的我，還以為他不過是一位勇敢堅守向善之心的遊俠而已。”

“或許眼下，亞拉岡不過是個遊俠！”甘道夫說：“然而我相信他未來遠遠不會止步於此。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我可能早就無法和你在這說話。即使時光回溯到古代，我可能還是需要他們的幫助來對抗邪惡。此刻我們正身處瑞文戴爾，而魔戒的問題還需要我們去解決。”

“我想也是，”佛羅多說：“但到目前為止，我滿腦子只有如何到這邊來的念頭。自從踏上這趟漫長又讓人幾乎看不到盡頭的旅程之後，我才意識到不在荒野中疾走趕路逃命的普通平凡生活究竟有多麼美妙和彌足珍貴。天哪，如果可能，我真想在這裏休息，一直到天荒地老或許我也不會厭倦。”

他沉默下來，閉上眼。不久之後，他又開口說話。“我剛剛在算時間，”他說：“怎麼算都不會是二十四號。今天應該是二十一號才對，我們大概是在二十號抵達渡口的。”

“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痊癒呢，別想這些複雜的事情了，在你恢復完全之前，還是由我們來操心那些重要之事吧。”甘道夫說：“你的肩膀和身側覺得如何？”

“我不確定，”佛羅多回答：“或許我的手臂情況還是像過去一樣糟糕透頂，但有你在身邊，似乎我又感覺沒那麼糟糕了。”他掙扎了一下：“我又可以移動我的手臂一些些了。除了部分簡單的移動之外，或許這並不算是什麼特別大的進步和好轉。”他用右手摸着左手說。

“好極了！”甘道夫說：“你好得很快，應該很快就會完全康復。愛隆治好了你，從你被送進來之後，他就不眠不休地醫治你的傷口。”

“不眠不休？”佛羅多不可置信地反問。

“嚴格來講應該是四天三夜。精靈們在二十號晚上把你從渡口救回來，你在那邊就失去了意識。你的同伴們幾乎很擔心你的安危，這幾天他們一直輪流看護着你。愛隆是個身懷絕技的醫者，但魔王的武器卻也不是等閑人可以處哩的。幸好愛隆也絕非尋常醫者所能達到的超高醫師，直到昨天，愛隆找到了那柄斷裂並鑽進你肉深處的刀刃碎片，並通過神奇的精靈醫術將它取了出來。”

佛羅多打了個寒顫，這才記起神行客撿起的刀刃上有個缺口。“別擔心！”甘道夫說：“或許我們都需要感謝霍比特人堅韌的精神與**，魔王的刀刃幾乎對於常人來說像是可怕的催命符，但在你身上卻遲遲沒有過於深入，你扛住了敵人劍刃整整17天的折磨，這幾乎是個不可複製的奇迹。”

“他們本來要怎麼對付我？”佛羅多問：“騎士們本來想怎麼做？”

“他們本來想要用魔窟的兵器刺穿你的心臟，那樣無論如何我們都沒法將斷裂的劍刃取出來了，畢竟那樣貿然施救可能會導致你直接死亡。如果他們成功了，你就會變得像他們一樣，作為魔戒的傀儡，你將會被魔王不斷折磨，同時作為他的傀儡行走天下。”

“太可怕了！”佛羅多虛弱地說：“這麼說來，我實在是太走運了，竟然就這麼陰差陽錯地躲過了敵人的陰謀詭計！”

“沒錯，命運的確是站在你這邊，”甘道夫說：“勇氣也是你的武器。當你戴上魔戒面對那些戒靈時，那幾乎是你最危險的時刻，倘若你當時沒有鼓起勇氣拔劍抗爭，或許我們根本就沒法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你。歸根結底，還是你自己的勇氣拯救了你。”

“我知道，”佛羅多說：“他們的外貌好猙獰！問題是，既然他們的面容在我們面前混沌不堪無法看清，那我們為何就能直接看到他們坐騎的樣子呢？”

“因為那是真的馬，他們之所以這麼配置裝備完全是因為戒靈們內在的虛無能夠藉由這形體來和活人溝通。”

“這些馬怎麼可能忍受這種騎士？我可是記得所有的正常生物碰到他們時都會發出恐怖的嘶鳴。連葛羅芬戴爾的精靈神駒也不例外。這說不通啊！”

“因為這些馬從生下來，就是為了服侍魔多的黑暗魔君而馴養的。不僅如此，魔王的手下還遠不止這點邪惡僕從，半獸人、座狼，屈從於邪惡**與黑暗力量的人類與其他種族的個別分子都有加入魔多的陣營，雖然聽起來很灰暗，但事實的確如此。”

“瑞文戴爾和精靈呢？瑞文戴爾安全嗎？”

“目前還是安全的，它會支撐到全世界都被征服為止。精靈們或許害怕魔王，他們會躲避他的魔掌，但絕不會因為這點恐懼便屈服於敵人之手。何況這裏還有愛隆這位精靈智者與偉大的戰士統領守望。在這裏，我們的安全絕對可以得到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