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箭橋

162 箭橋

這下,植木明白過來,一手拚命拽着觸手,另一手在光圈上快速拍擊,好像遊戲裏打BOSS那樣較力。

隨着植木的動作,白條一點點被推回去,身體的不適感也在減輕。紫色部分就和彈簧一樣,越是被壓縮的短小,回彈的力度就越大。植木雖然感覺有些吃力,卻還是一鼓作氣,如同暴雨一般猛烈的拍擊光圈,將紫色部分整個擠壓到消失。

好像是安全扣被解開了一樣,水母的觸手全部遠離植木,在空中像花瓣一樣散開。植木抬起頭,就好像從下往上看裙底一樣,只不過在那中央,是一隻碩大血紅的眼睛。

弓……我的弓呢?植木才反應過來這是個機會,但他剛想趁機給那眼睛一箭,卻發現自己的弓已經掉到了下面。

眼睛就要合攏的時候,終於有一箭從眼皮的縫隙中射入,水母發出一聲悲鳴,全身劇烈的抽動了一下,在觀眾席中肆虐的滾雷瞬間消失。但水母並沒有如同植木希望的那樣死去,它收縮身體,然後猛地舒張,藉助噴出的空氣回到了高高的穹頂之中。

香樟終於趕到身邊,植木低下頭看,射出那一箭的果然是銀杏,她沒有同香樟一起上來,一直在下方等待着,這才沒錯過時機。植木注意到,即使水母已經離開,受到力場影響的箭依舊靜止在空中,在靠近水母的箭只中,只有射向眼睛的箭能保持正常的軌跡。

受創的水母還在天上遊動,滾雷應該還要醞釀一會時間。植木和另外兩人對了一下情報,才知道不是香樟的動作慢,而是自己被擊中,包括較力的那段時間,在香樟等人的眼裏不過只有一瞬間,時間短到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而香樟和銀杏也才知道這次的流程居然如此麻煩,需要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才能讓敵人暴露弱點。

在這個過程中,畫家和人質一直在不遠處冷眼旁觀。銀杏有些天真的問了一句,希望可以一起合作,卻得到了不想死的回復。植木本來就對它們有所警惕,也就沒去管它們。

由於分裂的次數不夠多,所以滾雷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威脅,觀眾的數量還算可以。這一次水母就停留在舞台附近,由香樟前去與它近身創造機會。

吸取了植木的教訓,香樟一開始就用弓防禦住了鞭打,沒有吃什麼虧。於是這一次,觸發虛弱的規則和之前有所不同,是新出現的透明長條中有一段紫色的區域,另有一個白色光標飛速在條中滾動,很明顯是需要在光標到達紫色區域時點擊光圈。香樟反應還算快,在三次精確擊中紫色區域后,水母再一次露出它的弱點,被植木一箭擊中。

這樣防禦再反擊的過程又重複了兩遍,使水母剛好在每個樓層停留過一次。植木原以為第四箭就是最後,沒想到在遭受四次重創后,水母依然奮力飛起,這一次它像下蛋般留下了一大堆滾雷,卻沒有在任何一個樓層停留,而是圍着幕簾上的牡丹和鳳凰打轉。

由於二三四樓本身只是為了坐觀眾而準備,所以為了保證觀看體驗,長度其實很短,還不到劇場周長的三分之一,而且還是正對舞台的方向,想爬到四樓再接近敵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植木環顧四周,終於決定從舞台向上攀爬,三人在舞台一側的承重柱牆上釘了許多支箭,隨後植木將弓套在身上,抓起箭向上攀登。

很快,植木已經爬到了幕布上方,但距離水母仍然還很遠。他伸手衝下方比劃了一下,然後將身體盡量貼住牆壁,

香樟銀杏會意,往植木與水母之間射了許多支箭,它們筆直的飛行,但當接觸到水母身邊力場的時候,紛紛靜止下來停留在那裏,形成了一條獨特的箭橋。

不過,也許是到了力場的邊緣處,即使是最近的一支箭,距離也超過了植木手臂的長度。植木取下弓,終於夠到了那隻箭,他把弓套在箭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盪了過去,腳穩穩踩在另一支箭上,正式登上了箭橋。

在之前他就注意到,那些靜止下來的箭並不是筆直的,而是一根根呈彎曲的狀態,有的向左偏,有的向右偏,好像水中游弋的魚一樣,現在依然如此。他猜想是受到力場的影響,卻不知道正常的箭射出后都是像這樣擺動前進的。

擺正身子,植木在靜止在空中的箭只叢林中攀爬,整個人好像漂浮在空中,身下無依無靠,心裏虛的可怕。下方早已形成滾雷的海洋,觀眾基本已經淪陷,只剩下少數幾個還沒被化為焦灰。香樟和銀杏也沒法在原地等待,開始向上方的樓層轉移。

就連畫家和人質也是一樣,他們好像也會受到球狀雷的影響,於是早早的就拋下觀眾跑掉了。即便如此,一些紫色或紅色的雷也開始沿着樓梯或牆壁向上滾動,對那幾人和上方的觀眾窮追不捨。

只能再加快速度了。植木索性不再看下面,藉著一口氣努力向上爬去。

水母終於又發起了攻勢,植木用手臂夾住一支箭固定身體,以便兩隻手持弓,但在沒有立足點的空中想要抵擋這種攻擊還是有些勉強。植木又挨了兩下打,劇痛之後,終於等來了反擊的機會:從他的手中和三樓的位置,同時有三支箭射進水母的眼睛,水母的身軀劇烈抽搐,飛快地緊縮成一小團肉,已經追到二樓的滾雷紛紛消失。

植木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水母現在死了,力場又不適時的消失,那……想到這裏,他快速的沿着箭往下爬,想在墜落之前離開這裏。好在,一直到植木下到地面,那些箭只也沒有掉落下來,但是那團肉還在那裏沒有消失。

整個一層已經化為一片廢墟,焦黑的地板上橫七豎八的堆着座椅的殘骸,而觀眾早就已經化為塵埃,植木感覺自己簡單的呼吸之間,就吸入了大量的觀眾微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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