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阿勒蘇霍德
紅月亮街，聖賽琳娜教堂。
當王長樂穿過幽靜迴廊，再次踏入清晨的教堂內部，目光從牆上沐浴在晨光金輝的女神浮雕，落入大廳時，眉頭一挑，頓時來了幾分興緻。
只見平日裏，本該是空蕩蕩的彌撒大廳，如今早早就坐滿了前來祈禱的民眾。
即使今日並非彌撒的時間，高台上連負責接待的神職人員都沒有，也抵擋不住民眾的虔誠供奉，
也不知是昨夜這些人就沒有回去，還是一夜未睡，總之，他們臉上都掛着抹不掉的黑眼圈。
“他們赤身裸體、無衣無食，在寒冷中毫無遮掩。”
“他們被大雨淋濕，沒有躲避住處，就緊抱磐石。”
“可黑夜沒有放棄他們，給予他們眷顧，庇護他們的成長。”
...
唱誦聖經的禱告聲半分不弱，與之前愛德華宣揚的莊嚴肅穆而神聖的氛圍，全然不同。
那雙手合十吟唱禱詞的模樣，就像是在說‘只要向著黑夜女神雕像祈禱，我們就必能得到神靈的庇佑’般，王長樂莫名的覺得有些可笑。
當然這裏面也有頭腦清醒的人，他們大多只是來教堂宣洩，並藉著祈禱向周圍人探聽消息罷了，
“唉，要是愛德華主教還在，他定然會以女神之名庇佑我這個虔誠的信徒，不受災害侵襲！”
就像是坐在長椅最後一排，那帶着灰色氈帽的中年男人。
話音剛落，立刻就吸引了坐在前排貴族夫人們的注意，同時從四方投來的關注目光，連帶着周圍的祈禱聲都弱化了不少
“女神在上，威廉先生你剛才說‘愛德華主教還在’是什麼意思，難道昨天夜裏女神雕像事件后，又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么？”
“原來是米切爾太太和康斯夫人啊，你們，你們難道還不知道么...”
“知道什麼？！”
“威廉先生，你們家的煙草品質還算不錯，我記得下周在恩瑪特有一場商會。”
一聲黑絨月布長袍的康斯夫人，只是淡淡的掃了眼帶着幾分諂媚的男人，就明白這人坐在自己身後不是‘巧合’，而是專程而來。
“那真是太感謝康斯夫人，願緋月庇佑您，其實，我也是今早從普利茲港口回來時，聽外出政守官說的，昨夜南大陸的邪教團來襲。”
“啊~~~”
“米切爾，閉嘴。你繼續，我想在坐的各位都不關注過程。”
“好的，康斯夫人，聽說愛德華主教為了保護廷根市的安全，在昨夜的戰役中，不幸犧牲了。”
“.....”
此話一出，彌撒大廳內的禱告聲，頓時就被竊竊私語聲所掩蓋，各種猜測起伏不定。
不少祈禱的民眾都放下了合十的雙手，臉上帶着不可置信，以及或憐憫，或哀悼的表情，偌大的教堂里，滿是弱小、悲哀、無助的情緒遊離。
唯獨坐在長椅上的康斯夫人，在按下驚恐的米切爾後，臉上流露出的事一副思考的模樣。
“看來威廉先生獲得消息，並不全面嘛，大家聽我說.....”
就在眾人想着找神職人員尋求答案時，王長樂已然走到了人前，‘情慾場’瞬時覆蓋全場。
高強的魅力瞬時將所有人的目光，瞬時都被陰了過來，他本沒想站出來，但這麼龐大的負面情緒，如果不趁機不着痕迹收割一波，那未免也太虧了。
“對於愛德華主教死亡我們深感哀悼，但邪教團在維昂-史密斯督查和芙洛主教的聯手下，已經徹底覆滅了，廷根市再也不會有災害降臨了。。”
“請問這個消息屬實么，你，您又是誰？”
“如果這是真的，那就太好了，我可不想在夜裏被踩成肉泥，那真是太痛苦了。”
“嘿，誰說不是呢，就像是科特那傢伙，多棒的身體，現在....”
“我感覺這位先生說的應該屬實，感謝女神的庇佑，我感覺好多了。”
“我也是....”
“女神在上，如果有什麼疑問，可以在午後到懺悔室找斯坦牧師詢問，你們知道的，昨天夜裏的事情太多了，斯坦牧師也需要休息。”
言語間，波旬之欲的力量全面擴散，情緒平復和收束，一氣呵成。
王長樂一步步向前，當他走到懺悔室附近時，眾人身上絲絲縷縷的情緒之力，已然全數被納入了【夢語耳墜】之中了。
在眾人陸續離開后，王長樂瞥了眼後方座椅上，早早空出屬於康斯夫人的位置，眼中帶起一抹笑意，他也沒想到能有意外收穫。
這位能察覺自己‘波旬之欲’能力，並提前離去的康斯夫人，至少也是位非凡者，還是一位不被各大教會知曉，且藏匿在暗處的非凡者。
不過，最讓王長樂感到意外的是，賽琳娜教堂都已經‘熱鬧’到這種地步了，維昂-史密斯竟連出面制止和協管的措施都沒有，這很反常。
反常到他心裏不免泛起一絲不安來，在進入告解室，開啟側面牆上的暗門后，徑直就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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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門緩緩關閉，出現在王長樂眼前的是一條獨屬於‘值夜人’的密道，也是一條刻畫了大量赫密斯語和儀式魔法的密道。
“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身在幽暗而狹長的密道中回蕩，當王長樂憑着緋紅之印通過佈滿嚴密守衛的通道后，心裏的不安頓時緩和了下來。
他很快就到了十字路口，按圖索驥的右轉登上階梯后不久，一扇暗門就出現在了牆上。
王長樂剛換了口氣，推門而入，一道帶着哭腔的嘶吼聲瞬時就傳入耳中。
“維昂-史密斯你說的再多，也改變不了你是懦夫的事實，”
“娜諾，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我再也不要聽了，為了躲避卡斯蒂亞家族的皇女，讓我等了你那麼多年，你都不敢向前走一步，現在愛德華原因給我我想要的生活了，你回來，跟我說他死了。”
“我...”
“別跟我說什麼靈教團，愛德華這人愛出風頭，但膽子比兔子不會大太多，戰鬥絕不會在第一線，你想讓讓我相信是靈教團殺了他，不如自己承認。”
“你想讓我承認什麼，承認在我走後，我的好搭檔和我的未婚妻在一起了么？”
“滾，你拱（滾）出去，維昂，你殺了他，你應該知道，我可以以愛德華的靈進行占卜！”
“咳咳，那個抱歉，這位女士，打擾了。雖然我實在是不想摻和兩位的感情生活，但作為黑夜女神的騎士，我還是想說一句公道話。”
王長樂剛在身前四點，勾出緋月形，魅力屬性全面釋放，頓時就讓兩人的爭吵暫時停歇了下來。
下一瞬，一道神色不明，一道暴怒憤恨的目光，同時落在他的身上。
“愛德華主教的死，雖和維昂先生有關，但的確不是維昂先生所殺。準確的說，是在戰鬥過程中，愛德華為了支援維昂先生，才被人襲殺。”
“你是誰？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我是誰前夜娜諾女士，您不是已經占卜過了么，至於相不相信，那跟我沒什麼關係。”
王長樂聳了聳肩，對於娜諾的遷怒，和維昂緊張的眼神，只是淺淺一笑。
方才兩人的爭吵，讓他不僅明白之前的那兇險的占卜來自哪了，也獲悉了維昂身上的秘密，
不得不說，憤怒和爭吵的時候，很多話語都是不過腦，也是最容易暴露秘密的時候，尤其是沾染上了愛情這東西。
這‘兩女爭夫’的戲碼他沒什麼興趣，但若是能以維昂-史密斯的身份為基點，進入卡斯蒂亞家族，從而獲取利益的話，王長樂很是願意幫上一把。
“我想說的是，你們有空在這裏吵架，不如去管管外面，民眾的信仰如果崩塌了，你說尊貴的黑夜女神會降下怎樣的神諭？！”
“你就是那個奧德，你說外面的民眾出現了恐慌，這怎麼可能？”
“可能不可能，你去問問斯坦牧師，不就都知道了么，我想現在的他應該會很忙的，你要是去的台晚了，可能還得排隊才行了。”
“你！維昂我們的事，稍後再說，我先去外面看看，這人交給你了。”
“夥計，說真的，你簡直就像是‘迪西港的風’，剛才真的是太感謝了。”
待到娜諾離開后，面若寒霜的維昂氣息也緩和了下來，有些唏噓的說著，向著裏屋走去。
從吧枱里倒了些酒水后，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時，他注意到王長樂仍看着自己。
“這兩天事情多，奧德，你這次來，是想進入查尼斯之門查詢資料么。”
“不然呢，聽你們三角戀，哦，不是，是四角戀的‘暖冬’故事么，我想我還沒這麼無聊。對了，不得不說你的酒很不錯”
【提示:你獲得了維昂?史密斯的好感5點，當前45/100信任。】
王長樂聳了聳肩，接過維昂送來的葡萄酒，在維昂一臉‘算你小子識貨’的模樣，打開一扇向下的階梯后，一同向下走去。
在盤旋而下的甬道里，行徑十數秒后，一間佔地足有上千平方的地下室，就出現在眼前、
王長樂剛皺起眉頭，維昂充滿磁性的嗓音，就在他的耳畔響起。
“你別看這裏的書架雖多，但種類卻僅僅只分成了兩大類，一類是，以非凡事件相關的卷宗檔案；其次，則是與非凡人物相關的歷史傳記，奧德，你想找什麼。”
“你放心，我對以前的非凡事件沒什麼興趣，來這只是想找一位偉大的存在。”
察覺到維昂語氣中，帶有試探情緒的王長樂，自然明白話中的意思，一口就將酒喝了個乾淨。
“噢，偉大的存在？！能具體說說么，不怕你笑話，我進入黑夜女神教會，起步做的就是檔案管理員，這裏的書籍我都很熟悉。”。
“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在夢裏面，他說他自己叫做，阿勒蘇霍德。”
“你直到你在說什麼么？奧德，你夢到了空想之龍，阿勒蘇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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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他叫‘阿勒蘇霍德’，其餘的並不知道，這位空想之龍，很有名么。”
“那已經不是是否有名了，奧德，身為‘空想家途徑’的你.....算了，這裏面的事情太複雜，還好這裏是查尼斯門，這是相關資料，你還是自己看吧。”
原本靠着牆體，一口口品着酒，臉上帶着幾分失落的維昂聞言，頓時驚叫出聲。
手中的酒杯一個拿捏不穩，瞬時就落在了地上，‘啪’的一聲就四分五裂。他眼神中閃過一抹驚慌，說著腳下數步，就沖入了滿是書架的迴廊里，
等到維昂再出來時，兩本用羊皮紙書寫的古老書籍，瞬時就落入了王長樂的懷裏。
王長樂瞥了眼，眼神中帶着幾分慶幸和后怕的維昂，壓下心裏雀躍后，就開始閱讀了起來。
“沙沙~”
靜謐的地下室內，很快就只剩下了紙張摩擦的聲音。
兩本古老書籍的篇幅並不算長，即使王長樂細細閱讀之下，也不過十分鐘就看完了，而熟記下上面內容的他，也頓時明白了維昂的惶恐。
阿勒蘇霍德，傳說中的噩夢之龍，超凡生物鐘的王者級別存在，它擁有着‘空想家’途徑序列1作家的權柄和能力，一種強大到BUG的能力。
當有人知道了‘阿勒蘇霍德’的存在，它也就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信息，甚至時你接觸的人。
當你對他的了解越多時，將越有可能進入它的夢境中，而被阿勒蘇霍德夢到的存在，大多都會死去，極少數的人則會進入極度倒霉的時刻。
一般這種序列的存在，大多都有着‘奪舍’‘重生’的能力，身為安眠師的維昂-史密斯自然清楚，夢境從來都是高位存在‘入侵’的最好手段。
王長樂倒是不擔心所謂‘意志侵襲’的奪舍，因為他根本就沒夢到‘阿勒蘇霍德’，真正讓他擔心的是古籍上記載的噩夢之龍死後，那所凝聚而成的封印物‘阿勒蘇霍德之筆’。
一想到，自己很早就通過樂園知曉了‘阿勒蘇霍德之筆’的存在，王長樂心中就升起股危機感。
他無法確定通過樂園得到的信息，繼承相關權柄的‘阿勒蘇霍德之筆’是否也能得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找到這封印物，並將之封印。
“維昂，我想去看看我們黑夜教會的封印物，有時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