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麥格尼化身為礦工已過去了好長一段時間，每次有巨石在他孜孜不倦的錘擊下化成碎塊，士兵們便會一擁而上，以最快速度將道路清理出來，而這段時間中麥格尼也會抓緊時間回復體力，等再遇到無法處理的巨石后，他又會再次上前拼盡全力將其在最短時間內擊碎。
按道理來說，如此周而往複，兩邊距離肯定會不斷縮小，麥格尼他們所聽到的喊殺聲也應該逐漸變得清晰才對，可除了最初的一段時間，麥格尼聽到的喊殺聲卻在不斷減小，到快要接近谷口時幾乎已經聽不到對面一絲動靜。
發生這種的情況只有兩種，一是戰場轉移，二是戰鬥結束一方已取得勝利。
按照麥格尼多年的經驗，戰場轉移基本不會發生，畢竟被隔在這邊的部隊靠近峽谷，除了將埋伏的黑鐵矮人擊潰之外，他們又能將戰場轉移到哪裏去？
另一種可能便是戰鬥已經結束，而取得勝利的一方怎麼想都只可能是黑鐵矮人。
所以當那喊殺聲在麥格尼耳中越來越小直至最終消失，他的心也隨之徹底沉入了谷底，而砸在巨石上的戰錘卻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快。
最終，擋路巨石在一次猛烈無比的錘擊之下碎裂，峽谷中的道路也終於再次通暢。
見此情形，麥格尼怎麼還能壓制的住早已焦躁不安的心情，拎着戰錘便不顧那被碎石激起的塵土直接向谷外衝去。
「陛下，谷外情況不明，您還是等斥候的消息傳回再出去吧。」話音落下，便有幾名矮人斥候越過麥格尼直接衝進了還未消散的塵煙之中。
「鬆手！」麥格尼掙了一下，發現那拽住自己的手似乎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氣，他心頭突然竄出一股無明業火，接着猛一用力便將抓着自己的將軍甩到了一旁，而他也緊隨那幾名斥候沖入了漫天塵煙之中。
麥格尼現在的心情所有人都可以理解，但卻無人能夠感同身受，若是能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便願意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也許現在的布萊恩還在和敵人戰鬥，如果自己能夠早出去一秒也許就能將他就回來。
但在那些高級軍官眼裏，各種情況都表明谷外的鐵爐堡軍隊很有可能已被全殲，甚至敵人還有可能守在外面等待他們出谷。在這樣的情形下，身為鐵爐堡國王的麥格尼自然不應該冒着巨大風險貿然出谷，可說一千道一萬他才是鐵爐堡國王，既然他已經打定主意，誰又能攔得住？
可麥格尼是什麼人？他不僅個人實力強大，
又和各種各樣的老狐狸打了半輩子交道，那些將軍們能想到的事情他又怎麼會想不到？
此時的他雖然心急如焚，全然不顧可能存在的埋伏直接衝出谷外，可這並不代表他心中沒有一絲警惕。眼見前方面的光線越來越強，麥格尼心知已快要衝出谷外便開始用足耳力仔細分辨起前方的動靜。
突然他聽到谷外有人在小聲說話，但這聲音似乎又有些中氣不足的樣子。
看來布萊恩他們也讓這些黑炭受到了不小的損失，否則黑鐵矮人又怎麼會讓傷兵在外埋伏？
想到這裏，麥格尼心中先是一悲，隨後這悲傷便化作了無盡的仇恨與憤怒。他握緊手中戰錘，在即將要突出峽谷時猛地加快腳步，便直接衝出了谷外。
眼睛是一個特別神奇的器官，不需生物刻意控制便能按着外界的情況自行調解，但這個調解的過程在有些時候卻會因為環境變化過於劇烈而導致眼睛暫時失去原有功能。
麥格尼自然不清楚這種情況的原理，但他卻知道作為一個戰士該在處於這種情況時做出何種應對，他在衝出塵煙的同時紋起雙眼，而手中戰錘卻直接砸向了一個顏色與岩石明顯不同的身影。
「陛下！」
一聲自那身影處發出的驚呼傳入麥格尼耳中，他也意識到情況與自己所想似乎有些不同便將戰錘落點稍稍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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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戰錘砸到石壁上濺起一大片碎石，那發出一聲驚呼的鐵爐堡傷兵卻顧不得碎石砸在臉上的疼痛，獃獃地看着落在他腦袋旁的戰錘。
他現在萬分後悔為何自己會選這麼個地方，可他在之前的戰鬥中被砸中胸腹，已然受了不輕的內傷也只能找個可以依靠的地方休息，所幸國王陛下這一錘沒有砸實，否則沒有再戰鬥中戰死，卻死在了自家國王手中豈不是太冤了？
此時，麥格尼視覺已經恢復正常，而他也看清了那個差點死在自己手中的身影竟然是自家士兵。
「你.........沒事吧？」麥格尼顯然有些不好意思。
「沒.......沒事。」而那士兵也同樣還沒回過神來。
見那士兵的表情還有些獃滯，麥格尼轉身望向遍佈戰場的死屍與傷兵，一時間悲傷、自責、憤怒、仇恨統統湧上心頭。
布萊恩還是沒能等來自己的援救，兄弟三人自此也就只剩自己一人。
「布萊恩~~！！」麥格尼高喊一聲，隨後便瘋狂地在戰場中翻找自己弟弟的屍身。
他一邊喊着布萊恩的名字，一邊在心中自責：一切都是自己過於輕敵，如果自己能夠再快一些，如果自己再謹慎一些就不會中黑鐵矮人的埋伏，如果自己能再快一些也許就能救下布萊恩，如果.........。
一聲聲凄涼的叫喊聲回蕩在曠野中，可任麥格尼如何翻找卻始終沒有看到布萊恩的屍體，此時的他已近乎瘋狂，若非自知此時殺入黑石塔就如飛蛾撲火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現在便已衝進黑石塔將那個拐騙自己女兒、殺死自己兄弟的索瑞恩錘成肉泥。
那傷兵雖然不知國王陛下到底在找什麼，但看他這幅樣子肯定是有急事要找布萊恩大人，猶豫許久后他最終還是忍着疼痛喊道：「陛下，布萊恩大人已經跑遠了，你這麼喊他是聽不到的。」.
嗯？
跑遠了？難道布萊恩逃走了？
麥格尼停下手上動作有些疑惑地看着那傷兵，隨後用已經沙啞的嗓子艱難地問道：「他逃跑了？」
「沒有啊，布萊恩大人和皮易俠元帥追擊敵人去了。」
追擊？難道伏兵人數不多，反而被布萊恩他們可是這說不通啊。大軍一路行來雖然並未和黑鐵矮人發生大規模戰鬥，但他們怎麼都應該已經摸清了自己這邊大致有多少人，而且要不是確定能夠吃得下，他們又怎會貿然發動攻擊？
「到底發生了什麼？」
見國王陛下問向自己，那傷兵便將這邊從發現遭遇埋伏開始細細說起，但由於他處在防線後方着實不清楚那皮易俠元帥到底是怎樣擊殺了敵軍指揮官，所以在這一點上有些語焉不詳。
麥格尼順着那傷兵所指的方向看去，但那處山脊距離戰場實在有些太遠，所以他也只能依稀看到一些黑鐵矮人的屍體還擺在那裏，不過既然已經確定那傷兵所言非虛，他也便不再糾結皮易俠是如何用百十來個重騎兵擊殺那在山脊之上的敵軍指揮官了。
「接下來呢？」
「陛下，這黑鐵矮人果然每個人都身經百戰，指揮官被擊殺他們居然也只是稍稍亂了一下便穩住了陣角，要不是皮易俠元帥用了些計謀我們肯定是沒辦法活着見到您了。」
「計謀？」
聽到這話，麥格尼心中再次變得疑惑無比，在國家交往層面用些計謀是非常正常的事，可急切之下，皮易俠又能在這實打實的戰鬥中用什麼計謀？
「嗯，計謀。」
那傷兵點點了頭便詳細描述其當時的場景。
那時黑鐵矮人已然穩住陣腳，而鐵爐堡軍隊這邊卻在久攻不下之後變得絕望，就在此時，一支龐大的人類重甲騎兵卻卷着滾滾塵煙自那山脊處直奔戰場而來。
看到這樣的景象，那些黑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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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老兵們用腳趾都能想到現在不光全殲這些鐵爐堡蠻子的可能若是跑得慢點甚至會被這支龐大的騎兵部隊踩成肉泥，隨後除了被鐵爐堡軍隊纏住的人外，其他黑鐵矮人士兵們便直接往黑石山脈中跑去，有些腦子較活的傢伙甚至一邊跑一邊將身上的鎧甲脫下，唯一所求便是能比其他人跑得快一些。
布萊恩身邊上一秒還有十多名黑鐵矮人在不斷向他發起攻擊，可下一秒卻只剩被纏住的那個倒霉蛋，如此差別他哪裏還不知道敵軍已經崩潰，雖然不清楚在指揮官陣亡后還能繼續堅持戰鬥的黑鐵矮人為何會如此輕易就陷入崩潰之中，但他卻知道如果不趁着這個機會將敵軍徹底打散的話等他們再組織起來那肯定還會是一番血戰。
之後布萊恩便將那個倒霉蛋一錘砸翻直端端地往敵軍逃跑的方向追去。如此一來，戰場中的情況又一次發生逆轉，而那傷兵也在此時被着急逃跑的對手用以傷換傷的方式擊中了胸腹。
「說重點。」麥格尼急於知道哪裏來的大批人類重騎兵，皮易俠又用了什麼計謀，可那傷兵卻絮絮叨叨一直將描述的重點放在戰鬥細節上，所以他便沉聲打斷了對方。
「馬上就是重點了，我不是受傷留在這裏了嗎？皮易俠元帥帶着騎兵追擊那些站在往山裡跑的黑鐵矮人時我正好能看到他們的後面，嘶~~。」說到這裏，那傷兵因為過於興奮而扯到了傷口，麥格尼雖然無奈也只能耐心地等他的疼痛減緩。
「皮易俠元帥哪裏有什麼大批重甲騎兵，他將自己的衛隊撗撗排開，又把一些衣服雜物栓在馬尾上，這樣一來遠遠望去可不就是一大隊重甲騎兵殺過來了。」說著說著，那傷兵又變得興奮起來。
他從軍多年，參加過的戰鬥沒有上百也有大幾十，每一場都是殺成屍山血海才能決出勝負，哪裏見過像今天這樣只憑一些破爛便扭轉戰局的？
傷兵在那裏自顧自地說著，而麥格尼卻被皮易俠這招弄得直接愣在原地。
仗還能這麼打？這灼熱峽谷幾乎寸草不生，這麼多年下來早已成為荒漠一般的地方，普通走路都能激起一片塵土，更何況在馬尾掛上那麼多破爛？
想到這裏麥格尼似乎察覺到有些不對便再次問道：「你發現了，難道黑鐵矮人就沒發現嗎？」
按這傷兵所言，黑鐵矮人在指揮官被擊殺后還能穩住陣腳，那在發現皮易俠的計謀後為何沒再次穩住陣腳？
「他們倒是想，可皮易俠元帥是等他們徹底崩潰后才衝過來的，那時跑得快的黑鐵矮人都已經快要進山了。」
憑着傷兵的描述，麥格尼終於在腦海中還原了正常戰鬥，此時他已經將布萊恩徹底拋到腦後，轉而將自己代入皮易俠的位置，考慮起若是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
過了許久，麥格尼中無奈地承認，如果換成自己，最好的結果可能也就是憑着超強的個人實力撐到援兵到來，想要反敗為勝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有了這樣的結論，麥格尼不由在心中生出一些挫敗感，據他所知，那皮易俠現在不過也就是二十齣頭而已，若換算成矮人的話都還是個沒成年的小孩子罷了。
可就是這個小子，不光在加瑟里斯元帥死後守住了南洛丹倫，還將連泰瑞納斯陛下都沒有完全掌控的阿拉希納入自己囊中，甚至聽說連北面那些實力強大且矛盾重重的傢伙們都甘於聽從他的調遣，當真是有勇有謀，智計無雙。
更難得的是這小子心胸開闊，在從馬斯克口中聽到火焰之王即將蘇醒的消息后，居然都沒有要求自己發出正式的求援信便丟下洛丹倫的事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而自己之前居然還跟着暴風城與他作對，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些慚愧啊。
想到這裏，麥格尼心中不由生出一個念頭：這樣的人物為什麼不是矮人呢？如果他是矮人我一定在救出茉艾拉后把這唯一的女兒嫁給他！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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