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5章 大年初一
隨着時間流逝，也隨着年齡和心智走向成熟，心會從簡單到複雜的去思考每一件事，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從中找出自己的不足，因為每一個不足的背影中就是死亡！這也是在戰爭中必須學會的，不單純的是去刺刀見紅的拚命！要正視自己的不足，能夠做一點才能在子彈紛飛中找到活下去的路！這一刻才能真正知道敵人比我們強大、聰明、狡猾！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就要去學習敵人的優點，超過他們才能殺死他們！學習的動力就是殺戮……
油燈下看着地圖心裏盤算着：“穿越熱河、察哈爾、綏遠省也是我們唯一的路，進入關外的路！”盤腿坐在熱炕上抬起頭，拿出“偽滿洲國軍事操典”仔細的看着！
“日本在東北建立了偽滿洲國政權，並組建了偽滿洲軍隊，實際行動權受關東軍支配，偽滿洲軍隊當中的成員，有的是被收編的土匪、投降的東北軍敗兵、抗聯投降者……在武器配置和戰鬥力上都是參差不齊的，不過偽滿洲軍隊裏也有精銳，那就是保護溥儀和偽首都安全的“禁衛軍”......1940年日本關東軍給偽滿洲國軍隊配發了“有坂三八式步槍”......”書中詳細說明如何訓練出一支有軍事素養的部隊，尤其是在單兵訓練和協作訓練......
一陣腳步聲后楚晉堂、路東灃、於則良、錢林虎、李項村、周登富、曹忠漢、鄧山虎走了進來，但是也帶來了酒的氣息！
“長官！今天晚上是年三十！兄弟喝了些酒”鄧山虎笑着雙手搓了搓通紅的臉頰對我說；
“......沒有兄弟喝多吧！今天太冷了！”李項村笑呵呵的說！
兄弟們一陣話后坐了下來看着盤腿坐在熱炕上的我！“礦諾川、劉三寶把熱茶給我們拿來！”我笑着對門外喊；
“是！長官”劉三寶的回答傳來......
“項村！買瓜子和煙了沒有！”我看着李項村問？
“長官！你逗我！這鎮子那裏有買瓜子和糖塊的？煙買了！這大圍場鎮外地窩子裏很多人窮的一家只有一身破棉襖棉褲！誰出門誰穿！很多人家能吃上豆渣都是過年了！”李項村異常感概的對我說！
屋裏瞬間沉默了下來，熱炕的火膛里傳來劈柴燃燒的聲音.....
“嗯！我們兄弟也沒辦法！不是我們無情呀！行了不說這事了！你們全部是接受過軍事訓練的，但是我們現在包括我在內必須重新接受這本偽滿軍事操點上的訓練，從頭開始！如果我們還是這樣，我們越向前走暴漏的風險就越大！我們必須按照偽滿軍隊的樣子出現！第二就是讓兄弟們努力加快學習東北話和東北土話，說的不像但是也要能聽懂！同時讓兄弟們把衣服、襪子洗了！李項村路碰到皮大衣、棉皮鞋！吃喝就買！......現在就開始訓練！不要說什麼大年三十！我們兄弟是要活着.......明天早上我們離開這裏”........
大雪中按照操典開始練習站姿、走姿、背槍、舉槍、瞄準！我跟着路東灃開始訓練！兄弟們也在看，人多了也就沒有那種乏味的感覺……
我沒有說誰練習的好或者誰練的不好！關五常苦笑的對我說他和陳俊峰是否可以不練習！我笑着點頭說可以！
他們倆個畢竟是玄門之人......
在寒冷的大雪中練的直到沒有力氣才為止！看着朱廣文和他的幾個兄弟帶着崖虎、豎岩、攀嶺、龍山娃、高九成、高七斤、陳小熊、陳子善他們用雪搓臉搓手，然後用涼水洗搓身體我笑着也加入其中......
寒冷的冬天夜與夢總是讓人覺得溫暖！伸手摸到枕頭下的手槍睜開眼睛聽着外面的動靜，腳步聲！踩踏在厚雪的腳步聲.......
穿上從偽警察扒下的棉皮靴將常年沒用的短刀插入皮靴邊拉開屋門走了出去！入眼的讓我也是一愣、清新寒冷的空氣中看着厚厚的的白雪也是無語了……
“阿爸！給你拜個年”丫頭金枝笑嘻的對我說著伸出手........
“啊！金枝阿爸給你壓歲錢！”伸手掏了掏尷尬的對丫頭金枝笑了一下對着廚房邊的李項村說：“項村！給每個兄弟發錢！壓歲錢！”......丫頭金枝、王小微、劉詩......拜年！此刻我猛然有點失神......
吃飽喝足的1943年大年初一我們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大圍場鎮.......
大雪覆蓋著路途，馬車在路上向前艱難的前行！路上沒有行人的翻山越嶺雖然都是不高的山，但是騾馬的爬坡還是需要我們在後面推！中午十分我們翻過一座山坡，讓我奇怪的是山坡的這面沒有下雪！走出沒多遠路東灃騎馬回來說前面有一個十多戶人家的村莊我們可以休息！
當我騎馬和路東灃走進這個小村子時也看着地窩子的房屋我皺了皺眉頭轉身對礦諾川說：“礦諾川告訴前面我們不進去，就在村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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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的香味飄入了這些地窩子時終於看到一個穿着破舊不堪露着棉絮滿臉是黑，頭髮亂糟糟穿着露出腳指的女人拿着一個破碗顫顫巍巍的走到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看着我們然後走到放哨的王林、鞏漢武猛的跪下磕頭說著什麼！王林然後轉身跑向了我.....
“報告長官！這個營子的一個大姐向咱們要點吃的，要不她的兩個孩子就要餓死了！怎麼辦！”.......
看了看兄弟王林再看了一下不遠處跪在地上的女人心裏快速盤算着怎麼辦：“給吃的是肯定的！但是怎麼樣不會暴露我們？怎樣才能把偽滿軍人的習慣和作風學像”......
皺眉轉身走向正在忙碌的李晨波......
從李晨波手中接過一布袋從北平帶着的玉米面窩頭轉身對王林說：“你去告訴那個女人，把營子裏的人都叫出來，給他們發窩頭吃！但是要給我們兄弟拜年說吉祥話！去吧”.......
看着穿着破爛不堪的七八個女人我還是一陣發愣！為什麼沒有男人？難道這個營子就這幾個女人？
十多天的窩頭在這樣的冬天裏有多硬，但是看着女人拿着裝窩頭的碗一邊向地窩子裏走一面咬窩頭髮出那種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聲音，這一刻我的心真的沉到了深淵！
隨着一個看不出年齡的女人抱着一個用乾草包着的孩子對我和兄弟們跪下說：“軍爺過年吉祥！軍爺發大財！”我真的心裏一酸轉過頭.......
看着女人懷裏的孩子嘴裏咬着紅色的窩頭時，我轉身對李晨波大聲說：“煮一大鍋粥！給他們”........
邁步走進這個營子，忽然看到地窩子裏露出驚恐的眼神時，我皺着眉頭走了過去......
“你是男孩女孩！為什麼這樣看我！說了我給你吃的！”我看着地窩子裏的孩子說.....
細細索索的聲音后，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傳來：“我們營子的大人都被一群騎馬穿白衣服的鬼殺了！搶了我們的高糧餅子！欺負女人....！好心大爺給我姐姐點吃的吧！她快餓死了！我們沒有棉祆！”.......
這個半大男孩的每一句話如同鐵鎚砸在我的心上.....
快步走進地窩子，看着熱炕上蓋着乾草餓的如鬼一樣的女孩.......抱起這個身無寸縷的女孩時，我真的沒有感覺到重量，“劉三寶大衣脫下來！快點！”.......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餓成這樣的孩子！“南京孤兒忠義救國軍”的孩子我沒有救幾個成為了我心中的遺憾！這個孩子我一定要救！這是我唯一的想法.......
馬車上王小微、劉詩、包文莉，安萌、申蓮哭了.....
“哭什麼！快點救！”我看着王小微說......
大年初一的飯讓我吃的是這樣勉強，放下碗對身邊的李晨波說：“你去營子裏看一下！有多少戶人家！把帶的玉米面每家分一袋！然後項村去找兄弟們穿着不合適的棉衣撕破、不合腳的鞋子分給他們！每件衣服里放點偽幣！我們帶走幾個沒有父母的小孩！幫我們喂牲口洗衣做飯！懂嗎！”我皺着眉頭對身邊的兄弟們說......
看着一個地窩子裏的幾具“屍骨”，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什麼，明白了很多......
路總是要向前走的！沒有時間去同情和憐憫！只有打走這些給他們帶來苦難的原凶，他們的日子才能讓自己活下去......
騎在馬上對着前面的兄弟們大聲吼着：“全體都有！出發.....”六個字的吼聲讓我喊出胸中的鬱悶心情......
轉身看着這個不知名的地窩子村，只有那個敢向我們來要口吃的東西的女人領着穿上兄弟們棉祆站在營子口看着我們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