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潰如決堤

次日清晨，夏侯淵匆匆返回陽翟，卻發現城頭已經易幟，他又驚又怒，然而望着高達四丈的城牆，他除了在城外喝罵兩聲，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繼續去追擊張飛的隊伍，試圖和曹操前後夾擊唐軍。

此時張飛已經和馬超合兵，將曹軍圍在了穎水河畔。

“軍師說，陽翟已破，讓咱們先把夏侯淵那點人解決了，再取曹孟德！”馬超看完審配送來的消息，對張飛道，“正好，夏侯淵自己從城裏跑出來，咱兩一人一個，你去砍他，曹孟德留給我，誰也別搶誰的。”

張飛有點不樂意地撇了撇嘴，“夏侯淵能比曹操值錢么？”

“反正你只要報個恩，夏侯淵的腦袋足夠了！”馬超催促道，“趕緊的，廢話少說，砍完就可以去找你大哥了！”

張飛知道這傢伙對曹操的腦袋勢在必得，未免因爭搶而誤了阿茉正事，他也不再多言，自帶五千人回頭先去對付夏侯淵。

曹營，曹操站在一處小坡上遙望張飛遠去的隊伍，雙眼不由微微眯了起來，自言自語，“那些人又回去做什麼？”

跟着又自問自答，“難道去對付妙才？按時辰算，昨夜傳話之人必然已經把話帶到，這會兒他應當回到陽翟了……”

說到這兒他臉色忽然變了變，問荀攸，“你說陽翟會不會已經丟了？這些人是回頭去對付妙才的？”

“這……不會吧？！”荀攸略有些遲疑地說道，“即便真丟了，這裏的唐軍也不可能如此快得到消息。”

曹操深皺着眉頭沉默，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時又沒有頭緒，許久之後他忽然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唐軍的消息似乎格外靈通，一旦有事，他們的反應好像格外地快，每一次都能提前做好部署，還有當年阿茉遇刺，呂布遠在青州，居然兩日便趕回來了，若是湊巧吧，他身為唐王，為何獨自一人回來，這怎麼看都是他得了消息，日夜兼程快馬而回。”

荀攸道，“唐國民間傳說他夫妻二人皆為仙人轉世，有心靈感應！”

曹操嗤笑，“此等愚弄百姓的荒謬之言你也信？我說我是黃帝轉世呢，你信不信？至於那什麼心靈感應，雙生兄弟姐妹或許真能如此，毫無血緣關係的夫妻，再恩愛也不可能。”

“主公在懷疑什麼？”

“我總覺得，唐國有一個比八百里加急更快的送信方式，那些人若真是去攻打進不了城的妙才一行人，那咱們處境可就十分糟糕了。”

荀攸臉色微沉，“若是如此，該早做對策！”

“還能有何對策？”曹操嘆氣，“陽翟一丟，潁川也便丟了，唐軍後路無憂，咱們除了突圍而走，難倒還有其他辦法么？趁那些人剛離開，突圍吧！”

“去何處？”

曹操躊躇了一瞬，轉身走下小坡，“退守汝南！”

“主公……”

荀攸跟在後面叫了一聲，欲言又止，曹操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頭也不回地說道，“她不會招降，我也不會降，成王敗寇，自古如此，倒是你等，若是願意，盡可歸唐！”

荀攸追上他，“我並非要棄主而去，只是兗州一敗，潁川又丟，已經回天乏術了，當年袁本初可降，主公為何不可？”

曹操停住腳步，回想那年在潁川初遇張茉的情景，那時自己差點一箭要了她的命，或許這敵對的仇怨在那時便結下了吧！

除了她，呂布那廝似乎也格外敵視自己，當年在酸棗大營，他明明可以殺了自己，卻說削髮代首，仇怨抵消。

曹操一直想不明白他和呂布到底有什麼仇怨，若說是覬覦阿茉，

這世上覬覦她之人還少么，便是麹義那廝，呂布不也並未計較，卻唯獨對自己格外敵視。

曹操沒有回答荀攸這個問題，自去吩咐曹昂突圍。

“父親，這只是您的猜測，若是對方故意退走來誤導咱們呢？陽翟是座堅城，對方兩萬三人馬皆在此處，哪還有那麼多人去攻城？我等一退，一則棄妙才叔於不顧，二則行軍途中不易結陣，正好給了對方攻破我軍的機會。”

聽他這樣說，曹操又遲疑了，黃巾賊亂那年，陽翟因意外被賊人所佔，他和皇甫嵩、王允等人在外強攻數日不下，那時若非阿茉在城內造謠亂敵軍心，尚不知何時能剿滅潁川黃巾。

今城內守軍雖不如當年黃巾賊多，但唐軍也無多少兵力，加之襲擾潁川的唐軍皆是輕裝簡行，沒有任何攻城器械，如何奪城？

“那……再等等，多派幾路斥候出去，看看陽翟那邊到底什麼情況？”

第二天，斥候來報，昨日張飛和夏侯淵在潁陰城附近發生遭遇戰，夏侯淵不敵，五千人幾乎全軍覆沒，夏侯淵亦被斬了首級。

這一消息實錘了陽翟被攻破的事實，曹操急忙拔營而走，馬超以五千步兵對付曹軍墊后的人馬，他自帶騎兵繞路前去追擊。

曹操這時候也豁出去了，把僅剩的幾百騎兵全留下應對馬超，然而他情急之下做的這個決定卻加速了全軍的敗亡。-

這些江東騎兵跟隨曹操不過幾日，見唐軍人多勢眾，哪裏肯為他去拚命，不待馬超發起衝鋒，幾百人便潰散而逃。

騎兵不戰而逃進一步打擊了曹軍本就並不高昂的士氣，兩萬步兵被馬超衝殺兩個回合便潰如決堤。

“父親先走！”

眼見形勢完全難以控制，曹昂驅馬擋在曹操身前，催促他離開。

曹操握着韁繩的手微微顫抖着卻沒有立即逃跑，儘管早料到會是如此，然而真看着周圍四散而逃的士兵，他心裏的挫敗感再一次油然而生，這麼多年，只要對上唐軍，他就沒贏過一次，這一次輸得更為徹底。

見他獃著沒動，曹昂直接一槍擊在黃鬃馬臀上，那馬嘶鳴一聲，立即撒蹄竄出數十步遠，曹昂對還呆立着的典韋大吼，“快跟上，保護我父親！”

“公子先走，屬下來對付那馬兒！”典韋撥轉馬頭來到曹昂前面，掂了掂手中雙戟，虎目惡狠狠瞪着不遠處的馬超。

“敵軍太多，剛正勇勐無人可敵，我父的安危還需拜託你，昂感激不盡！”曹昂說了一句，直接策馬越過典韋朝馬超衝去，數十個護衛自動跟隨他身側。

“公子！”典韋在後大叫一聲，看了看前面又瞧了瞧後面，見不少唐軍已經追到曹操附近，而此時他身邊只有百來個親衛，其他士兵幾乎都在忙着奔命。

典韋左右為難，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策馬往曹操那邊追去。

曹操在親衛簇擁下沿着穎水下游逃竄，聽到後面傳來激戰聲，他回頭看去，正好看到曹昂被馬超一槍刺穿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