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不許還擊
轟!
“啊……”18號嚇得叫起來。
可是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還能叫出來,說明沒有死。
這是……
18號通過紅外光學探頭看到敵艦前主炮被炸成了一團黑乎乎的鋼鐵垃圾堆,冰冷的鋼鐵脆生生的折斷,就像18號那把贗品名刀一樣。
“哈哈哈哈!”耳機里傳來沈淵魔性的笑聲。
在零下幾十度的超低溫環境下,所有的鋼鐵都會發生冷脆現象,變得更加容易斷裂。再說了,熱脹冷縮,不管你是電磁炮還是普通化學炮,火炮口徑都是精密加工出來的。嚴寒中的炮管縮小了,而炮彈被儲存在溫暖的軍艦裏面,是原來大小。炮彈大而炮管小,後果當然就是炸膛事故。
昂克人也缺乏在如此嚴寒中作戰的經驗,第一炮就把自己的前主炮給炸飛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沈淵叫喊着提醒18號。
這是如夢初醒!
18號立即操縱戰艦掉頭,全速繞過冰山跑路。身後隆隆作響,聲納清晰的聽到那巨大螺旋槳沉悶的噪聲,8萬噸艦體摩擦冰海的轟鳴,猶如無數野馬踏過冰河,轟然而至。艦首6管子重接電磁炮緩緩向自己的方向轉來,這種壓迫感即便是百戰老兵也是驚恐萬狀。
“十八你快點!”沈淵大喊。
18號已經要哭出來了,噴水推進器功率最大,散熱器白煙裊裊,“刑天”號慣性漂移,在幾乎直角的彎道上拐出一道飄逸的曲線。
轟!
餘光掃過,冰牆剎那炸飛,一個熾熱的光影從飛行甲板上空超高速劃過,氣浪鐵鎚般將水兵們撞進機庫,甚至連機庫門都被砸出一個凹坑。
音爆在艦體內部貫通無阻,18號的耳朵被聲音能量震得嗡嗡直響,幾乎失去聽力。
“奇爾沙治”號的炮彈從冰壁穿進來,又從飛行甲板上空劃過,只差一點就將“刑天”號撕成兩半。
“刑天”噸位比較小,自然比“奇爾沙治”號更容易起速,一下子就甩過了敵艦。不過情況並沒有好轉,因為就在沈淵轉過一個彎,前方竟然沒什麼遮擋。
敵艦就在身後追趕,如果現在往開闊水域走,那就是“奇爾沙治”的活靶子!
“主炮裝填教練彈,快點!”沈淵叫喊道。
教練彈?
雖然心中疑惑,但是水兵們沒有遲疑,很快揚彈機就送上來兩發教練彈,一前一後送進炮膛。
“最小功率發射,把炮管熱一下!”
18號大悟!教練彈不用擔心爆炸,但是電磁線圈通電發射后卻能夠加熱炮管,等到炮管恢復正常溫度,那自然就可以發射實彈了。
沈淵臨機決斷,比起炸膛的昂克人真是高出不少。
砰砰砰砰!
前主炮四發齊射,炮彈還沒打出炮口,就在炮膛里碎成了粉塊。打出去的炮彈反倒像是一團白煙,只有沈淵知道事情糟糕了。
這些金屬碎片不知道有沒有划傷炮膛,也不知道有沒有殘留。
“檢查炮膛!快!”
一瞬間,炮膛溫度從零下40多度升高到二三十度,劇烈的溫度變化和金屬摩擦,沒有人知道炮膛是不是完好。但是“刑天”號水兵的訓練在這個時候發揮了真正的作用,僅僅幾分鐘,水兵們就得到了初步結果。
“阿爾法炮塔一門主炮內有異物,正在排除。貝塔炮塔正常可用!”
“一發92式通常彈,裝填!”
“彈藥提升中!”
“裝填完畢!”
“目標敵軍驅逐艦!”沈淵將視角轉向11點鐘方向。
如果“奇爾沙治”號一直在追擊,那麼這艘壞了主炮的驅逐艦現在應該包抄過來,但是她已經沒有了前主炮,只要反應速度夠快,“刑天”號一炮就能揚了這條鐵皮船。
“預計5分鐘後接敵!倒計時300秒!”
18號接管前主炮,他本能的計算着火炮溫度下降的速率,在這種極寒氣候條件下,幾十度的炮管熱量並不靠譜。
“我請求射擊重新裝填,保證炮膛溫度。”
沈淵猶豫了幾秒鐘。
“同意!”
砰砰!
炮口衝擊波衝散雪霧,但是一瞬間就被暴風雪重新掩蓋。炮管被重新加熱,久違的冒出了絲絲熱氣。
彈膛里兩發古老的381毫米炮彈,正在用最古老的方式決定戰鬥的結局。
“預計接敵,倒計時30秒!”
18號已經對準冰壁後面,只要一露頭,炮彈就會飛過去。
“倒計時10秒!”
“預備!”沈淵大喊。
“敵艦……消失。”
沒有!
18號驚了,怎麼會沒有?
“正前方!敵艦殘影!”有瞭望水兵大喊。
18號循聲望去,果然風雪中隱隱有個影子,看起來也不過一千米左右,但是雪霧瀰漫,根本看不真切。
“請求射擊!”
“准許!”沈淵立即回復。
砰砰!
18號果斷擊發,這麼近的距離幾乎不用考慮射擊門的問題。炮彈穿透霧氣,卻如同石沉大海,渺不可測。
爆炸閃光和水柱的影子透過濃霧,將“沒有命中”的信息準確無誤的傳遞到沈淵眼睛裏。
可惡!
艦影是真的,但是影子後面不一定是軍艦。漫天雪化折射了光線,讓艦影像海市蜃樓一樣捉摸不透。
“奇爾沙治船尾!九點鐘方向!”
沈淵大驚,喊道:“穀倉門擋!”
18號心領神會,立即反轉噴水推進器,同時將船尾雙舵關門一樣卡死。已經三十多節的“刑天”號幾乎立即停下,巨大的慣性把所有一切都壓向船首,不斷有骨骼斷裂的悶響在耳邊回蕩。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就在“刑天”號突然停下的剎那,六道白光在眼前一閃而過,山崩海嘯一樣的超音速氣浪將艦體外面的雪化全部吹飛,炸起一道白色雪暈。
18號看見前方紅光爆裂,艙體劇烈顫動。
“A炮塔中彈!”
“倒車!全速倒車!”
已經來不及統計傷亡數字,沈淵將戰艦躲在冰牆後面,-“奇爾沙治”號利用了暴風雪的能見度,悄無聲息的完成掉頭,現在他衝過來了。
“拉開角度我可以射擊!”18號請示道,“一發88式穿甲彈。”
沈淵叫住了他:“不!不許還擊!向雪霧最厚的地方撤退!損管組滅火,快!”
沈淵還是多慮了,A炮塔雖然中彈,但是並沒有起火。
天,太冷了!零下幾十度的寒風之下,高超音速炮彈能夠融化鋼鐵的高溫不過無本之木,在極寒氣流沖刷下很快就被凍結。
這是一座冰山,直徑十幾公里的超級大冰山。“奇爾沙治”號要繞過來,需要不少的時間,沈淵有足夠的機會消失在冰霧之中。
不許還擊,是因為雙方的火炮戰力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奇爾沙治”號高達8萬噸的排水量,就算挨上幾發88式穿甲彈也不見得沉沒。但是“刑天”號只有5000噸,一發炮彈就會直接炸飛。
18號理解了沈淵的命令,但是他並沒有理解沈淵命令背後的想法。
身後“奇爾沙治”的艦影開始出現在冰山一側,所有人都咬緊牙關,因為水兵們知道,可以在冰霧中看到敵艦,意味着敵艦也能看到自己。
“敵艦開始轉向!”
“他們要側舷開炮了!”
沈淵巍然不動,死死盯住屏幕,一言不發。
“艦長……”
“機會,只有一次!機庫水兵立即清理飛行甲板雜物,快!”
“大哥……”18號私下發出聲音。
“不許還擊!向炮火閃光處發射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