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打誰不打誰這是個問題

198、打誰不打誰這是個問題

濕度,85%。溫度,35攝氏度。盯着這組令人絕望的數字,18號內心已經翻不起什麼波瀾了。

他汗如雨下,只得不停的喝水。可現在就連出汗也是一種奢侈,高濕度讓汗水無法蒸發,沸水一樣留在皮膚上。無奈之下,他只好脫掉上衣,用淡水塗抹全身。

核反應堆熱量充足,淡化海水是一點也不缺的。

船艙幾乎已經成了地獄。潮濕悶熱的空氣散發著一種發霉煙草的怪味道,詩雨幾乎被這種氣味熏得暈過去,她是所有在船人員里最辛苦的一個,男兵們全部光着膀子往身上擦淡水,只有她任憑熱得腦袋發矇也絕不能脫衣服。悶熱幾乎讓她窒息,但是沈淵軍令極嚴,誰也不敢違抗命令開空調。

18號腳下已經滴出一個小水塘,水兵們或是坐着,或是躺着,不時有士兵被熱得暈了過去,需要用冰水擦拭全身方才救下。

如此酷刑從太陽升起的時候就一直持續着,午後更是難熬,驕陽似火,身上好像無數只螞蟻在爬。水兵們甚至不顧一切的將生理鹽水袋丟進冰櫃,一小時后拿出來,直接將零度的冰鹽水注射到靜脈里。他們渾身打着寒顫,卻露出無比享受的表情,全然不顧軍醫臉上的崩潰神色。

沈淵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現在他自己都恨不能把頭上三千煩惱絲都給剃了。汗水在頭髮里發酵,酸臭得令人發嘔。全身上下的軍裝全部都是濕漉漉的,甚至掛着一層鹽晶。

所有在崗水兵都只能靠淡水和一條吸汗毛巾堅持,吸滿了就擰乾繼續。

“刑天”艦軍紀如鋼,這種環境下竟也是紋絲不亂。

午後15點。

沈淵盯着紅外探測器上一個小小的黑點,那是返航的偵察機,18號經過數小時不斷的觀察,腳踩汗水捕捉到他微弱的信號。現在,該是它發揮關鍵作用的時候了。

“全體都有!撤去偽裝,啟航!”

已經熱得迷迷糊糊的水兵立即機械的執行着命令。

偽裝網被直接甩到海里,海風呼嘯,艦體艙室剎那間涼風習習。燃氣輪機轟鳴着,熱氣流裹挾着水汽升騰,海風將他們揮手扯碎,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刑天”號全速前進,每小時可以狂飆84公里,兩小時內前進166公里,無人機同步起飛,臨空偵察。

“奇爾沙治”號打死沒想到,正在返航的無人機就是她自己的帶路黨,現在正有兩架“風箏”無人機緊緊跟隨着這個嚮導,氣勢洶洶向他們殺過去。

“刑天”艦自群島淺水殺出,主炮組掀去炮衣,高高揚起。

“主炮組,88式穿甲彈一發裝填。升Z字旗!”

沈淵指令未滿,水兵們已經將四發憋了滿肚子熱氣的炮彈送進彈膛。

嘩啦一聲,還冒着熱氣的炮彈與彈膛貼合得沒有一絲縫隙。18號立即給出射擊諸元,自己調整火炮。

儘管在45節的超高航速下,這些射擊諸元的有效性不會超過30秒,但他就是機械的執行着這樣的計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無人機已經拍攝到目標無人機在迴旋,這意味着它準備降落。

“發現目標!戰列艦,荒霸吐!六號船閘!”

“漂亮!漂亮啊!”沈淵大笑,“什麼名將,不過如此!”

“無人機報告,六號船閘還在排水!預計十分鐘后敵艦可以離開。”

“發現五號船閘中的奇爾沙治!”

“發現兩艘敵艦,

已經出了船閘,行動自由,識別為防空驅逐艦!”

18號將目標信息輸入大腦,立即得出了態勢圖:“距離521公里,不滿足多彈同着條件。我們同哪艘敵艦交戰?”

沈淵低下頭,他眉頭陷入深鎖,眼神在兩個目標間閃爍。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如果立即炮擊“奇爾沙治”號,對本艦是最安全的。以“刑天”號的糟糕射速,投射量不夠時間來補,面對500公裡外的靜止目標勉強可以保證命中。這樣不用擔心隨後的追擊,因為“荒霸吐”號沒有高速無人機,那條彈射器發射的小型無人機不具備遠距離搜索能力。

但是!“奇爾沙治”號不能突破帝國空軍的防禦圈,雖然他可以在極限距離上向帝國沿海射擊,但是這沒有意義,畢竟工廠不會直接建在海邊。

而只要她靠近,就有可能遭到無人機群無情的打擊。炸沉不一定,炸個半身不遂還是沒問題的。

如果直接炮擊“荒霸吐”,事情就不一樣了。她是唯一能夠在帝國空軍攔截範圍外直接發起高超音速打擊的戰艦,帝國方面既無法攔截也沒法在對方海空優勢下反擊。

她,才是對帝國威脅最大的目標,應當優先處理。

但是!“刑天”號主炮兩分鐘一發,這是受限於揚彈通道的速度,沒法改進。在500公裡外打擊一個固定目標,炮彈會散佈在一個大約寬300百米,長500米的橢圓里。“檮杌”號航空戰列艦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通常會多彈同着,以高密度彈丸擬補精度不足。

“刑天”沒有這個能力。

18號給出的參謀意見非常簡單。

“如果僅以4門火炮射擊,預計需要10分鐘才能取得第一次命中。我們只能選擇打擊其中一艘,爭取擊沉或重創。”

短短兩分鐘,沈淵停止了猶豫。

“向荒霸吐開火!等船閘打開再放!盡量避免誤傷平民。”

18號立即微調主炮,所有指示燈轉為綠色,主炮進入待髮狀態,計算機將炮管實時指向與計算結果比對,當兩者重合的一剎那,射擊門打開。

啾!

如果“荒霸吐”號戰列艦與防空驅逐艦建立了數據鏈,那麼很快他就會收到相控陣雷達的告警。飛行在大氣層外的高超音速炮彈不僅會產生強烈的黑體輻射,而且在漆黑深冷的太空背景下,幾乎不可能躲過雷達探測。

但是,沈淵確信對手毫無辦法。只要船閘沒有把水排到與海面一致,大門就要承受幾千噸的巨大水壓,怎麼跳腳都是打不開的。等炮彈落下的時候,船閘才能勉強打開,不過這個時候什麼都晚了。

短短几分鐘,敵方水兵就像亂了套的螞蟻,在艦上狼奔豕突。“奇爾沙治”號緊急提升艦載機,看樣子是要在離開船閘的瞬間就要開始加速放飛。

“不錯,懂得隨機應變。”沈淵笑道,“現在要是放飛無人機,速度上肯定來不及,放飛艦載機搜索打擊,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不過轉念一想,沈淵又感覺到一陣后怕。

這個威廉老頭子這麼短時間就判斷到了自己的意圖,知道挨炸的是“荒霸吐”,這才準備甲板作業。沈淵有些後悔了,要是自己選擇打擊“奇爾沙治”號,像這樣提升艦載機然後再加油掛彈,別說炮彈了,一點火星下去就是一鍋端。

要轉換打擊目標嗎?

不行!

沈淵自顧自的搖搖頭,這一舉動何嘗不是一個陷阱。“刑天”號本身射速就不高,轉換打擊目標萬一打不着,自己就要面臨兩艘主力艦的追殺,絕無生還機會。

機會只有一次,那就是兩分鐘一輪,在目標開出船閘之前,至少粉碎敵艦的反擊能力,然後儘可能的把她擊沉。就算不能得逞,至少也要令“荒霸吐”失去戰鬥力。

這樣一艘精密的超級戰列艦,一旦發生大面積火災,絕不是短時間內可以修復的。

“第一輪,彈……着!”18號向全艦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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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艦刑天的18號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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