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生死1線
“不要慌亂！”沈淵粗線條的嗓門壓住了水兵們暫時的懼意，“我們有干擾機！”
沈淵直接調出對消式干擾機操作界面，艦艇計算機自動識別這個火控信號，幾秒鐘后顯示綠燈。
“開啟！”
警報聲停止。
原本紅色的艦橋瞬間變回乳白色。
隱形艦艇本來信號強度就很小，干擾機一開，原本在吸波材料艱難反射回去的電磁波，現在又被對消信號削減，敵機一下子什麼都收不到了。
沈淵得意的笑笑。
C波段可以作為火控雷達使用，用來鎖定大型目標也沒問題，可他恰好在對消式干擾機能夠覆蓋的頻段之內，輕輕一點全部消除，昂克人恐怕也只能無語問蒼天了。
“幸好不是X波段，不然這台大傢伙還真搞不定呢。”沈淵一邊打趣，一邊點開魚雷模擬視角。
“恐怖鰩魚”放出來更多的誘餌，試圖挽救這艘潛艇的命運。
“同樣的手段不要對我使用兩次！”18號撇嘴一笑，他早已記下誘餌聲紋信號，不管這種信號做得有多逼真，和本體始終有所差別。更重要的是，“恐怖鰩魚”現在插了一根魚雷殺手在身上，聲紋信號舉世無雙，根本不存在誤判的可能性。
魚雷雨點一般穿透海水躍層，淺藍色分層面水銀一般擾動着，就像毛刷拉出細細的白線。這些白線全部指向一個目標，從各個方向壓過去，烏雲蓋月，泰山壓頂。
剎那間，“恐怖鰩魚”射出幾枚魚雷殺手，航速最快的3枚重型魚雷首當其衝。魚雷殺手交錯的一瞬間爆炸，重型魚雷立即被強大的衝擊波折成兩段，熱動力燃料傾瀉到海中，發生劇烈燃燒。
對付這三顆一發入魂的東西，“恐怖鰩魚”絲毫沒有吝嗇僅存的魚雷殺手。
然而，這麼做也讓更多的輕型魚雷安全突防，殘餘彈藥不夠摧毀全部攔截目標，他們對魚雷誘餌不屑一顧，直衝潛艇發動機艙。這個潛艇上噪音最大的部件此時成了最大的命門。
咚！
魚雷撞擊金屬物件的鈍響，短短0.5秒。
轟！
轟！轟！
“命中！”18號興奮得直接將消息打在公屏上，“三發命中！”
“命中位置可以聽出來嗎？”沈淵急問。
命中位置？
18號畢竟不是專業人員，不如沈淵敏感。
“恐怖鰩魚”級潛艇是用兩個耐壓殼體管子拼出來的，只有打穿耐壓殼體才能擊毀潛艇，可是這個東西在中間夾了一層超級魚雷，在外面帶了兩個莢艙用來攜帶誘餌及魚雷殺手。
這兩個莢艙是天然的防禦盔甲，如果魚雷炸中這裏，材料就可以吸收部分爆炸傷害。
150公斤的高爆彈頭，還真不一定能輕鬆撕開沉重的耐壓殼體。
沈淵盡量用簡練的預言向18號解釋這一切，幫助他分辨幾百米處超強水壓掐碎潛艇耐壓殼的噼啪聲。
沒有！
仔細分辨，18號察覺到水流衝擊坑洞帶來的呼嚕聲，但是沒有聽到耐壓殼體爆裂的聲音。
“裝填魚雷，快點！”沈淵大喊，“給她最後一擊！”
“嗶！探測到X波段連續波照射！”
擦！火控雷達！
“該死！”沈淵怒罵一聲，“魚雷快點！激光雷達全面戒備！”
他將船首向調整到偏西，屁股對準敵機可能來襲的方向，激光炮塔也瞄準水天線。
“防空炮組自動攔截，
十八你來負責。”
“收到！”18號耳朵里全是警報聲，連綿不斷彷彿夏天夜裏的十三年蟬。
但是對方沒有直接發射導彈。
看得出來，這群轟炸機裏面有個老鳥，他知道現在發射導彈，只要沈淵打開干擾機，馬上就可以脫鎖。而且“刑天”號屁股對準轟炸機隊，脫鎖的瞬間就可以轉舵，接着這枚導彈就會從右舷擦過去。
他在等一個機會，“刑天”艦轉舵側舷正對轟炸機群，那麼射過來的導彈有可能失去制導的情況下，依然憑着自帶雷達在短距離上重新截獲“刑天”。
又或者，轟炸機群不斷逼近，近到足夠燒穿干擾機的掩護，那時容易着火的“刑天”將再無生機。
但是這位穩健的老鳥並不知道，或者說他不想知道，“恐怖鰩魚”現在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水面上有什麼東西能趕走“刑天”這尊瘟神，哪怕打不中，迫使他放棄攻擊也是好的。
“魚雷發射！”
眼看主炮塔顯示燈轉綠，沈淵毫不猶豫的拍下發射鍵。
四門主炮以最小功率推動魚雷，現在那艘龐然大物就在屁股底下，根本不需要什麼助推，沈淵也不敢轉舵，只能向前放下魚雷，讓它們自主向後翻一個大圈攻擊潛艇。
但也僅限於這一波，再發射一次，就得轉舵回頭了。
這是應該是最後的機會。
“5點鐘方向！水天線上！反艦導彈！”
話音未落，18號立即鎖定光點，防空炮組全部轉向威脅方向。
“激光炮！十八！”
18號立即領悟，在10公裡外，電磁動能炮明顯不如激光炮更準確。
激光器打出一道無人可見的光，在紅外探測器下，耀眼的黃色光柱橫穿天際。
第一發，從目標旁邊擦了過去。18號立即意識到，這是海面水汽的折射效應，激光炮微微調整，光斑重新照射到目標中部尾翼處。
這個地方沒有彈頭的隔熱罩保護，幾秒鐘內就被燒穿了一個大洞。固體燃燒推進劑呼啦一下竄出來，超音速氣流刀子一樣切入彈體，僅僅一瞬間，導彈碎成雪花，一頭扎進大海，沒有發生任何爆炸。
啪！
沈淵打開了干擾機，因為導彈決不會只有一枚。
“嗶！X波段連續照射！”
什麼！
“十八，我們被燒穿了！”
知道了！
18號齜牙咧嘴，因為他眼前赫然是五六個光點，全是掠海飛來的超音速反艦導彈！
激光燒毀一枚，更多的導彈突破10公裏邊界，以每秒1000米的速度，直撲“刑天”而來。紅色警報響徹始終，18號似乎已經聽到了喪鐘的嗡鳴，死神的嘲笑。
6座防空炮塔火力全開，擊中攔截最近的一枚。
熾熱的電磁炮彈打出一條紅色光路，微微彎曲的光束頂在彈頭上，剎那跳起無數曵光碎片。
這是半穿甲戰鬥部，光滑的表面很容易產生跳彈。但是電磁炮的射速太快了，一秒鐘傾瀉上百發炮彈，總有炮彈輕而易舉的撕開本就不厚的彈頭。融化的彈丸和導彈零部件天女散花一樣從薄弱的側面飛出來，火光立即填補了所有的洞口。
紅色光劍匯聚之處，導彈爆炸的火球接二連三。
一共六枚，全部攔截！
18號鬆一口氣，竟然撿回了一條命。
“艦長，敵方潛艇開始下潛！”
重新下潛么？
“魚雷還有多久？”
“兩分鐘后命中！”
敵方轟炸機群已經發射了一輪導彈，按照每架隱形轟炸機彈倉可以容納2枚重型超音速導彈計算，剛才至少有4架轟炸機發射了全部彈藥。
應該沒有了。
沈淵下達舵令：“右滿舵，準備再發射一輪！”
“我們頂着X波段火控照射呢，艦長。”
“別管了！潛艇要緊！跟他拼了！”
“刑天”艦開始減速，舵機打到極限，艦身飄逸着橫過水麵，然後漸漸打橫，船體因為轉向劇烈的傾斜着，連18號都要抓緊腦機把手，以免自己被甩出機器去。
“嗶！3點鐘方向紅外信號反應！兩枚！”
擦！
18號調轉激光，發現這個東西還停留在向著船尾的方向。
防空炮！
嗡！
似乎是干擾機打開的聲音。
嘭嘭嘭！
“刑天”艦打出一大片鉑條與煙霧，將自己罩在中間，完全破壞了防空炮瞄準。
緊接着，船體減速內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