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反卷
區域防空導彈爆炸的火光照亮了整個機群。
紅外探測器界面上，那架冒着火花的戰鬥機紅光閃爍，麻溜的躲進了防空驅逐艦的掩護區。
沈淵暗暗咒罵，帝國工程師們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的隱形無人機，在人家的雷達面前跟不穿衣服的妓女一樣。
不過沒關係，失去了預警機的強電磁干擾，無人機群的數量絕對能夠保證生存能力。18號的無人機群用600架攻擊機的代價，耗盡了整個防禦系統所有的導彈。
沈淵目視前方，嘴裏喃喃數數。
如果不出意外，對付“利箭”這種速度不快的消耗型無人機，昂克人捨不得用兩枚防空導彈攔截。那麼，只要數清楚爆炸的火光，就能知道對面這艘驅逐艦的戰力。
一個批次大約有16枚導彈爆炸，一共打了4個波次，這艘防空艦徹底成了雷達站。
“16條火力通道，64單元垂髮導彈，查一下。”沈淵下令。
18號很快將結果反饋，昂克人的主力防空巡洋艦一般會攜帶128單元垂髮導彈，猴版大型驅逐艦也有96枚，這種只有64單元的版本被稱為普通型“愛德華”級，昂克文化典故里是一名在風帆時代勇敢挑戰三級戰列艦的巡洋艦艦長。
從這個典故就能看得出來，設計者希望水兵們拿出前輩的勇氣，用巡洋艦發揮出戰列艦的威力。
當然，這是高情商的說法。18號更相信另一個版本，在日益高漲動輒200億特拉的造船費面前，昂克海軍捏着鼻子接受了一款性能閹割的戰艦。
海軍的性價比從來都是船越大效率越高，一艘一萬噸裝備128單元垂髮的巡洋艦價格肯定比兩艘6000噸裝備64單元垂髮的驅逐艦便宜。
掐着銀子造小船，短時間看是保持了海軍力量不下滑，實際上隱患重重。
比如現在。
密密麻麻的無人機形同黑色旋風，直撲正前方300海裡外的航母編隊。打光了導彈的普通型驅逐艦瞪眼看天，哭求無門。
若是18號，或許會像放過三川老頭子一樣放過這艘沒什麼用處的小船，但是烏西卡似乎不這麼想。
“我要發動導彈攻擊了。”烏西卡叫道。“狐狸四！”
“別！”沈淵及時制止她。“導彈貴，無人機便宜。”
“收到！我將俯衝轟炸。”
烏西卡在黑壓壓的機群里劃出12架普通無人機，分別操縱他們俯衝投彈。
沈淵暗暗驚嘆，這簡直就是一個人在彈12架鋼琴，更像是一個人在用12隻手在操縱12台設備。換成普通人，別說是操縱12台，就是同時用兩隻手分別畫一個圈，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無線電中傳來這艘普通型戰艦絕望的哀嚎聲。
魚貫而下的無人機將500公斤炸彈精準投放在艦體上，剎那間烈光閃爍，爆炸氣浪甚至在幾十公裡外都能看到。那是一道白色的氣牆，半球一樣擴散出去，好像一個個吹大又破滅的氣泡。炸彈似乎點着了什麼東西，火光噴燈一般衝出天際線，映紅了的煙柱滾滾翻起。
沈淵看得面帶懼色，無情的AI就這樣殺了幾百人，沒有一絲猶豫。
“保持航向。”沈淵下令。
“刑天”艦鬼鬼祟祟跟在機群後面，一路收集分析敵艦泄露的無線電信號，向航母編隊的位置摸去。
很快，機群已經衝破了外層防禦。制空特型“利箭”無人機開始向兩翼反轉。
他們的目標是其他航母編隊的預警機和艦載機。帝國工程師們曾經認為，昂克人的隱形艦載機雖然對雷達隱身，但是巨大的紅外輻射信號無法遮掩，特別是在機尾方向，於是特彆強化了無人機的紅外探測器。
希望這個論斷正確。因為沈淵發現，自己周圍的天空都在空戰，大多數是無人機被擊中。有時候甚至能看到一條火鏈突然在空中飛舞，那是隱形艦載機打光了導彈，用機炮在消滅傻乎乎的無人機。
看到這裏，他不由看着裹緊腦機的18號，所謂的AI代碼，現在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沈淵沒有說話，一架隱形艦載機只能攜帶6枚空空導彈，打光了就必須返航補給，可天上的無人機有幾百架，雙方根本不在一個量級上。
即便這些無人機全部折損，帝國空軍也算暫時奪得了制空權。
他瞄了全息屏幕一眼，代表敵軍航母的符號仍舊沒有出現，自己射程內空空如也。
不經意間，他好像看到一個代表敵機的藍色三角符號消失了。
“噫？”
沈淵懷疑自己看錯了，重新看了一遍，甚至用手指去觸摸屏幕。
沒錯，代表已知敵機的數字跳了一下。
“靠！”沈淵罵了一聲。
然後，就是第二架。
代表預警機的藍色符號消失了，屏幕上傳回綠色照相槍視頻。
導彈拖着火尾，向夜空中一個閃爍着紅綠小燈的目標飛去，短短几秒鐘，一團烈火。大飛機一台渦扇引擎燃起大火，零件雪花一樣向後飄落，似乎是被連續桿戰鬥部把發動機給揚了。
但是更多的無人機向他飛來，經過簡單對照，又有幾枚導彈向預警機開火。夜空中炸響幾聲悶雷，預警機薄薄的機翼在一瞬間被切成兩段，無線電頻道中傳來鬼哭狼嚎般的慘叫。
一側機翼的遮斷意味着飛機力矩失去平衡，預警機陀螺一樣旋轉起來，將所有成員以幾倍重力壓在機艙側壁上，動彈不得。他們只有幾十秒時間，然後就會摔到海面上，像水花一樣拍成一張薄薄的膜。
艦載機姍姍來遲，自己也成為了無人機群的目標。
耳機里傳來烏西卡狂呼酣戰的嘯叫。
AI控制的無人機瞬間高高躍起，像一個悠悠球利用高度做的迴旋。在它進入敵機後半球的一個剎那，導彈解鎖，直奔駕駛艙。
轟！
沈淵顫了一下，竟是連人座艙一起轟碎。
“為什麼他們會攻擊座艙？”
18號思考了一會兒，回道：“可能是因為統計發現攻擊座艙后對方會立即失去戰鬥力的緣故。”
當然會立即失去戰鬥力，因為操縱飛機的是飛行員啊。
“敵方的鷹牆已經不復存在。我們打開了一個很大的缺口。”烏西卡大叫起來，“WZ無人機有圖傳！”
代表航母的標誌。
它由一個直角等邊三角形和兩個長方形組成，三個圖像連接處留空出一個“T”字。
這一次，烏西卡沒有任何猶豫，航母是絕對優先級目標。
反艦導彈在夜空中劃出道道尾焰，近衛防空火力的彈雨也開始拚命攔截，紅外探測器界面上，高能激光反覆攢射，將反艦導彈和載機一起凌空打爆。
但是更多的導彈蜂群一般撲來，火控雷達只能同時引導幾枚導彈反擊，防禦系統很快就飽和了。
昂克人驚惶失措的嚎叫聲中，反艦彈藥鋪天蓋地。
烏西卡不管什麼東西，只要浮在水面上的都是她的打擊目標。
航母打擊群就像一隻洋蔥，從外到里一層一層的被剝開。水天相交之地，滿目赤色，火光衝天。
“我們好像失業了，大哥。”18號打趣道。
“是啊，失業了。”沈淵看着這場機器對人類的屠殺，臉上看不到一絲勝利的喜悅。
“大哥，反潛機請求通訊。”
沈淵取下通話器：“我是刑天艦，你說。”
“我發現一個隱現目標，只是非常偶然的一小段聲音，但是和資料庫中的聲紋匹配上了，你要不要聽一下？”
“發過來！”沈淵回道。
“是鰩魚嗎？”18號問。
“不一定！是一種有軸泵推進器的噪聲。”
“那就是了。”18號記得，當初繳獲的那艘“恐怖鰩魚”就是用的噴水推進。
“請共享坐標，我們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