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巔峰操作
“前進四！”
“本艦受到連續波雷達照射，是火控雷達！”
“放煙霧彈！”沈淵一拳錘中屏幕按鈕，兩舷全部煙霧彈孔雀開屏一樣向兩邊散開，僅僅一瞬間就將海面徹底遮蓋。
“煙霧倒計時500秒！”
“敵軍巡洋艦放出魚雷誘餌。”
沈淵暴怒，對着聲吶室大吼：“直航雷你管什麼誘餌！滾出頻道！”
全息屏幕上的航速數字緩緩跳動，今夜星空晴朗波浪不高，“刑天”號很容易提升到極速。在煙霧瀰漫的那幾百秒時間裏，洛米達人的雷達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在搜掃海面。
光電探頭不止一次看到炮口的火光，也不知道轟的是鯨魚還是暗礁。
在烈火耀紅的海面上，“丹鶴”號就像一柱孤獨的燈芯，安靜的燃燒着。她是暴風的中心，卻又暫時是最安靜的地方。
18號趁着閑暇看了她最後一眼，棕紅色火球驟然閃爆，航母就像一根麵條，在狂暴的空泡中上下顛簸。
稍後，便只能看見地平線后的紅光。
就色調而言，兩艦的處境是如此的相似。
全息屏幕幾乎已經被紅色淹沒，都是雷達波信號。有常用的X波段對海搜索雷達，也有攻擊機常用的Ku波段。
每當敵方火控雷達連續波照射，沈淵就必須打開干擾機。
問題是，干擾機本身就是個強輻射源，相當於向附近敵艦公開了自己的大概位置。
紅色警告信息浪潮一般淹沒着全息窗口，爆炸般的信息已經超出了人類的處理能力。
“導彈！導彈！從……”
沈淵推開不知所措的水手，一把按下發射鍵，密集火箭彈幕將艦體周圍炸出一片棕黃色濃煙。
僅僅數秒，導彈從駕駛窗前劃過，那一個瞬間，防彈玻璃如同雪花般飛濺。
沈淵就像狂風中的樹葉，被衝擊波甩到海圖桌上，身上沾滿了圓潤玻璃渣子，血人一般。
“大人！”
“大你老母，去裝填火箭彈幕！”
沈淵掙扎着站起來，還好鋼化玻璃不會破裂成尖銳的碎塊，否則就這一枚超音速掠過的導彈，足夠把自己大卸八塊的。
“活着的吱個聲！”
沈淵大喊，幾個傷輕的勉強站起來。
“關閉舷窗裝甲板。”
還好，全息投影沒有損壞，狂風已經掃光所有紙質物品，要是全息系統再故障，軍艦就相當於瞎了。
沈淵拿起通話器，鮮血滴落，聲音也變得凄厲：“這是空射反輻射導彈，現在干擾機權限由我控制。”
話音未落，他已關閉干擾機。但是全息屏幕並沒有變得清凈，敵軍巡洋艦的炮瞄雷達擺脫化學煙霧干擾，再一次鎖定本艦。
關閉干擾機將會被火炮和導彈瞄準，不關會引來反輻射導彈。
沈淵已經陷入一個無解死局。
“B炮塔報告，左舷側后，距離27800米，巡洋艦一艘。”
“右舷大於36000米，低空飛行攻擊機兩架。”
沒有任何猶豫。沈淵下達打擊命令：“全主炮注意，目標巡洋艦，任意射擊。”
18號深深呼出一口氣。
看來輪到我了。
“方位角，35-77。”
有光！
敵艦炮口一閃，夜空中光粒貼着海面劃過一條直線，照亮了整片海水，它就這樣從所有人腦袋上飛了過去，刺得光電探頭一片雪白。
“操！這什麼東西。”三腳貓都傻眼了。
沈淵齜牙咧嘴，抓起通話器，大喊：“這是256兆焦超高速電磁軌道炮！”
18號腦子嗡的一下，27公里僅僅用了4秒，炮彈在海平面以第一宇宙速度飛行。
如果被這種炮彈打中，整艘軍艦都會直接蒸發掉。
“裝填88式穿甲彈！”三腳貓大聲報告，說話就要把炮彈送入彈膛。
18號突然意識到，三腳貓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現在暴露位置等於告訴天上的敵機“我在這”。
更重要的是。
敵艦速度30節，左舷側後方以四十五度角向本艦航行，距離逐漸拉大。過去的炮戰證明，“刑天”號的彈道計算機並不能準確計算這種高速狀況下的射擊諸元。
所以……
“什麼？制導火箭彈？”
三腳貓有點明白了。敵艦已經暴露，而且在本艦目視範圍內，雖然沒辦法用雷達制導彈藥，用激光鎖定又會遭到反制，但可以光學定位敵艦然後不斷修正火箭彈落點。
“對啊，這樣沒有火光，不會暴露自己。”
“把穿甲彈送回去，換火箭彈！”
時間分秒過去，只有輸彈機鏈條嘎吱亂響。
突然，艦體快速左傾，所有人都死死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有的水兵直接就被甩到牆壁上，摔得七葷八素。
一枚反輻射導彈就在不遠處劃過，沈淵緊急規避，幾乎廢了半條船的水兵。
“死肥貓你還要多久？我他媽快完蛋了！”
“還有30秒！”
干擾機停止的這段時間，敵艦雷達工作正常，第二發超高速彈就頂在腦門上。沈淵在導彈飛過去的瞬間再次打開干擾機，巡洋艦火控雷達立即脫鎖。
18號一把將炮彈推入炮膛，接替那個飛出去的水兵快速調炮。
機會窗口非常短！
只用了幾秒鐘，18號完成了幾名水兵的工作。
噗！噗！
B炮塔以低功率射出兩枚火箭彈，離開炮管一秒后，火箭彈在半空中點火，彈道計算機第一次修正。
僅僅數秒，第一級脈衝發動機關火，火箭彈進入滑翔彈道。
“我要關掉干擾機了！”
沈淵喊了一句，但是18號沒有聽見。
他雙手化影，在全息屏幕上留下雨點般的痕迹。
27000米外，洛米達人也聞到了危險。海天線突然亮作白晝，電磁近防炮陣列開火，耀眼彈丸極速迸發，就像一支煙花筒在噴射絢爛的焰火。
火箭彈第二級脈衝發動機點火，在18號的操作下，如同紛飛的繡花針，沿着一條詭異的折線在彈雨中翻飛閃避。
突然，廣播裏傳來一口特殊的暗號。
“穀倉門擋！”
回過神來的水兵們立即趴在甲板上，三腳貓連滾帶爬，一把將18號抱在懷裏，後背頂住操作台。
瞬間，整艘軍艦的每一寸金屬都發出嗚咽的呻吟。
短短一百多米，大約一個船身的距離，“刑天”號幾乎是眨眼間就停了下來，接近半個g的加速度讓所有沒有抓牢的水兵一秒鐘內撞到前艙壁上。
光粒就這樣從戰艦正前方劃過，耀眼光芒甚至穿透了駕駛台防彈鋼板的觀察孔，在艙壁上留下一條發黑的痕迹。
18號兩腳頂住操作台扶手，全身靠在三腳貓的肚子上，旁若無人的操作火箭彈。
就在停船的瞬間，失去操作的火箭彈被高超音速炮彈直接打成碎末。
爆炸彈片瞬間削掉了另一枚僅存火箭彈的尾翼，紅色信息窗接連彈出，面對撲面而來的絕望，18號一拳擊在操作台上，將鋁鎂合金砸出一個大坑。
“啊！！！！！”
絕望、憤怒、不甘。
轟！
“打得好！”沈淵在通話器中大吼，“誰打的？”
“大哥，是我！”三腳貓笑呵呵的回復，全然不知道剛才那枚火箭彈就剩一個彈頭，根本就是橫拍到敵艦上的。
超音速的鋼鐵，就算是砸上去，也足夠對皮薄大餡的現代軍艦造成致命傷害。
高速撞擊下，這枚火箭彈還幸運地爆炸了。
在放大的光電圖像里，敵艦炮塔部位明顯看到白色紅外特徵，這是起火了。
“現在不跑更待何時！”沈淵甩下一連串指令。“前進四！”
“主炮人員協助收治傷員，防空炮組警戒。”
“損管組給我去修舵機！”
沈淵重新將車鍾推到前進擋，紅色信息框跳出，舵機遭到結構性損傷。
18號明白了，這個“穀倉門擋”就是把兩個舵頁“關門”合起來擋住海水，就像降落傘兜住空氣一樣。幾秒鐘內把幾千噸的軍艦停下來，舵機不壞才怪。
“醫療室報告，有一名水兵頭部重創，需要血漿。O型血非戰鬥任務人員去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