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單刀赴會
“報告，偵察模組發現敵軍秘鑰已經更換。”
沈淵點點頭，示意水兵出去。更換秘鑰這是當然的，洛米達人不是傻子，當時這麼多生還者看到自己進出駕駛樓，很難不去聯想到密碼的問題。
“但奇怪的是，第五航空戰隊沒有更換秘鑰。”
“什麼？”
沈淵突然跳起來，揉了揉滿是血絲的眼睛。
從昨天晚上到夕陽西下，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看着遠處夕陽血紅，眼睛甚至有些發澀流淚。短短几十分鐘的眯眼讓他腦子有些混亂，完全無法相信這份情報。
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時間差而已。換秘鑰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總有個先後。
“知道了，有事再叫醒我。”
B炮塔內，水兵們剛剛在戰鬥崗位上用過晚飯。帝國海軍飯食相當豐盛，米飯僅僅是小批量供應，大頭是各種肉類，一頓晚飯絕不少於三種肉，而且必須是高熱量肉類。
18號餐盤裏堆着奶油雞腿，燉牛腩，油炸豬排三道肉菜，白米飯薄薄蓋上一層，更像是附贈的。
“味道還行吧？”三腳貓笑問道。
“沒什麼味道。”
“確實，不是肉就是奶，連片葉子都不見。有味道才怪了！”
說罷取出一個罐子。
“嘿嘿，送你了，上好的紅茶，最解膩。”
“謝……謝。”
“唉！這失語症好點了。放心，有大哥在，一輩子罩着你。”
說完，哈哈大笑。
然而18號沒有任何錶情，三腳貓自討沒趣也就不笑了。
“你有幾成把握？說真的。不是哥懷疑你啊，自從聽了你的，咱是大大的出風頭。可你也知道，今晚要是那個啥……你懂的吧，咱都回不去了。”
18號伸出一個手掌。
“五成？”
三腳貓差點暈過去，五成勝算你說得跟十拿九穩一樣。只是他話早就說出了口，沈淵也拍板決定了，這個時候跑去跟大哥說，要怎麼圓？
那個，剛才我是晃點你的，其實我也沒把握，要不咱不打了。
這後果都不敢想。
沉默許久，18號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刑天”艦每小時行駛100公里，一晝夜奔出上千公里，完全有突破航母防禦圈的可能，現在要是認慫逃跑，等天一亮反而跑不掉。
五成，也只能賭一把。
“媽呀！你們兩開賭場去算了。咱去拿點魚肝油！”
“嗯？”
“夜戰啊！考視力！”三腳貓壓低聲音回懟。
凌晨，零點半。
18號就趴在B炮塔頂上，盛夏的海風，他有點涼。
“刑天”號已經切換柴油動力，在一片寂靜的海中無聲滑行。
她必須小心，因為在這附近可能就有好幾艘護衛艦在盯着海面，任何掀起的白色浪花都是最醒目的打擊目標。
她必須夠快，如果今晚不能發現目標，戰艦必須立即脫離向東行駛，否則天一亮，所有人都將暴露在艦載機打擊下。
也許是察覺到了什麼，也許是計算錯誤，反正搜索了兩個小時，什麼都沒有。
尾甲板的水兵忙忙碌碌，灰色“風箏”油料耗盡正在降落。四架無人機已經回來三架，竟沒有一點發現。
“甲板人員注意，返回艙內，準備加速。”
放棄了？
18號看向漫天繁星，
心中不甘憋在胸口。
“氣炸了連肝肺，銼碎我口中牙……”
“牙……呀！”胸中不快突然衝出聲帶。
“呀呀呀呀呀！”18號又連叫幾聲。
“你呀什麼？”三腳貓順着他手指的方向，豎起望遠鏡。
“艦長，B炮塔報告，9點鐘方向好像有尾噴口！正在下降高度！”
沈淵將光電瞄準儀放到最大，果然隱約有藍色火焰的痕迹。
“我打賭那是一架降落的飛機！全體返回艙室！”
四十分鐘后……
“B炮塔報告，發現燈光。”
沈淵在廣播上笑得直抽抽，幾乎背過氣去。
航母夜間回收艦載機是必須開燈的，四周有示廓燈，跑道有跑道燈，攔阻索附近還有示位燈，艦橋一般還有供人員作業用的照明燈。這麼多燈具要想徹底避免燈火暴露幾乎不可能。
“是航母！主炮裝填輕型魚雷。”
“老大，一網大魚啊！打頭的那條是航母，後面那艘是巡洋艦，其他兩條也是驅逐艦大小的東西。”
沈淵笑完卻陷入了沉默。
魚雷大約有三種規格，533毫米以上的叫重型魚雷，一枚大約兩噸，用來炸航母的；450毫米左右的叫中型魚雷，一枚幾百公斤；“刑天”號主炮裝備的這種324毫米魚雷是最小的一種，重量不到300公斤，比普通的炮彈還要小得多。對付兩千噸的驅逐艦也就算了，用來打幾萬噸的航母，想想都覺得不靠譜。
“機械師，去把機庫垂髮筒里的魚雷推進裝藥引信卸掉。把連接處也卸掉！”
聽着沈淵的命令，三腳貓疑惑頓生。
“大哥要幹嘛？”
幹嘛？當然是要用魚雷。卸掉引信，裝葯就不會點火，連接處也卸掉，發射后魚雷會直接與助推器分離，這就相當於繞過助推器發射魚雷。
好處只有一個，那就是沒有任何聲光信號。
“貝塔，對敵航母測距。”
“B炮塔報告，左舷，距離18000米，航速30節，航向與我平行。”
沈淵皺起眉頭，用柴油機是追不上的。
“啟動一台燃氣輪機。”
他的手開始在海圖上畫起來。輕型魚雷是很坑爹的東西，不光威力小，水中射程也只有11公里，現在距離敵艦已經18公里，他需要在空中飛行一分鐘，然後在減速傘的幫助下落入水中。即便能縮減一大段距離，也不必然能命中目標。航母的速度高達30節，魚雷的速度不過45節，如果攔截失敗轉入追尾攻擊，那麼十三分鐘后魚雷就會耗盡能源自沉海底。
當然，這玩意兒也有優點，它幾乎沒有任何聲響。
現在，“刑天”號需要從敵艦右舷後方機動至前方，佔據發射陣位。
這個過程充滿了未知的風險，在夜晚靜謐的海面上，“刑天”號高速航行會撞起一道非常明顯的白色浪跡，隨着雙方距離逐步拉近，沒有人知道“丹鶴”號上的瞭望兵會不會看到這個東西。
“右舵15，保持監視繞過去。”
這，需要半個小時。
倒計時出現在全息屏幕上，旁邊貼了一張字條“禁止向屏幕開槍”。
沈淵笑了，暗罵自己當初的愚蠢。
“嗶！探測到間歇X波段雷達信號。”
“保持切線運動！”沈淵指令沉穩，就像預先知道一樣。
這是一艘隱形巡洋艦，光憑回波是很難判斷為艦船的，只有當回波呈現多普勒特徵的時候才會被識別。現在“刑天”號以敵艦為圓心走一條圓弧線，在敵軍雷達上，這個目標的回波始終沒有多普勒特徵，會被計算機直接過濾掉。
“兄弟們，只是偶然的開機測試，穩住！不要慌！”
不慌？
沈淵心裏反覆打鼓。這哪裏是什麼開機測試，根本就是針對性的探測。對照那架返航的飛機，航母應該是臨時開燈的，所以防空巡洋艦保持了無線電靜默。既然航母已經開燈暴露，護衛艦艇就必須全力開機探測。
一分鐘，雷達探測頻率沒有變化。
“B炮塔報告，敵艦甲板有噴氣機尾焰。”
“收到。”沈淵放下通話器，心想最近B炮塔的眼神還真的挺靈光。
B炮塔。
三腳貓看着藍幽幽的馬赫環，嘴裏嘟嘟囔囔。
“這玩意兒該不是朝我們來的吧？”
18號心裏聽得直發毛，你這烏鴉嘴不要隨便亂說好不好。
敵機，彈射起飛！
看不到尾噴口。
18號突然感覺有一百萬隻貓在心臟上撓，恨不得將這隻烏鴉嘴的肥貓從船上扔下去。
“防空炮組報告，敵機朝我們來了！要被發現了！”
“這裏是艦長！不要亂動！”
“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