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根據地
砰,槍聲響過之後,鬼子的哨兵一頭栽倒在地,機槍、小炮隨之響了起來,人喊馬嘶,憤怒的日軍士兵吶喊着沖了出來。
然而,殺人者已經藉著夜幕不知去向,只有風吹動樹枝的嘩嘩聲在嘲弄着憤怒而無奈的侵略者。
“三、五人一組,只攜帶少量食物,披着件雨衣,便可以在叢林中長期戰鬥,象風一樣來去無蹤,讓敵人摸不着頭腦,防不勝防,”余飈掃視着手下的士兵,大聲說道:“這才是合格的叢林戰士,你們自問離這樣的要求還差多遠,”
眾人瞪大了眼睛,默不作聲,司令的要求太嚴格了,恐怕也只有叢林中的野人能達到這樣的水平吧。
“從今天開始,口糧減半,想填飽肚子就得自己想辦法,”余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要執行,野外生存,不是光學書本就夠的,現在要在實踐中考驗大家,讓大家養成習慣,你們要適應在無糧無水無助的情況下,靠一把匕首、一個指南針鍛煉生存技能,可惜那並不是真正的戰場,沒有真正的敵人,對你們來說,這種摹擬的試驗有驚無險,就像讓你撲進一堆假火,雖有火苗卻不會燒傷你們,你們想像一下,當你背着幾十公斤的大背囊,在叢林中戰鬥的情景嗎,你追無法追,你逃無法逃,等你發現敵人,已經晚了,他首先向你開火……你來不及還擊就已經中彈身亡……日本鬼子是猛虎,我們就是蚊蠅,叮他咬他,他卻打不到我們……孤身一人,提一支短槍或是拿幾個手雷,我們就能在叢林中進行戰鬥,而他們,離開了群體,離開了飛機和炮火的支援就很難存活……只有這樣,戰場上的主動權才能完全掌握在我們手裏……”
山高谷深、形狀奇特、氣候多變、雨多霧重、河溪縱橫、流向各異,綠幽幽黑沉沉的原始叢林,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封閉世界,對外來的闖入者是不折不扣的迷宮,抑或是冷酷獰惡的陷阱,美國在越戰中被英勇的越南人在叢林中擊敗,證明了叢林戰爭的殘酷,更證明了重武器在叢林戰中的局限性,而這些,對於民族解放軍來說,卻是利大於弊,他們要在這裏迎戰人生地不熟悉的日本鬼子,把這裏變成日本鬼子的墳墓。
打鐵還要自身硬,整體的戰略戰術沒有問題,那麼就剩下士兵的素質和意志了,所以,余飈才對戰士們提出了如此嚴酷的要求。
三個大隊輪番四處出擊,今天打哨卡,明天炸汽車,後天伏擊巡邏隊,打完就消失在莽莽叢林之中,使得附近的日軍陷入了恐慌和被動,雖然每次損失並不大,但時間一長,數目卻很驚人,他們不得不撤出了一些孤立的據點和偏遠的地帶,而這使得民族解放軍的勢力範圍進一步擴大。
吉蘭丹州有一批長久定居的華人,他們與其他地區的華人有所不同,他們的祖先於二百多年前,就是清朝佔領中國時,從大陸來到馬來亞,起初,當地的蘇丹允許他們住在吉蘭丹河口地區,后來蘇丹又同意讓他們從事農耕,由於男多女少,移居到那裏的華人、便與當地原住民婦女通婚,一代代傳下去,那裏的華人膚色較黑,不過仍然保存他們的語言,主要是客話,他們被稱為海客家仔,他們便一直生活在邊緣化的環境中。
這些人居住的地方是民族解放軍設立永久根據地的理想地方,在那裏能夠獲得他們的支持,也能獲得糧食供應,但是,土匪已滲透了這個地區。
這些土匪是在後期才從中國南方到來,他們在中國結黨打家劫舍,最後政府展開圍剿,他們被迫離開中國,到了馬來亞,這些土匪替英殖民地當局和華族商人打工,他們在錫礦場和園丘里充當合約勞工,由於他們已習慣於中國那裏的生活方式,他們喜歡住在鄉下,尤其是大森林的邊緣處,他們保留他們的方言,同時逐漸地散佈到半島各地,在霹靂、彭亨、吉蘭丹和北柔佛,都有這類人聚居的小村落,在英國殖民地統治時期,他們奉公守法,不敢為非作歹。
日本入侵后,局勢改變,治安惡化,這些前土匪故態復萌,又再干起犯罪勾當,這些土匪對中國懷有狹隘的民族主義情結,因此他們不喜歡馬共,當馬共派人向他們灌輸政治思想時,他們拒絕道:“你們是中國人,但是除了孫中山之外,你們的店和住家掛的是馬克思和列寧的肖像,我們只尊敬國父孫中山,我們不要大鬍子和光頭的外國人,”為了粉飾他們的犯罪行為,土匪公開宣稱他們效忠國民黨,凸顯他們的政治形象,希望能在一定程度上受人尊敬。
民族解放軍採取了文武齊下的手段來懾服這些土匪,當余飈身着筆挺的中將軍裝進入談判會場時,這些自稱效忠國民黨的土匪大吃一驚,接着余飈軟硬兼施,或引誘,或威脅,使三股土匪無奈地答應了改編的要求,當然,這只是口頭上答應,民族解放軍已經調集了兵力,準備對陰奉陽違的土匪予以殲滅性打擊。
談判結束后,一股土匪破壞協議,不接受民族解放軍的改編,隨後民族解放軍便以雷霆般的打擊用武力解決了他們,槍打出頭鳥,殺一儆百,其餘兩股土匪懾於民族解放軍的強大和兇悍,按時把部隊開進叢林,接受了民族解放軍的改編。
民族解放軍在這些地區逐漸地立定腳跟,工作也有所發展,並得到了當地華人的支持,從而有了第一塊叢林外的根據地。
雖然只是邁出了一小步,但意義卻是巨大的,政治幹部積累了經驗,增加了信心,軍隊得到了鍛煉,增長了戰鬥力,特別是在與馬共的競爭中,佔據了有利的地位,影響是深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