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賭棺
存放有十多具棺木的地攤，圍觀者視線都在書生身上，李相白則看着書生面前的黑棺。
摸金校尉的倒斗術中就有關於賭棺的信息。
根據棺木造型、材質、雕刻筆法、圖案工序及包漿鑒別棺木主人富貴或者貧寒。倒斗術中將黑棺稱之為“鎮煞棺”。黑為玄水，意思是能鎮壓橫死、怨氣之後煞氣不散的陰屍。結合倒斗術信息，觀察書生身後的骷髏，李相白大致能猜測出書生是個陰修。
地攤的主人滿嘴大黃牙，身材矮小，從圍觀人群的雜言雜語中李相白知道攤主叫吳崖子。鬼市能摸棺的地攤為數不少，可就屬吳崖子神通廣大，能弄到各種棺木，而且出“寶”的概率居高不下，當然吳崖子的棺木價格也不菲。而且賭棺不還價。
寬敞的場地間豎著兩片棺蓋。
左右棺蓋刻有鐵鉤銀划的大字。
“眾客無欺，你喜我悅”
“清風自來，富貴在棺”
李相白嘖嘖稱嘆，這廣告詞創意十足。
書生選的黑棺二十兩金子。
沒有討價還價的過程，書生給金錠。然後拿出一張符籙貼在黑棺上。鑿棺開洞，書生將手伸了進去。
李相白能識別出符籙，是“鎮屍籙”，和先前貼在自己黑棺上的符籙如出一轍，但符紙高級，效果也更明顯。
四周圍觀的數十人屏氣凝神。
李相白和吃瓜看熱鬧的人一樣，不喘大氣，目光如炬看着書生。
眾目睽睽下書生手臂顫抖了起來，手猛地從棺材抽出，手中攥着一個赤青色活物。
奇形怪狀，就像是蜈蚣和龍虱被針線縫合在了一起。醜陋無匹！
“嘶”圍觀的人群中響起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李相白也覺得脊背涼颼颼。
認識書生手上的物體。
屍蟞！
張三青的倒斗術有說明，屍蟞以人屍為食，尋常屍蟞為黑色，劇毒。屍蟞成精通體赤青，體內蘊玄冥寒毒。
書生攥着屍蟞，一道肉眼可見的黑線從書生手腕蔓延向手肘，踉蹌後退一步，書生委頓在地面。
左手自懷中拿出瓷瓶，捏碎瓷瓶將一枚丹藥送入口中，書生說了一句：“走！”
寸步不離跟着書生的骷髏抱起書生，邁大步奔跑向牌樓方向。
有光頭男子看着骷髏抱書生離去，說了一句：“書生要是能熬過屍蟞這一口，修為是要突破的！”
抱着書生的骷髏遠去，圍觀的人群中又有人賭棺摸屍。
一口金色棺材，三十兩金。
龜蛇騰雲的圖文，從棺木材質到雕工，大抵能判斷棺主人身份顯赫。
賭棺的是一名魁梧大漢，沒帶面罩，四四方方的國字臉，不怒自威的相貌。
三十金成交，得到金棺，魁梧大漢念念有詞，然後貼符籙。鑿棺開洞口，大漢將手伸了進去。
李相白瞪大眼睛。
然後李相白看到大漢臉上浮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得寶了，得寶了！”喧嘩聲四起。
眾人都在等大漢摸出寶貝開眼界。
大漢手臂哆哆嗦嗦，人又詭異的笑了一次。
李相白看大漢的笑臉，感覺瘮得慌。
猛然間李相白想到了張三青倒斗術中的一段話。
“以馬錢子、苦實、枯頭滕、鹽烏頭、鵝兒等五味藥草製作藥劑，被稱為‘笑九癲’，藥劑劇毒。身中‘笑九癲’，三步一笑，九步入黃泉。藥劑塗抹屍體能剋制屍蟞。
金棺中屍體應該是塗抹了‘笑九癲’”。
人群中有行家嘆息一聲開口：“人中了笑九癲，沒得救了。”
壯漢手臂拿出，小臂有指甲劃出的血痕，血痕兩側肌膚腐爛發出嗅之作嘔的氣味。壯漢詭異的衝著眾人再一次笑了笑，然後說了一聲：“是個娘們！”
“噗通”一聲，壯漢栽倒在地下，氣息全無！
吳崖子隔空攝物，一股白蒙蒙的玄陰氣息將壯漢屍體卷向身後的一口薄皮棺材。
“咣”一聲，人死蓋棺。
大漢交了三十金，出鬼市應該是非富即貴的人，可就這樣丟了性命。賭棺也賭命。
眾人習以為常，摸棺也繼續。
吳崖子吆喝一聲：“三十金，還有沒有人。”
“我來！”有帶着招財童子面罩的矮胖道士分人群而出。
交三十金，道士沒有在黑棺上貼符，以符幌纏繞右手臂，道士手伸了進去。
摸索一陣子，道士手抽了回來。
一枚拳頭大小，閃爍着溫潤流光的珠子出現在道士手中。
“丹陽珠！”四周響起一片驚嘆聲。
道士摸到寶貝了。
將丹陽珠利索放入隨身攜帶的錦盒，胖道士見好就收，退出人群消失在鬼市當中。
李相白唏噓。
一口黑棺，兩人不同命，壯漢身死，道士得寶。
此後又有人賭棺摸寶，三人橫死，五人收穫不一。地攤上剩下的棺木無人再賭，圍觀的人群散去。
大開眼界的李相白興趣不減，繼續前行。
棺材攤前方有兩名女子結伴前行，一個白衣，一個青衣。一扭一扭，娉婷婀娜。
李相白架不住好奇，拿出倒斗盤。想看看前方小青和小白是鬼物邪祟還是山野精怪，或者是原裝的女人。
倒斗盤上朱紅細針在九宮格五行金土的兩個方格間轉動，方向是身後。
身後就是棺材！
“有寶！”
李相白一步一步後退，兩丈之後李相白站在一具白棺前。倒斗盤金土方格指向白棺。
白棺包漿很厚，有年代感，雕刻的圖紋簡潔，是浮雲紋。材質是楠木。利用張三青的倒斗術，只能判斷出這些信息。但倒斗盤上的指針始終在搖擺。
吳崖子看着站在白棺前的李相白，咧嘴一笑，“賭棺。”
倒斗盤朱紅細針和九宮格中的金土方格始終指向白棺，李相白自然想賭棺。可囊中羞澀，全身上下只四十文錢。
轉身面向吳崖子的時候李相白將倒斗盤收了起來。
白棺的一側是一副紅色棺木，李相白先看紅棺，再看白棺，然後問：“多少錢銀！
“紅棺二十金，白棺十金。”
李相白快速分析，“賭棺可以物物交換，倒斗盤是吃飯保命的寶貝，要留着。能交換的只有幽曇花。修補張家族譜，系統獎勵的幽曇花是奇珍異草，能幫助自己提升修為，可自己陰差陽錯吸了白骨精陰氣築基成功，暫且用不着幽曇花。修補書籍能得獎勵，但摸棺得寶的機會失不再來。退一步而言，即便得不償失，也不會有多大遺憾。只要有書籍修復，還怕沒獎勵！”
拿幽曇花，李相白問：“賭白棺，夠不夠！”
七色花瓣，核桃大小的果實讓人垂涎欲滴。
吳崖子眼睛一亮。
“夠！”
伸手拿花，吳崖子說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