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獨孤9劍
這一日，夏辰再次來到思過崖上。想起自己在思過崖上呆了這麼久，從來沒見過風清揚，也沒有感知到任何動靜。這不正常，雖然夏辰對自己的感知力十分自信，也不禁懷疑是不是風清揚故意躲着自己。
想到這裏，夏辰便開始自言自語：“這石壁上的武功風格迥異，又各有優劣。然而招數始終是死的，人是活的。有沒有一種劍法能破盡天下武學呢？聽聞宋朝有絕世劍客，一柄長劍敗盡天下群雄，號稱獨孤求敗，也不知是何等風采？”說到此處，用心感知，山洞口附近好像有道呼吸聲，若隱若現。
夏辰神色不變，繼續說道：
“早年偶然聽聞我華山曾有一位劍術高手風清揚祖師，以獨孤九劍揚名天下，這石壁上“風清揚”三個字，想必也是他所留下的。只是不知他老人家是否還在，真想一睹風采。”
聽到此處，洞口之人再也按捺不住，現出身來，卻是一位白須青袍老者，神色抑鬱，面如金紙。
夏辰假裝大吃一驚：
“你是何人，為何在我華山？”
那老者嘆了口氣，說道：“難得世上居然還有人知道風某的名字。你這小子，年紀不大，倒也頗有幾番見識。”
“您竟是，竟是風清揚前輩？”夏辰臉上帶起驚訝。
“正是老夫，這幾天看你在洞中習武，確實悟性驚人。岳不群竟然能夠收到你這樣的弟子。”
“師父師娘對我有救命之恩，更有養育之恩，恩重如山。”
“你倒是孝順。我來問你，你如何看待當年的劍氣之爭？”
想到風清揚能在當年的江湖上闖出那麼大的名頭，絕不僅僅靠獨孤九劍。再加上這幾天，憑藉遠超常人的感知力，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他。他的內力必然深厚無比。於是夏辰稍一沉吟便答到：
“在我看來，劍也好，氣也罷，都是殺人技。同等內力，誰的劍術高超，自然更勝一籌。反之，有着相同的劍術，自然是誰的內力高，誰更厲害。隔壁一定要分個你死我活，劍氣同修不是更好？況且每個人天賦體質各不相同，有些人擅長練氣，而不擅劍法，那就以氣為主。有些人對劍法悟性高超，那就以劍為主。”
聞聽此言，風清揚頓時頗為驚異：
“想不到你小子年齡不大，卻能看的通透。當年華山諸位要是能看的明白，也不至於如此……可憐我華山幾百年基業。”
“既然前輩已經看的明白，何不重出江湖，重振我華山威名？”
“當年之事，你不知道…唉，不提也罷。不過我曾發誓不再過問江湖事。”
夏辰心裏忍不住低估，不就是當年被氣宗用一風塵女子騙婚，感覺羞愧難當，再加上錯過劍氣之爭，愧對劍宗嗎。看來對於華山，這張底牌是暫時用不上了。不過夏辰還是想再做做思想工作：
“前輩……”
“你不必多說了。也別總是叫我前輩前輩的。叫我太師叔吧。”
“是，風太師叔。”
“想不到岳不群這個泥古不化的小子，竟然能教出來你這樣的弟子。”
“風太師叔，師父有他的道，我有我的道，道雖不同，恩卻深重。”
“不錯，倒是個有情有義的。你可願隨我學習劍法？”
“自然願意。”夏辰連忙回答。嘮了半天，等的就是這句話。可能是老人家太久沒和人交流，也可能是看夏辰悟性不錯，終於決定傳授“獨孤九劍”了。
“你們懂得劍術變化之理，但是畢竟年幼，對敵經驗不足，招式之間仍有斧鑿痕迹，對上一般人還能應付，對上高手就捉襟見肘。”
有名師指導，夏辰的劍術進境非凡。以前雖然劍法練的熟練無比，但今天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隨心所欲。不只是手中長劍可以用劍法，手指，雙腳，乃至全身上下皆可以對敵。
一老一少，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的飛快。夏辰感覺整個人像是一塊乾燥的海綿掉進了水裏，瘋狂的吸收着劍術經驗。
半天之後……
風清揚說到：“你既然已經將這些招數都使得隨心所欲，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接下來我將傳授你真正的劍法絕學，天下間最頂尖的劍術—獨孤九劍。”
終於來了嘛？還是說剛才的是考驗悟性？
“辰兒，你且聽好，這便是獨孤九劍的總決式。歸妹趨無妄，無妄趨同人，同人趨大有。甲轉丙，丙轉庚，庚轉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風雷是一變，山澤是一變，水火是一變。乾坤相激，震兌相激，離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背完一段總決式，風清揚停頓問道：“你記住了多少？”
“基本全都記住了。”
“怎麼可能？你背來聽聽。”
“歸妹趨無妄，無妄趨同人，同人趨大有。甲轉丙……”
一段背完，竟然一字不差，就連夏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記憶力已經達到如此地步。風清揚更是吃驚：“這獨孤九劍的總決式，你可曾學過？”
“並沒有。”
“你的記憶力竟然如此令人震驚。我還是小看了你。或許我華山真的又要出一位頂尖劍客了。”
接着教完剩下的總決式，風清揚又要他從頭至尾連背三遍，見他確已全部記住，說道：“這總訣是獨孤九劍的根本關鍵，你此刻雖記住了，但全憑硬記，不明其中道理，日後甚易忘記。從今天起，須得朝夕念誦。”
夏辰應道：“是！徒孫謹記！”學到這裏，夏辰已經真正把這個老人當成是自家前輩了，這是真正的傾囊相授了。
風清揚道：“九劍的第一招‘總訣式’，有種種變化，後面八招皆是從總決式演變而來。第二招往後依次是“破劍式”、“破刀式”以至“破槍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而學到了第九劍“破氣式”。
第二招是‘破劍式’，用以破解普天下各門各派的劍法，長劍，短劍，寬劍，細劍各種劍法。
第三招‘破刀式’，用以破解單刀、雙刀、柳葉刀、鬼頭刀、大砍刀、斬馬刀種種刀法。
那“破槍式”包括破解長槍，大戟、蛇矛、齊眉棍、狼牙棒、白蠟桿、禪杖、方便鏟種種長兵刃之法。
“破鞭式”破的是鋼鞭、鐵鐧、點穴橛、拐子，蛾眉刺、匕首、板斧、鐵牌、八角槌、鐵椎等等短兵刃，
“破索式”破的是長索，軟鞭、三節棍，鏈子槍、鐵鏈、漁網、飛錘流星等等軟兵刃。雖只一劍一式，卻是變化無窮，學到後來，前後式融會貫通，更是威力大增。最後這三劍更是難學。
“破掌式”破的是拳腳指掌上的功夫，對方既敢以空手來斗自己利劍，武功上自有極高造詣，手中有無兵器，相差已是極微。天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複無比，這一劍“破掌式”，將長拳短打、擒拿點穴、魔爪虎爪、鐵沙神掌，諸般拳腳功夫盡數包括內在。
“破箭式”這個“箭”字，則總羅諸般暗器，練這一劍時，須得先學聽風辨器之術，不但要能以一柄長劍擊開敵人發射來的種種暗器，還須借力反打，以敵人射來的暗器反射傷敵。
至於第九劍“破氣式”，風清揚只是傳以口訣和修習之法，說道：“此式是為對付身具上乘內功的敵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獨孤前輩當年挾此劍橫行天下，欲求一敗而不可得，那是他老人家已將這套劍法使得出神入化之故。同是一門華山劍法，同是一招，使出來時威力強弱大不相同，這獨孤九劍自也一般。你縱然學得了劍法，倘若使出時劍法不純，畢竟還是敵不了當世高手，此刻你已得到門徑。以你的悟性，再練個三五年，便可和天下英雄一較長短了。”
夏辰越學越覺得這獨孤九劍奧妙無窮，變化萬千。
如此幾天以後……
這一日再次來到思過崖，卻聽風清揚道：“獨孤大俠是絕頂聰明之人，學他的劍法，要旨是在一個‘悟’字，決不在死記硬記。等到通曉了這九劍的劍意，則無所施而不可，便是將全部變化盡數忘記，也不相干，臨敵之際，更是忘記得越乾淨徹底，越不受原來劍法的拘束。你資質甚好，正是學練這套劍法的材料。何況當今之世，真有甚麼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嘿嘿，只怕也未必。以後自己好好用功，我可要去了。”
“太師叔這是要去哪？”
風清揚道：“我本在這後山居住，已住了數十年，日前一時心喜，出洞來授了你這套劍法，只是盼望獨孤前輩的絕世武功不遭滅絕而已。怎麼還不回去？”
夏辰忙道：“原來太師叔居於後山，日後我經常來陪您老人家聊聊天。”
風清揚厲聲道：“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見華山派門中之人，連你也非例外。”轉而又語氣溫和道：“辰兒，我跟你既有緣，亦復投機。我暮年得有你這樣一個佳子弟傳我劍法，實是大暢老懷。你如心中有我這樣一個太師叔，今後別來見我，以至令我為難。”
夏辰心中也是酸楚，道：“太師叔，那為甚麼？”
風清揚搖搖頭，說道：“你見到我的事，連對你師父也不可說起。”
夏辰只得先答應下來：“是，自當遵從太師叔吩咐。”
風清揚輕輕撫摸他頭，說道：“好孩子，好孩子！”轉身下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