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地上冷，上床睡

李慕白和唐解語四目相對，有些出乎意料。

李慕白道：“孔先生居然是縣令，失禮失禮。只是慕白不知，孔縣令路上為何隻字不提呢？”

孔子遙笑道：“二位少俠有自己的秘密，那自然我也有自己的秘密。”他解釋道：“江湖中人，對官府大多數嗤之以鼻。我怕說了出來，不能與兩位少俠結伴。若不介意，繼續喊我孔先生就好。身為讀書人，還是更喜歡這個稱呼。”

唐解語道：“孔先生多慮了。我與慕白哥，只關注一個人的品格，不會在意身份的。”她繼續問道：“孔先生即在江湖之中，怎麼會想考取功名為官呢？”

孔子遙笑道：“行走江湖是夢想，考取功名是生活。玉劍書生終究還是個書生，自然以考取功名為重。我已過而立之年，終於金榜題名，這次回家為官，算是穩定終身了。”

唐解語道：“你也真是膽大。身上有官印和文書，不要護衛也不走官道。殺人越貨，替身為官的事情，可發生過不少。還好你遇到了我和慕白哥，不然可就危險了。”

孔子遙笑道：“我也是趕路才走的私道。不過若非如此，也不會遇到二位了。”

“來了來了，吾等來迎接縣令大人！”衙門內發出稀稀疏疏的聲音。

不多時，門已大開，左右各四個衙役站成一排，為首之人是衣着端莊的中年人，他道：“歡迎縣令大人，在下是這衙門裏的師爺曾孝儒。接到上面的指示，知道縣令大人這幾日會到，就一直在衙門裏候着。”。

孔子遙道：“曾師爺不必多禮，我初當縣令，有許多不懂的地方，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他轉身介紹道：“這是李慕白和唐解語。二位少俠雖然年輕，但功夫了得，路上搭救過我。你安排兩間客房給他們，不能怠慢。”

曾孝儒道：“這...孔大人，衙門裏中空屋原本還剩三間，打掃出了兩間，一間等你來住，一間備用。還剩一間堆滿了雜物，今晚清理不出來。不知...”他看向李慕白和唐解語，道：“不知二位能否同住一間？”

不等李慕白回答，唐解語欣然道：“無妨無妨。慕白哥與我青梅竹馬，同住一間並無什麼大礙。”她笑道：“只是麻煩你們多準備一床被子，我怕他睡地上會冷。”

曾孝儒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府中被子還是有剩餘的。”他繼續道：“不知孔縣令和二位少俠有沒有吃飯？衙門裏的廚師一直在備着，準備給孔縣令接風洗塵。”

孔子遙笑道：“我們趕了一天的路，還沒吃口熱乎的飯。就有勞曾師爺了！”他道：“不知婺源縣有什麼地方美食，可否做幾道給二位少俠嘗嘗。”

唐解語道：“比如說荷葉紅鯉魚。”

曾孝儒道：“巧了，后廚的魚缸里剛好養了幾隻紅鯉魚，等我吩咐下人去做。諸位快些進來休息，等飯好了，我吩咐衙役去喊大家。”

不多說，眾人進了婺源縣衙門的後院。一個縣城最氣派的地方，便是衙門和宗門祠堂。而衙門更要威嚴氣派一些。

李慕白總覺得有點不對勁，自己身為盜聖傳人，還沒犯過事就主動進了衙門。這可謂是自投羅網了。唐解語倒無所謂，她好奇地東張西望，一切事物都顯得新奇和有趣。

吃飯途中，唐解語更是對美食讚不絕口。除了荷葉紅鯉魚，香甜暖糯的糯米子糕很合唐解語口味。

飯後孔子遙與李慕白閑談了幾句，便和師爺曾孝儒談論縣內事務了。

李慕白自然帶着唐解語先回到了屋內。

唐解語道：“慕白哥，剛剛孔先生和你講什麼了？”

李慕白道：“沒什麼要緊的事。他說明天上午準備巡視一趟婺源縣，喊我們一起去，就當郊遊了。”

唐解語笑道：“這孔先生也是另類。這江湖悠悠，不比當個縣令有趣？”

李慕白道：“或許他覺得學武救不了中國人，就棄武從文了呢？再者，古有雲，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唐解語道：“什麼古有雲，不過是窮腐書生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我若是他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會找個安穩的地方度日。”

李慕白道：“我倒不覺得孔先生是迂腐之人。”

唐解語道：“此話怎講？”

李慕白笑道：“師父說過，朋友是能給彼此帶來利益的人。他願意跟我們交朋友，自然有需要我們的地方。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吃了那麼多荷葉紅鯉魚和糯米子糕，肯定要出出力的。”

唐解語瞪着眼睛道：“哼，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能出什麼力，要出力你幫我去。”

李慕白道：“不過也未必需要我們出力。得看看明天陪孔先生去巡視縣時，是個什麼情況。”

唐解語道：“怎麼，難不成會有刺客要暗殺他嗎？他可是一縣之首。”

李慕白道：“一縣之首又如何？有名而無實權罷了。管管平頭老百姓還可以，但是想管到地方士族，就難了。”他繼續道：“官最大的任務不是治理百姓，而是平衡地方士族的利益，推動中央的政策。一個大的家族幾百上千人，豈是衙門裏幾個衙役能管得了的。”

唐解語道：“孔先生知道我們武功了得，所以希望我們明天陪他去，若是哪個地方士族想給他下馬威，就讓我們出手殺了他。”

李慕白敲了一下唐解語的腦瓜，道：“你這個女孩子怎麼天天想的是打打殺殺？只要出手教訓一下就行。”

唐解語道：“嘻嘻，不都是說江湖上快意恩仇，看不爽就拔刀子嗎？好了好了，我開玩笑的啦。”她繼續道：“慕白哥哥，為啥同樣是在在芙蓉村長大，你懂這麼多事情呀？”

李慕白道：“師父說過，人的一生是有限的，未必什麼都要經歷，多聽多看別人的故事，也能從中學習到人間真意。所以師父經常講很多奇聞趣事給我聽，江湖傳奇也好，士農工商也好。”他繼續道：“唐阿嬤沒給你講過故事嗎？”

唐解語道：“當然講過。武當掌門，少林方丈，峨眉師太的三角戀故事，我能倒背如流。”

李慕白道：“可怕，女人都是戀愛腦嗎？”

唐解語笑道：“嘻嘻，阿嬤只是怕我被壞男人騙了。”她理了理被子，挪出來一塊床上的位置，道：“慕白哥，三月的倒春寒冷得很，你要不要到床上來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