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選擇成為誰

劉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成績會如此優異，聽着屏幕上的播報，整個人甚至都有點恍惚。兩世都未曾受過這樣的關注和褒獎，劉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歡呼和敬佩的感覺。大量的學員甚至教練都向他圍了過來，連課都不上了，甚至還有幾個美女員工過來給他拍了照片視頻。那上面的劉靖沒有什麼表情，看起來冷冷的。實則他是有點小懵了。“哥哥！哥哥！”直到騎在爺爺脖子上的挽晚在場外招手，劉靖的眼中才有了神采。同時他看到了戴滸黯然離去的背影。心念一動，劉靖做下一個決定。身前的美女員工用手機充當錄音機，採訪着劉靖。“你好，劉靖學員，我剛剛在旁邊看到了你考試的全過程，動作非常優美簡潔，可稱得上一句‘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想問問你是怎麼做到的？”“帥哥，看看鏡頭，我給你抖視宣傳一下，你這麼帥一定能火！”“哎呀我記起來了，我昨天晚上熬夜還刷到過他！是那個叫山境的西裝大帥哥！”“對啊對啊我也刷到過！帥哥快看鏡頭！”但劉靖一個人也沒看。掃了一遍四周，尋到了空隙。挽晚，向爺爺被藍色光幕擋住，他們沒有考試證，進不來場地。“不好意思，各位，我還有事。”劉靖的聲音謙和，動作卻有力，溫柔但不容抗拒地推開人群。“讓一下。”劉靖在人群中搜尋前行的樣子好像一個被世俗眾人，名利慾望團團圍住，卻仍在不停尋找一束光的虔誠牧師。他很快走到人群外，金烏加速，很快就沒人跟得上了。“哥哥！我在這！”挽晚開心的招手，她的哥哥來找她了！“小靖！哈哈，真厲害！”向爺爺也豎起大拇指。劉靖卻沒有朝他們的方向飛去，只是飛出場地后，往他們的方向拋來一本剛才被塞到手裏的金烏市考核記錄證書。他要去哪？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劉靖的方向，就連向挽晚都表情疑惑，淡淡的眉毛揪在一起，好像天仙寶寶，實在可愛。那邊除了一個走遠了的落魄男人，什麼也沒有啊？一些學員認出了那人，不正是戴滸教練？他顯然被劉靖的表現狠狠地打了臉，已經沒底氣在這裏呆下去了。要是戴滸逼迫劉靖的事情被暴露出來，他怕是這個特級教練的職稱都得丟了，還要被網友罵的狗血淋頭！罵他是低素質教練！不配為人師！...然而劉靖已然追了上去，對着戴滸喊話。“戴教練，等一下。”戴滸沒有停下，他沒這個臉看劉靖。他來想幹嘛，看自己笑話，踩自己一腳，讓他這張老臉再臭一些，讓自己顏面徹底無存？“戴滸教練！我有話要和你說！”戴滸終於停下了，他握緊了拳頭。是，他是刻意刁難劉靖，可那又如何，是你劉靖不尊重老師在先，他最討厭擅作主張的學生，哪怕這裏面確實有些妒忌的負面情緒在作祟，但劉靖並不是完全乾凈！他擅自離開場地，繞基地高速御劍飛行，是違反基地安全條例的，沒有教練允許且跟隨的情況下，不可以高速飛行！哪怕劉靖拿到了金烏市飛行考核記錄，如果真要來踩他一腳，

把這口少年傲氣撒了才痛快，別逼他拼了這張老臉不要，也讓劉靖的檔案上記下一個基地處分！戴滸轉過身來看向劉靖，臉色陰沉：“你要做什麼？”“戴教練。”劉靖停在戴滸前方，先收了金烏飛劍。以他們的身高，劉靖還需微微抬眼，可他的氣勢絲毫不輸，在戴滸攻擊性極強的目光中如同一塊海礁，磐石，坦然自若，傲然屹立。他從沒受到過戴滸的干擾，就好像戴滸只是海浪無窮浪花中毫不起眼的一朵。而劉靖巍峨矗立。“有什麼事嗎？”“沒事就受你的採訪和褒獎去吧，別來煩我。”戴滸道，他發現劉靖的樣子並不像來找茬，而且這一場無形對峙中，他的氣勢顯然低了不知多少籌。“教練，你的脾氣真的很臭，素質極差，不配做一個特級教師。”劉靖笑笑，他能猜到戴滸接下來的反應。果然，他就像是被戳到痛處的野獸，蹦了起來，那架勢就像要把劉靖掐死。“你說什麼！”“但你的技巧一流。”劉靖說著。戴滸面色總算緩和了一些。他想起來自己大概率打不過劉靖。“....哼。”“如果你過來是表演先抑后揚的，那你還是回去吧。”戴滸開口道。劉靖坦言：“我只和你簡單說幾句話。”戴滸仍沒好臉：“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不打算換教練。”劉靖。“什麼？”劉靖的第一句話就讓戴滸震驚了，這小子要幹什麼，和他互相傷害？鬧這麼僵還不換教練？他是受氣包不成？“但我真心希望你改善一下自己的脾氣。”“.....”戴滸沉默，我家女人都沒敢這麼說我，你個小毛孩子，不知道哪跑出來的，找什麼存在感。“滾犢子，你什麼東西，管教我？。”“不然，有其他學員爆出我與你之間的事情，我不會為你袒護。”劉靖面不改色，放出戴滸的第一個把柄。他本就對學員極其嚴厲，哪怕不說髒話罵人，但也讓學員們積怨已久，如果他苛刻對待劉靖的事情被其他學員爆出，一定身敗名裂，成為眾矢之的。沒有人喜歡這樣兇惡的教練，很多路人或許想起自己考核時遭到的評判，心中勾起怒氣，都會來踩上一腳。那恐怕就不是身敗名裂這麼簡單了，戴滸在東海還有些知名度，沒準全家都會被爆出來，網爆之後是現實的懲罰，最後一家人寸步難行。戴滸同樣想到了自己家人。他承認，劉靖抓到了他的軟肋。一個男人不會朝任何人任何事低頭彎腰，但當他身下有着一個家，有第三次懷孕的老婆，有讀大學的兒子，有上高中的女兒，甚至有兩個老人等着贍養。他只好低頭化作一把傘，把委屈和懊悔獨自吞下，保護家人不受惡雨侵害。“我...同意了。”戴滸艱難的說完，整個人如釋重負，繼續道。“....你還有其他要求嗎？”“沒有了。”劉靖回答。戴滸再次震驚，這就沒了？他還以為劉靖甚至會要他賠錢了解恩怨什麼的呢，居然就連道歉都沒讓他道？這小子！還真...戴滸忽然有些後悔那樣地苛刻對眼前人了，他忽然有點感動。見到戴滸的表情，劉靖心中一陣好笑，拍了拍戴滸的肩膀。“怎麼，驚訝了？我本來就沒想和你斗什麼氣，那太幼稚了。”戴滸沉默不語，他居然被一個18歲的娃娃說教了。感情他剛才那些言語都是幼稚無腦的體現。“不知所謂衝動，毫無意義的打臉，甚至踩壓擠奪的競爭，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是么....”戴滸笑笑，那還是他境界低了。“我不會主動和身邊的人起衝突，當然，被欺負了我也絕不會做出氣筒。”戴滸點頭，他有些認同劉靖的想法。這年輕人很正。有一股他以往非常崇拜卻苦於做不到的正氣！他於這樣的無奈前垂頭嘆氣，苦苦掙扎，最終在世俗紅塵中淪落成這般暴怒纏身的兇惡模樣！“戴滸教練，你的話對我都很有啟發，那一句‘腳也可以釋放靈力’，就讓我悟了很多，我相信作為東海區赫赫有名的特級教師，你對於御劍的理解和經驗比我更深。”戴滸面色浮現出一絲笑容。二十六年的教練生涯，豈是玩笑的？真當他戴滸沒兩把刷子？用腳釋放靈力這個思路雖然不是他最先提出的，可那些教練有什麼技巧都藏着掖着，誰會第一面見到了新學員就說出口？他就會！劉靖是沒請教他，不然在一些地方做做文章，考試成績沒準還能提高三秒！“你小子說話倒是有一套，給我誇得一愣一愣的。”戴滸忽然笑出來，十分豪邁的樣子，一把攬過劉靖的肩膀。十分鐘前還是仇人的樣子，現在就像一對兄弟，只是兩人比起來，他長得實在着急了些。“我告訴你啊，你是沒請教我，不然你的考核成績還能提高個兩三秒，可惜了，那個記錄只能第一次。”劉靖同樣笑着給了戴滸胸口一拳，十分坦蕩磊落。“我已經到極限了，再提高三秒，你是要我死。”劉靖覺得戴滸是在吹牛，他腦中演練的時候沒有可以再加快的點了，就連高速直行接漂移急轉這種炫技操作他都用上了，哪還能更快。“不不，一號線項目安排最合理，你要是2號線換1號線，山體爬升之後就是穿環，至少快一秒！還有平地懸空，這個項目根本不用等到最後做，你考試開始就懸空三秒不動，一樣算你完成！”劉靖一愣，他還真沒注意到這一點。是了，平地懸空項目他都是前面項目做完了到草地的低空停下的，那裏也沒有紅燈，如果開始就做完，那省下的這兩秒豈不是白送的成績？然而，記錄只算第一次。“可惜了。”戴滸嘆氣道。“是我的錯，我衝動了，給你道個歉，不過你可別蹬鼻子上臉啊，我還是你教練。”“你小子真的可以，想當年我考核3分24秒，已經蔑視群雄了，你居然比我快了接近兩分鐘，你真不是個人！如果你不是金烏大學的學生，我真想給你報名御劍比賽！”劉靖聽到這句話心思微動。“為什麼金烏大學學生不能報名御劍比賽？”聽到這句話戴滸的眼中有着嚮往，卻也有着遺憾。他回答：“當然可以報名，但是沒人會去的，那太丟面子了。”劉靖追問：“為什麼？”戴滸不想再提這個話題。“只不過是一群半輩子突破不了仙人，或者臨死也突破不了仙師的人，一起做的一個夢罷了。”“失敗者的夢，成功者來湊什麼熱鬧？！”“金烏大學，那可是擁有頂級仙靈天賦，甚至仙傑天賦才能進入的超級仙盟高校啊！”戴滸說著便打算離去。“我不給這些傢伙上課了，看着心煩，明天親自帶你去熟悉御劍的五條高速路線。”“我早上八點直接去你家門口等你！”“欠你一個全國的飛行技能考試記錄，我拼了這張老臉不要，去求御劍交管司的混球，讓他們給我一條幹乾淨凈的高速路，一定還你一個全國最快御劍考核記錄！”戴滸放下豪言，可劉靖卻覺得他說的是真的。戴滸說話時從心中到身上都升起了一道正氣，這是劉靖在戴滸曾身上看到過的，一閃而逝的光，不同於呂郡珊溫柔讓他依戀的光，祂更浩瀚，宏大，那裏面有着浩然的春風，更有盛燦的日光。劉靖覺得這就是他該追求的東西。99999的道者後期門檻，突破。劉靖，已是俗世里的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