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誰將天火斷天梯
“這些你現在用不了，拿着會死得更快。”齊恆沙看着滿眼放光的趙清，說道。
齊恆沙在此間世界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算算時間，洪荒那邊應該也過去接近一天了。
齊恆沙將趙清送到了學校，允諾一定會回來，然後他便帶着羅浮和狐狸，重新前往崑崙。
是的，崑崙。
羅浮還是個普通人類，狐狸也太過脆弱，經不起歸墟之淵的浸染。
但是這個世界與洪荒世界的重合點，除了爛柯山，崑崙是最有可能讓凡人通行的地方。
崑崙，自古以來就有傳說，說它是連接兩界的通道。
只是這個通道已經被堵塞了將近三千年。
齊恆沙覺得，崑崙正陽宗的全體失蹤，和這個傳說脫不了干係。
齊恆沙沒有去昆崙山，而是重新來到了明布拉克湖的湖邊。
他身上帶着崑崙鏡，在靠近湖邊時，一些破碎的畫面便從崑崙鏡上湧入了齊恆沙的識海。
這些畫面和金箍仙給他看過的有部分重疊，但是也有部分是他沒看過的。
他知道這次來對了。
他將崑崙鏡貼身戴着，以神魂溫養它。神器有靈，雖然是四分五裂的不完整狀態，但它仍然自行在修復。齊恆沙只不過是加快了它自我修復的進程。
想完全修復崑崙鏡，此間世界的靈氣完全不夠，必須將它帶回洪荒才能重現上古神器的風華。這也是齊恆沙決定立刻回洪荒的原因之一。
初春的崑崙依舊冷肅，但在明布拉克湖周邊的亂石灘上，卻開着幾叢黃色的小花，星星點點的格外惹人憐惜。
羅浮裹着厚衣服，看着寧靜美麗的湖水出神。什麼是朝游北海暮蒼梧，這便是了。
雖然現代交通工具也能做到這樣，但是僅僅只靠個人實力憑虛御風，在一天內從北太平洋趕到神州西北的崑崙山脈，親身經歷一次也實在是震撼。
狐狸在一旁撲花玩，被齊恆沙一把撈起。
只見齊恆沙在儲物袋裏翻找了一番，拿出了了一個透明水晶球一般的法寶。
——在以前，齊恆沙閉着眼睛也能從儲物袋裏摸出正確的東西，現在嘛……被通天教主塞了這麼一大堆東西，能在這麼快時間內找到也是一個可以稱道的本事了。
這個水晶球法寶，是齊恆沙從通天教主所贈法寶中一眼就認出來的。避水珠，不需要口訣就可以使用。
石開玉以前也煉製過一件和它類似的法寶，但是品質卻差遠了。
齊恆沙剛剛將真元注入避水珠，水晶球便陡然變大好幾千倍，將齊恆沙、羅浮、以及狐狸明夷一起包裹了進去。
齊恆沙操縱着避水珠潛入湖底，他手中的崑崙鏡時不時地閃着光芒。
“嘩啦。”
水聲四濺。
齊恆沙從水裏冒頭，發現避水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恢復了原狀，正半浮半沉飄在他面前的水裏，折射出絢麗的光彩。
齊恆沙一手將狐狸從水裏拎出來，一手收了避水珠，然後才去找羅浮。只見羅浮已經游到了岸邊，正擰着衣服里的水。
——白擔心了，也是，這人在船上活動，怎麼可能不會水。
這處水域已經不是崑崙的明布拉克湖了，它很小，卻很深。
凡水域，有其特定的稱呼。大而淺者為“湖”，大而深者為“海”。小而淺者為“池”，小而深者為“潭”。
在這汪深潭周邊，還有數個水域，
深淺不知。
在這片水域的灘涂上，凌亂生長着的芝蘭仙草什麼顏色都有，和地球上的植物完全不同。
這個地方沒有陽光，但卻不陰暗。
齊恆沙抬頭，便看到了這裏的“穹頂”實際上是一株樹，一株半枯半榮的巨大仙樹。
這株樹枝繁茂的一半遮雲蔽日，連翠綠的葉片上都泛着仙靈之氣。枯萎的一半卻宛如被烈火焚燒過，殘留的橫枝上佈滿了猙獰的裂紋。
齊恆沙晉陞大乘期后，對靈氣的感知更為敏銳。隔着這許多距離，他已經能察覺到這棵樹實際上已經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力量，維持着它半身不凋。
有崑崙鏡在身，現在的齊恆沙想知道一些隱秘再容易不過了。他手執崑崙鏡，讓鏡子接觸仙樹。
——識海中傳來熾熱的烘烤感。
——從天跡打下霹靂，劈中了兩株連接天地的大樹。火焰熊熊燃燒，貫穿天地，數年不熄，照亮了半個洪荒大陸。
齊恆沙微微皺眉。
僅僅是遙遠的畫面，都傳來這樣炙熱和烘烤感。這火……是天火！
化蛇說過，“帝以天火斷天梯”。
帝，是玉帝。
天梯，是建木和桃都。
都廣有建木，巨海生桃都。桃都在南海，那麼這棵樹，必定是建木了。這般高的綠茵穹頂，-其實可能僅僅只是建木的一個小小枝杈。
齊恆沙沒有挪開鏡子，只見識海中的畫面里出現了一個寬袍緩帶氣度高華的仙人，只見他將手中玉珪一丟，化為人面虎身九尾原形，奮不顧身地撲向了劇烈燃燒着的建木。
“陸吾神，此乃玉帝之令，不得違拗！”天跡傳來一道威嚴深沉的女聲。
“西王母娘娘也默許了？這可是建木，是帝下之都的建木！！”陸吾神聲色俱厲，依舊不管不顧地用法力驅逐天火。
但天火之威，又怎能輕易抵擋。不多時，陸吾神的原身便毛髮皆焦。
“陸吾，汝若再一意孤行，便沒人救得了你的性命了。”天跡的女聲又道。
陸吾咬牙不答。
女聲嘆息了下，一道水瀑便倏忽從天而降，澆滅了陸吾身上的天火，而就在這時，燃燒着的建木轟然倒塌，爆燃的火焰灼遍了洪荒幾萬里。
水瀑陡然變大，奔流而至，以極快的速度撲滅了天火，然後匯流入海。
“九天玄女，你明明可以提前引天河水救建木，明明可以……”陸吾神看着倒塌的建木，句句泣血。
“我是可以。”天跡的女聲巍然嘆息，傳達出巨大的悲哀與無力，“但玄女不能。”
齊恆沙收回了鏡子，但他的心神依然沉浸在方才那遙遠而壯麗的洪荒畫面里。
帝以天火斷天梯，陸吾神阻攔，九天玄女引天河水相救……
齊恆沙看着面前的這棵樹，輕輕用手撫摸樹皮。
“你死了，但也活着。陸吾神的執念救了你。”